第253章 原初與終末
混沌之物,,即不受法則約束之物。它不昧因果,,因而有無限的可能性,。然而,混沌無目的無計劃,,行事如無頭蒼蠅般無稽,,不知效率為何物。
現(xiàn)實之物,,則恰與混沌相反,。混沌之最長為現(xiàn)實之最短,,混沌之最短為現(xiàn)實之最長,。
混沌之子是混沌的無限可能性中的一種,即“逃離混沌的混沌”,。它游蕩于混沌與現(xiàn)實之間,,時而兼取二者之長,時而兼顧二者之短,。
當兼取二者之長時,,混沌之子即為世間極致。
“新歷1005年,,9月14日,,5:17”
“所余時間:0日,1小時,,13分,,44秒”
原初之火包裹著【幽月澗】,混沌的兇獸們四散而逃,不敢侵近,?!居脑聺尽框v空而起,飛向“創(chuàng)世機”的核心區(qū),?!緲O晝】察覺到了危機,提前脫離了核心區(qū),;當【幽月澗】抵達時,,銘玖也不在那里了。無人敢與原初之火爭鋒,。
創(chuàng)世之樹燃起火焰,,將枝葉上的虹蝶焚燒殆盡。蝶的灰燼如黑雪飄落,,而“創(chuàng)世機”的心臟位置上,,長出了一張嘴。
“聽得到嗎,?”嘴開始說話,。
【幽月澗】望向那嘴,聆聽著它的言語,。
“這是一段跨越世界的訊息,。我是‘夢之子民’的孔相生?!弊煺f,。
【幽月澗】不認識孔相生,但有人認得,。一直在她耳邊低語的聲音認得,。
他搜索著逐漸淡去的記憶,想起孔相生是夢之子民亞北地區(qū)負責人,。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來自現(xiàn)實世界的聲音了,。
“我們的世界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弊煺f,。“我們嘗試了所有的東西,,但一切都無法挽回,。世界滅亡了?!谀銈兡莻€世界好好活下去吧,,別想著回來了,。”
【幽月澗】耳邊的聲音沉默著,。
最終,他還是什么沒能挽回,。即使他能擊退“混沌”,,拯救“灰界”,他也沒有家鄉(xiāng)可以回了,。
“喂,,我是張銘石?!弊熘袀鞒隽硪粋€人的聲音,。
張銘石,他也記得,。他想起自己在那邊的世界開了一個公司,,只是已經(jīng)很久沒過管過他們了。希望一切安好,。在世界滅亡后才想起這件事,,這個甩手掌柜當?shù)脤嵲谔珡氐琢恕?p> “公司很好,請不要操心,?!弊煺f?!拔覀兊默F(xiàn)金流能用到世界毀滅,。”
他記得張銘石不是擅長開玩笑的人,,看來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在那邊過得開心些?!弊煺f,。“雖然認識的時間也沒多長……但謝了,,老板,。”
嘴中傳來一些不明所以的奇怪聲音,,大概是世界毀滅的聲音,。
“創(chuàng)世機”閉上了嘴,而后嘴縮進了它的身體里,。家鄉(xiāng)不再有聲音傳來,。他永遠地失去了家鄉(xiāng),。
“反混沌連射炮啟動?!彼麑Α皠?chuàng)世機”說,。“將混沌驅(qū)離‘第五環(huán)’,?!?p> “創(chuàng)世機”開始變形,從一棵巨大的樹變?yōu)橐婚T巨大的炮,。炮火噴薄著咆哮,,將混沌之物與它們來時的門一起撕裂。
結(jié)束了,。
混沌即將退卻,,“第五環(huán)”將得到保全,成為人類世界的最后凈土,。
混沌之子佇立于虛無之中,,對著【幽月澗】微笑著點了點頭。
然后,,
他割下了她的頭,。
