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他們都比我優(yōu)秀,,因此家族給我的壓力并不大,,我每天都有時間出來到處轉(zhuǎn)悠,對漠城的情況比較了解,?!蹦臣詭ё院赖卣f道。
這一路,,她如數(shù)家珍地給沈梧桐介紹漠城的情況,,看到一支商隊,就說它的主事人是誰,,來了多久,,主要做哪方面的經(jīng)營;看到一個圖標(biāo),,就說圖標(biāo)產(chǎn)生的時間,、設(shè)計人和其中的寓意;甚至看到一個人,,她都能說出這個人在什么時候出生,,家人是誰,在做什么工作,,人品如何,,等等。
沈梧桐對她十分的傾佩,,能夠?qū)δ橇私獾皆谶@種程度,,已經(jīng)不是她口中所說的轉(zhuǎn)悠能夠做到的。
“漠小姐謙虛了,,你這番介紹,,可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實(shí)在厲害,?!鄙蛭嗤┡宸卣f,話語里都是感嘆,。
“到沙塔了,。”漠沙棘輕輕一笑,,然后指著遠(yuǎn)處的建筑物,,輕聲說道,語氣莫名,。
沙塔結(jié)構(gòu)簡單,,前面是一個廣場,廣場上人山人海,。透過縫隙,,沈梧桐看到完全由沙子砌成的塔,上百米高,,看不出有幾層,。
漠沙棘湊到沈梧桐的耳邊,大聲說道:“人太多了,,我們?nèi)デ懊姘?。?p> 沈梧桐點(diǎn)頭同意,,抱起秋桐,,跟著漠沙棘走到沙塔的側(cè)邊。側(cè)邊有人在看守,、警戒,,但漠沙棘出示一塊令牌,守衛(wèi)就放行了,。
漠沙棘略帶自豪地說:“即使是神廟,,漠氏一族也有些許特權(quán),。”
沈梧桐好奇地問道:“剛才是神廟的人在守衛(wèi)嗎,?”
漠沙棘頷首說道:“每一座神廟,,都有祭祀和衛(wèi)道者,這里屬于祭祀的活動范圍,,平時不允許人過來,,但這幾天開放了?!?p> “可是我看廣場上這么多人,,他們怎么不進(jìn)來?”
“那只是普通信眾,,在廣場中接受沐浴之神的祝福,,平時他們并不過來。能夠進(jìn)來的,,要么在漠城擁有一定的地位,,要么是虔誠的信徒?!?p> 漠沙棘把兩人帶到沙塔的后門,,然后走了進(jìn)去。
“沙塔共有九層,,第九層是神眷者居住的地方,,第八層是祭祀居住的地方。漠城作為最邊緣的一座城池,,有幸吸引了一位神眷者,,他現(xiàn)在就在第九層?!?p> “那我們是去第九層嗎,?”
漠沙棘尷尬不已,解釋道:“我也沒去過第九層,,更不能帶人去,,我們現(xiàn)在去第三層,第三層是花園,,再過不久,,祭祀就會在那里領(lǐng)著信徒祈禱?!?p> 沈梧桐看著空蕩蕩地第一層,,順著樓梯上去,用手摸了一下旁邊的墻壁,,很結(jié)實(shí),。
“很神奇吧,,明明只是沙子,卻能聚成堅固的高塔,,不崩不塌,。”漠沙棘俏皮地說,。
沈梧桐內(nèi)心無語,但在神廟中不方便反駁,。沙子是普通的沙子,,但用秘術(shù)和陣法加固過。堆沙成塔的奇跡,,用來欺騙普通人還不錯,,但他一眼就能看穿,毫無新意,。
“哇,,好漂亮?!笨粗谌龑拥木吧?,秋桐驚呼。
第三層有許多齊腰的沙坑,,里面種滿了鮮花,,五顏六色的花正在綻放,有蜜蜂和蝴蝶在這里飛舞,。
這里人很多,,注意到漠沙棘的人都走過來打招呼,還用好奇地眼神打量沈梧桐和秋桐,,不過沒有問出口,。
漠沙棘輕輕地笑出聲,說道:“你看他們的眼神,,明明對你們的身份好奇得忍不了,,但顧及你們的模樣和穿著,不敢問出來,?!?p> 沈梧桐莞爾,抱著秋桐撥弄著花朵,。
漠沙棘提醒道:“可別把花朵摘了,,花瓣掉了也不行,會被趕出去,?!?p> 沈梧桐輕輕撥開枝葉,,看到下面清澈的水,沒有土,,花朵的根系在水中舒展,,上面是盛開的花朵。
“花朵這么脆弱,,要是它自顧自地落下,,我剛好站在旁邊,豈不冤枉,?”
