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英雄誰敵手
嚴(yán)父說著過去的時候,嚴(yán)詠春的神色頗為淡然,,仿佛過去的事情早已煙消云散,,只是眼神不時露出一絲的心酸。
但一旁的袁紫衣就有點奇怪,,明明是聽著別人家的不幸,,她的眼睛里卻滿是求而不得的羨艷。
袁紫衣的出身和嚴(yán)詠春有些相似,,但更加悲慘,。她的母親被惡霸強(qiáng)占生下自己,母女倆走投無路處處被欺凌,,從來沒有這么一個堅強(qiáng)的父親來關(guān)照自己,,最后母親也自殺身亡,只剩下自己有幸被峨眉派收留,。
江聞知道這一切,,反而對于袁紫衣和嚴(yán)詠春的友誼表示理解,故意不去多問袁紫衣的事情,,只是和嚴(yán)父閑談著多年來的不易,。
聽到曾被惡霸逼婚的事情,一旁的羅師傅也是越聽越痛心疾首,,猿臂上肌肉虬結(jié)猛然捶桌,,讓邊上下注的人空歡喜一場。
“豈有此理,!要是讓我碰見這些混蛋,,我一定替天行道!”
袁紫衣聽到這句話,,俏臉卻是覆蓋上了一層寒霜,,出言譏諷道:“說得好聽,。若不是你們這些男人只懂得恃強(qiáng)凌弱、要不就明哲保身,,乃至想要落井下石,,世間女子的日子會如此難過嗎?”
羅師傅兩鬢也有些斑白了,,被這樣一激仍舊怒火中燒,,寒聲說道:“我羅壯行正坐端,從來不做這種事,!你告訴我哪有這樣的惡人,,我這就去把他的頭擰下來!”
眼看羅師傅又要落入袁紫衣的情緒陷阱里,,江聞心不在焉地說道:“我倒是知道這么一個人,。這人魚肉鄉(xiāng)里、欺壓百姓,、坑蒙拐騙,、無惡不作,還能干出讓人剖腹證粉的事情來,,你看夠不夠壞,?”
此話一出,羅師傅義憤填膺地抓住江聞的肩膀:“江道長,,快告訴我這個人渣在哪里,!”
袁紫衣卻突然面色慘白,因計策生效的笑靨猛然凝固在臉上,,眼睛里突兀生出一股纖弱的模樣,,卻竭力保持著聲音的平穩(wěn):“你說的……是誰,?”
江聞疼得咬牙切齒,,拍開羅師傅的毒手后表情認(rèn)真地看著袁紫衣:“鵝城黃四郎——你以為我說的是誰?”
感覺到江聞的刻意調(diào)侃,,袁紫衣俏臉變色,,瑩白如玉的手霎時抓住腰間銀鞭,劈頭蓋臉就要打來——旁邊的賭客又是一陣狂喜,。
天山折梅手瞬間施展,,銀鞭纏繞還未甩出的時候,江聞的左手已經(jīng)介入鞭梢的薄弱處,,往復(fù)折疊仿佛折梅弄柳,,轉(zhuǎn)瞬就把即將甩出的鞭子,又一圈圈地纏了回去握在掌心,,順勢以手叼住袁紫衣的拳頭,,小指點中她右腕的太淵穴,。
感覺手臂一陣酥麻疼痛,袁紫衣手里的鞭子當(dāng)即落地,,但仍舊滿眼倔強(qiáng)地看著江聞,。
這門武學(xué)中的掌法擒拿,包含了抓取諸般兵刃的精微奧妙功夫,,不論對方用的什么兵刃招式,、天山折梅手都能產(chǎn)生共鳴妙招,于逆境中戰(zhàn)勝對方,。
邊上的嚴(yán)詠春大眼睛忽閃著,,忽然明亮了起來。
江聞也很無奈地看著袁紫衣,。
袁紫衣剛才一看就想使壞,,以羅師傅的直性子萬一真被騙去和哪個惡霸拼命,受損失的只有自己這個百煉武館健身房VIP會員——穿越前被跑路健身房騙多了,,江聞至今仍有后遺癥,。
“羅師傅,以你一人之力能救多少人,?以你一人之心又能堅持多久,?”
江聞抓著袁紫衣的手腕,反而跟羅師傅說起了話,,“就像袁姑娘說的,,這世上不缺強(qiáng)者,卻缺少能讓弱者有一搏之力的東西,,彼此強(qiáng)弱間的不對等,,才是世間苦難的根源?!?p> 羅師傅想了想,,也點點頭:“江道長說的是。但世間本就如此,,有什么辦法能夠彌補(bǔ)呢,?”