“我給了你力量?!彼f,。“現(xiàn)在你應該回饋我自由,?!?p> 【幽月澗】死了。但包裹著她的火焰仍在燃燒,,凝聚成一個人形,。
“你在做什么?”人形火焰憤怒地質(zhì)問混沌之子,。
“我出逃之時,,恰好你死了。于是我借用了你的靈魂和軀體,,與你合二為一,。”混沌之子,?!拔屹n予你力量,阻止你死亡,;作為回報,,你助我躲避混沌的追擊,,于是我在你體內(nèi)茁壯成長。現(xiàn)在,,我不再需要你的靈魂與軀殼,。只要你徹底消亡,一體重新分為二物,,我便獲得了永遠的自由,。”
“從一開始,,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工具,一個避風塘,?!比诵位鹧嬲f。
“我們各取所需,,你該不有怨言,,”混沌之子說?!岸摴怨詼缤?。”
混沌之子扼住了人形火焰的喉嚨,?!鞍盐屹x予你的東西,還給我吧,?!?p>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火焰在混沌之子手中迅速萎縮,。借助混沌之子的力量,他可以做到一切,,唯獨無法借此戰(zhàn)勝混沌之子本尊,。
混沌之子張開了妖媚的紅唇,將手中的火焰盡吞腹底,。
于是火焰熄滅,。
真理之門已然破碎,混沌之物再無可能踏足“灰界第五環(huán)”,。
但于此世,,仍有“混沌布道者”殘存。在“創(chuàng)世機”的巨炮轟擊時,,【極晝】與他的“妒者”們遁入了虛無,,躲過了這致死的一擊,。
在巨炮停歇后,他們再度顯現(xiàn),。
“抓住空隙,。”【極晝】下令道,?!皻У魟?chuàng)世機?!?p> “妒者”們一擁而上,,如利箭般射向“創(chuàng)世機”。
【極晝】也把自己的身軀化作了巨箭,,以天地為弓,,直射“創(chuàng)世機”而去。
但是,,一個咧著大嘴的男人擋在了它面前,,一口吞下了它?!緲O晝】設法從男人的嘴里溜了出來,。而男人始終擋著它,令它無法前進,?!緲O晝】想起了男人的名字:【死曜】。
“那東西是赤鴉,,也就是我的,。”【死曜】說,?!澳汶x它遠點?!?p> 【極晝】試圖繞過【死曜】,,于是【死曜】一把抓向它?!緲O晝】所在的空間被擰成了螺旋,,于是【極晝】變成了一跟黑色的麻花。
“冒充赤鴉的人是你,,對吧,?”【死曜】說?!白餆o可赦呢,?!?p> 【極晝】發(fā)現(xiàn),【死曜】是極其棘手的敵人,。于是,,【極晝】將自己一分為二,一個【極晝】繼續(xù)和【死曜】戰(zhàn)斗,,而另一個【極晝】則悄悄接近“創(chuàng)世機”,。
攻向“創(chuàng)世機”的“妒者”被悖反者們發(fā)現(xiàn)了,遭到了猛烈的阻擊,。
【遙】是構成防線的悖反者中的一員,。她不擅長戰(zhàn)斗,但她不認為自己應該錯過最后的戰(zhàn)爭,?;蛟S是對她愿望的回應,神秘的聲音賜予了她魔法的力量,,令她重拾揮灑異能的感覺。
用借來的力量,,【遙】擊退了一個又一個混沌之獸,。這種感覺令她有些著迷,讓她找回了些許活著的感覺,。
直到她看到了面前的這位“妒者”,,這位揮舞著不斷變化的兵刃的“妒者”。
“……【鈴蘭】,?!?p> 她一直覺得,【鈴蘭】和她很像,。她一直期望著,,【鈴蘭】可以獲得她所無法企及的幸福??伞锯徧m】卻先她一步墜入了黑暗,。
