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家父母還在苦苦哀求的時候,,郭春草已經(jīng)把包袱里的全部家當拿了出來,,鎮(zhèn)定地跟匪賊做起了交易。
韓家原本也是鄉(xiāng)野人家,,并非豪富,,韓諾在翰林院的差事也是名聲響油水少,,況且韓諾為了名聲,拒絕了世家大族的提攜,,是以韓諾混到如今,,手里的銀子并不多。
雇這幫悍匪殺人,,韓諾承諾給他們五十兩銀子,,還沒事成之前,只預付了二十兩,。
但是郭春草給匪賊亮出來的直接是一百兩的銀票:
“我們無冤無仇,,你們求財,我們求命,,但請好漢收下這買路錢,,放我們一條生路?!?p> 重金之下,,匪賊也很心動,,卻又覺得面前這個女子蠢:
“你就不怕我們收了你這一百兩的銀票,還是一刀宰了你們,?”
“本就是絕境,,既然都是死,不試一下怎知沒有生路,?”
或許是因為已經(jīng)死過一次,,郭春草根本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她趁著匪賊愣怔的間隙,,快速地說了自己的事情,。
“……多殺我們?nèi)齻€人,對你們來說沒有什么好處,,可我就這么死了,,那就真是死了也不甘心,這份冤屈就再也無處可訴了,!”
匪賊之前也只是收錢辦事兒,,這會兒聽著這悲慘的故事和這姑娘凄涼的訴說,他們心情也就不平靜了,。
“他娘的,,本來以為老子殺人放火到處打劫已經(jīng)夠壞了,原來那個狗東西比我們還壞上百倍,!”
匪賊們都是一群莽漢,,但在沒有落草為寇之前倒也有幾分義氣,最后商量了一下,,干脆拿了銀子,,放過了郭春草一家。
但是韓諾那邊剩下的銀子還是要的,,他們直接去附近的義莊里挑了三具和郭家人身形差不多的尸首,,一通亂砍之后拉回去給韓諾交差。
韓諾已經(jīng)多年沒有見過郭家人,,再加上尸首已經(jīng)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他也沒有仔細分辨,把剩下的銀子給了匪賊之后,,反手就命人拉著尸首,,來松陽縣狀告官媒,再利用郭家人給自己刷最后一波聲望,。
可惜他算來算去,,也沒算到殺人如麻的匪賊居然比他還“品德高尚”,再加上他告狀之后縣太爺讓人緝拿劫匪,得到消息的匪賊們也怒了,。
“這人是真壞,,黑心黑肝的壞,,我們替他辦事兒,,他卻這么鬧騰,這是想借官府的手把我們弄死,!”
匪賊們也不傻,,他們要是真被抓了,那韓諾肯定是會反口不認賬的,,到時候他們上了斷頭臺,,韓諾那邊就徹底絕了后患,這輩子再也沒有什么把柄,,以后定然是順風順水的榮華富貴,!
“呸,這個賤人想得倒是美,!”
土匪頭子一氣之下,,帶著人悄悄趕往松陽城,準備干掉韓諾這個賤人,,出了這口惡氣,。
結果就撞高虎手里了。
楚弈恒說了韓諾必須死,,那就必須死,,高虎立刻帶著隱在暗中的人去打聽消息搜集證據(jù),恰巧就逮到了這群偷偷摸摸的劫匪,。
弄清楚前因后果,,高虎就讓土匪們錄了份口供,按了指印,,直接送去了縣太爺手里,。
于是乎,匪賊沒抓著,,匪賊的自首書和口供倒是有了,,韓諾那邊自是百般抵賴,但郭春草一家一出現(xiàn),,也是一口咬定韓諾雇兇殺人,,直接把韓諾的罪名給釘死了。
當然,,韓諾本是官身,,最后到底能不能死,縣太爺說了不算,得刑部再審,,但是韓諾已然聲名狼藉,,永遠都不可能翻身了。
韓諾被押往京城的那一天,,天氣特別好,,驕陽似火,萬里無云,。
被押在囚車里的韓諾蓬頭垢面,,奄奄一息。
路旁,,看熱鬧的民眾狠狠地朝著他扔爛菜葉子和臭雞蛋,,沒等走出松陽縣城,韓諾就狼狽得比叫花子還不如,。
郭家人也站在路旁,,韓諾的囚車經(jīng)過的時候,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
韓諾聞聲,,微微抬了抬頭,看見依稀熟悉的面容,,頓時掙扎起來,,憤怒地大喊道:
“是你們害我,是你們害我……”
“呸,,狼心狗肺牲畜不如的東西,,到了現(xiàn)在你還嘴硬!”
郭家父母憤怒地罵道,,站在他們身旁,,戴著面紗的女子卻是一臉平靜,只循著聲音轉(zhuǎn)過臉去,,默默地跟她曾經(jīng)的未婚夫告別,。
人常說君子一諾駟馬難追。
她已經(jīng)守了她的君子一諾,,從此以后,,她與韓家,除卻生死大仇,,便再無瓜葛,。
白筱筱和朱老娘也站在人群里看熱鬧,看著韓諾的囚車慢慢遠去,,頗有些擔心:
“你說到了京城,,韓家人會不會想辦法給他脫罪,?”
“那還用說?肯定會的,,只不過對于他這種把名望看得比人命還重要的人,,就算活下來又怎么樣,也就是生不如死而已,?!?p> 朱老娘嘆息一聲,拽了白筱筱回衙門:
“趕緊回去當差,,你要想上山去你表哥那里玩,,就提前先把活兒干了,!”
“好咧,!”縣太爺準了她的假,她也得好好表現(xiàn),。
白筱筱又昏天黑地的忙了兩天,,正跟朱老娘交待要緊的差事,就聽朱老娘說韓諾死在進京的路上了,。
“誰,,誰干的?”白筱筱嚇得不輕,。
這什么世道啊,,死個人跟死只雞一樣,動不動就來,。
“據(jù)說是韓諾雇的那幫土匪,,恨韓諾告狀,讓縣太爺抓他們,,就找了個荒山野嶺把韓諾殺了,!”
朱老娘悄悄附在她耳邊說道,勸誡道:
“以后你可記著點,,咱們只管說媒,,別人家里的閑事兒能不管就不管!”
“我記下了,?!卑左泱氵B連點頭。
但郭春草這件事,,她一點都不后悔自己多管閑事,。
韓諾的死算得上是他咎由自取,可是郭春草憑什么要為了這么一樁糟心的婚事喪命,?
況且眼下最要緊的,,是得好好想想,到底給郭春草說個什么樣的人家才合適?
晌午過后,,小雙來接白筱筱上山去,,縣太爺樂呵呵地放人,但是送白筱筱出衙門的時候,,他又叮囑了一句:
“筱筱啊,,鏢局里的人也是松陽縣的子民,所以,,該怎么做,,你懂吧?”
“???我懂?我不懂啊,?!卑左泱阋活^霧水。
縣太爺依舊笑瞇瞇:
“到了山上你自然就懂了——對了,,郡王也要跟著你去體驗一番松陽縣的風土人情,,你可得把郡王照顧好了!”
白筱筱:……到底什么樣的神經(jīng)病,,才會自帶這種陰魂不散的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