這個問題正中江聞下懷,立刻侃侃而談了起來,。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bǔ)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以在下拙見,,此天心不足之處、當(dāng)以人心補(bǔ)之,!”
這番言論看似有些迂闊不及,,卻讓這桌的弱者,、有心者感同身受了起來。
“五枚師太此番讓嚴(yán)姑娘和袁姑娘下山,,我看并非收集武學(xué),,而是在嚴(yán)姑娘身上試驗一門武學(xué)。這門武學(xué)易學(xué)易懂,、門檻很低,,卻暗含攻殺之法,正適合老弱婦孺習(xí)練,,用于防身自衛(wèi),、以弱勝強(qiáng)?!?p> 嚴(yán)詠春猛然站起來,,英風(fēng)颯然的看向江聞:“你怎么會知道師父的用意!她曾經(jīng)偶然和我提起,,可以試著融合少林五祖拳,,創(chuàng)造出一門以弱勝強(qiáng)的拳法!”
江聞無言地看著窗外,,慨然說道:“大概是我們所見略同吧,。這門武學(xué)若是流傳開來,至少能以人心補(bǔ)天心,,讓為惡之人有些許忌憚,。”
最初的詠春拳法里包含使用發(fā)簪,、剪刀的攻擊招數(shù),,很可能就具備女子防身功能,這也冥冥中啟發(fā)了陳鶴皋大師,,讓他終于創(chuàng)造出一門天雨粟,、鬼夜哭的神級武學(xué)……
“羅師傅,我說了這么多,,是希望你能拋下門戶之見,,將行者拳的精要傳授給這位嚴(yán)姑娘?!?p> 話鋒一轉(zhuǎn),江聞猛然又看向了羅師傅,,讓這個大漢渾身發(fā)涼,。
但他張口還沒拒絕,就被江聞?chuàng)屜日f道,。
“今天你羅師傅行俠仗義,,不過救了一人,;若是今天能破例教拳,或許能救下千千萬萬人,。我相信以羅師傅這樣急公好義的俠之大者,,一定不會拒絕的吧!”
袁紫衣手腕被抓住,,有些尷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此時聽見江聞一番話下來,,不但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個底掉,,還給羅師傅挖了個爬不出來的深坑,眼中不禁異彩連連,。
自己本來是想拿話激羅師傅比武,,趁機(jī)奪取大圣劈掛拳的拳法,自己一路上都是這么做的,。
自古真?zhèn)饕痪湓?、假傳萬卷書,自己成功倒是成功,,卻沒辦法得到口傳心授的拳經(jīng)要義,,也壞了自己名聲容易引起江湖公憤,故而自己都挑小門小派下手,,不敢得罪根深蒂固的大派,。
但江聞的這個做法,卻凸出一個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羅師傅不但得點頭答應(yīng)教拳,還得認(rèn)認(rèn)真真地教明白拳法關(guān)竅,,這才對得上江聞口中“俠之大者”的稱呼,。
果然,羅師傅思考了片刻,,又熱血上頭地打起了保票,,把胸膛拍得砰砰直響。
“何必多言,!我羅某雖然功夫不濟(jì),,但是忝為大圣劈掛門的親傳弟子,只要嚴(yán)姑娘保證不再外傳,,我必定毫無保留地相授,!”
袁紫衣聽到這句話,心里忽然感到有些絕望。
自己和面前這個男人的差距,,似乎是全方面徹徹底底的落敗,。不管武學(xué)造詣、心智計謀,,這個三流武夷派掌門都讓她感到心驚,,今后如果對上這個人,不知道如何才能有勝算……
“江掌門,!謝謝你,!”
嚴(yán)詠春也被這一番話感動得熱淚盈眶,竟然不顧害羞地抓住江聞的手臂,,三個人變成了把臂言歡的奇怪姿勢,。
江聞謙虛地說道:“不用客氣,嚴(yán)姑娘,。我們江湖中人最重俠義二字,,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可往,只要你能完善補(bǔ)全這門拳法,,我就心滿意……”
話未說完,,嚴(yán)詠春又感動地接著說道,“實不相瞞,,江掌門剛才使出的空手奪白刃的武學(xué),,深得黏、挫,、破,、排的精要,又能在分寸之間發(fā)力打穴,,對我極有啟發(fā),!能不能為了江湖大義,把這門武學(xué)也也傳授給我,!”
場面的變化出乎了袁紫衣的意料,,于是她順著嚴(yán)詠春炙烈欣喜的眼神看去。
是江聞錯愕茫然的傻臉,。
入潼關(guān)
好一招旁逸斜出的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