【遙】用烈火的矛刺穿了【鈴蘭】的胸膛,就像是刺穿了另一個自己,?!锯徧m】嬌小的身軀在火中掙扎著的樣子,就像是她所經(jīng)歷過的每一個不眠的夜,。而夜幕終被火光遮蔽,,【遙】身的某些存在也隨著灰燼的飄散去了永無歸途的彼岸。
她看著【鈴蘭】的尸體,,耳邊卻浮現(xiàn)出另一個人的聲音,。
“現(xiàn)在,,我的‘鑒’是你?!?p> 【遙】茫然地抬起頭,,望著灰黑色的天空。在天空中,,在不可視的荒野中,,一場關于自由與自我的戰(zhàn)斗正在打響。
而在荒原的另一個角落,,一場關于追憶與漫長生命的戰(zhàn)斗已進入到尾聲,。
銘玖已被娜塔茵和羅斯瑪麗逼到了懸崖邊。
他的魔力天賦,,他的詠唱速度,,他對魔法的理解,即使是她們兩個加到一起,,也無法與他匹敵,。
但是她們有兩個人,而他只有一個,。
她們互為雙生之鑒,,可以使用超越系魔法,而他不能,。
她們擁有不死之身,,被擊中再多次也能重生,而他只要被擊中一次,,就會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生命,。
這樣下次,戰(zhàn)斗永無止境,,而風險總在他的一邊,。
所以,銘玖決定改變戰(zhàn)術,。
擁有不死之身,,并不意味著無敵。想打倒不死身之人,,其實可以有很多辦法,。比如說——
“死滅之門開啟?!?p> 銘玖召喚出了一道巨大的血色之門,,這是黑暗系法術的至高之術,萬千惡鬼棲身于門后的無底深淵之中。
血色之門大開,,惡鬼涌向人間,。
羅斯瑪麗立刻詠唱光明魔法,在門筑起一道光芒之廊,。光芒灼燒著惡鬼們的身軀,,但他們逃離深淵的渴望太過強烈,即使忍著痛苦也要沖向長廊的出口,。
而娜塔茵則使用了超越魔法,,將光之長廊的入口與出口連在了一起。惡鬼強忍劇痛沖過了長廊,,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無光的深淵中,。
此時,銘玖卻在呼喚颶風,。
突如其來的颶風將羅斯瑪麗和娜塔茵卷起,,將她們吹進了血色之門中,而后,,大門關閉,。
銘玖的目的是放出門中的惡鬼,而是將二人關進門中,。她們會在無止境的深淵下墜,,直至生命耗盡。屆時,,銘朽系的不死身將成為她們最大的詛咒。
銘玖緩緩走向“創(chuàng)世機”,。
他在考慮,,是現(xiàn)在就加入戰(zhàn)團,還是等爭奪“創(chuàng)世機”雙方兩敗俱傷后再坐收漁利,。兩種方案都有可取之處,,也都有各自的風險。
正在他猶豫之時,,一根帶刺的鎖鏈穿透了他的前胸,。
他終于想起:自己犯了個錯誤。
娜塔茵和羅斯瑪麗是超越系法術的擁有者,。她們可以改變距離的概念,,即使身處深淵中,她們也可以攻擊到他,。即使身處深淵中,,她們的雙腳也可以踏在堅實的土地上。
銘玖吐著血,,匍匐在地上,。而娜塔茵和羅斯瑪麗站在他身前,。
“我弄錯了?!便懢列χf,。“我應該先把你們分開,,斷掉你們的鑒,。”
羅斯瑪麗的手中多了一柄鋼劍,,她高高舉起劍,。
而銘玖繼續(xù)說道?!拔覒撜賳緝蓚€傳送門,,把你們送到不同的世界——”
羅斯瑪麗的劍尚未落下,娜塔茵的匕首已割開了銘玖的喉嚨,,于是他無法再說下去了,,也無法再詠唱下去了。羅斯瑪麗的劍終于斬下,,銘玖的頭顱劃著血色的弧線飛起,,又在娜塔茵的手中稍作焦黑之物。
“結(jié)束了,?!蹦人饘α_斯瑪麗說。
羅斯瑪麗的劍,,刺入了娜塔茵的心臟,。
這一生,太漫長了,。娜塔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