“這里的花朵可不脆弱,,祭祀天天照顧,神眷者偶爾也會下來欣賞,,各種神術(shù)和祝福加持,,花朵常年盛開,從未凋零,,是生命的奇跡,。”漠沙棘莫名地感慨道,。
沈梧桐內(nèi)心了然,,原來是人不如花系列,他感應(yīng)到沙塔頂端強(qiáng)大的氣息,,沒有隨意說話,。
沒過多久,祭祀出現(xiàn)在前面的高臺上,,他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頂藍(lán)色的圓形帽子,帽子很高,,上面鑲嵌著一些藍(lán)色的寶石,。
他舉起雙手,場中的人都沉寂下來,,然后他開始贊美沐浴之神,,沈梧桐聽得有些發(fā)昏。足足半小時后,,祭祀才停止下來,,他說道:“接下來,所有人閉上眼睛,,在內(nèi)心為沐浴之神祈禱,。”
沈梧桐看到四周的人都把眼睛閉上,包括懷里的秋桐,,他隨眾閉上眼睛,,但完全感覺不到沐浴之神,也不祈禱,。
“祈禱結(jié)束,,可以張開眼睛?!奔漓胝f道,。
沈梧桐張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有些不一樣,,身上發(fā)出藍(lán)色的光芒,,不只是他,還有秋桐,,她身上也有藍(lán)色的光。
周圍的人驚訝不已,,有人驚呼,,更多的人沉默地看著,隨后小聲議論起來,,紛紛猜測兩人的身份,,有人指了指漠沙棘。
祭祀趕緊穿過人群,,來到沈梧桐和秋桐的身邊,,眼露驚喜,雙手手指扭曲成奇怪地形狀,,向沈梧桐和秋桐行禮,。
秋桐從沈梧桐懷里跳下,拉著他的手站著,。沈梧桐不知所措,,只能回了一個普通的禮節(jié)。
祭祀小聲地說:“兩位受神靈鐘愛,,與沐浴教有緣,,還請跟我來,神眷者在塔頂注視到這一切,,他要見你們,。”
沈梧桐對于神眷者也很好奇,,答應(yīng)下來,,跟著祭祀前往塔頂。
祭祀在第九層門口停下,讓沈梧桐和秋桐進(jìn)去,,隨后他走了下去,,準(zhǔn)備處理第三層剩下的事情。
塔頂很簡單,,黃色的墻壁,,場中有一顆枯樹,上面掛著紅色的東西,。有一個老人坐在樹下的黑色大石上,,臉上布滿了皺紋,曲折不平,,像是墻上斑駁的印記,,是歲月刻在臉上的痕跡。
老人平靜地看著沈梧桐和秋桐,,眼中滿是和藹和慈祥,,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很平和動人,。
“我是沐浴之神的眷戀者,,在這片土地生活了近百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從南荒深處而來的客人,,緣分二字,,妙不可言?!?p> 沈梧桐謙虛地說:“舍妹明年就要踏上修行的道路,,我一直忙于修行,對她照顧不多,,想趁著沐浴節(jié)將近,,帶她來領(lǐng)略南荒人類城池的風(fēng)采?!?p> “南荒——”老人沉吟,,感慨道,“南荒是最多災(zāi)多難的土地,,在這一片生活實(shí)在是太艱難了,。昔日動亂,有人逃出這里,,有人前往更深處,。直至今天,人類也沒有重新占領(lǐng)這片大地,?!?p> “災(zāi)難總會過去,活下來的人會更加強(qiáng)大?!?p> 老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轉(zhuǎn)移了話題:“既然有緣,我這里有神賜符要贈送你們兄妹二人,?!?p> 他拿出一張紅色的符紙,遞給二人,,秋桐趕緊上來接過,。
老人說:“這是平安符,也是祝福符,,你們把名字寫在上面,,然后掛在樹上,神也會保佑你們兄妹二人健健康康地活下去,?!?p> 秋桐開心地看著符紙,問道:“既然要寫名字,,那筆在哪里呢,?”
老人幽幽地說:“筆在你們心中?!闭f完,他就消失了,。
“心中,?”秋桐閉上眼睛,然后筆就出現(xiàn)在手里,,她開始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塔頂回蕩。
“哥哥,,我把筆變出來了,,我來寫我們的名字吧?!鼻锿M臉喜悅地看著沈梧桐,。
“好好好,”沈梧桐寵溺地說,,隨后指著黑色的石頭,,“這塊石頭平坦,我們就趴在這里寫吧,?!?p> 秋桐蹦蹦跳跳地上前,趴在石頭上,認(rèn)認(rèn)真真地寫上自己的名字,,隨后,,她回過頭,看著沈梧桐,,天真無邪的樣子,,好奇地問道: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梧桐臉上的表情凝固,,樹上的符文無風(fēng)自動,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墻壁消失了,,沙塔消失了,枯樹靜悄悄地在黑暗中沉默,。第三層的聲音消失了,,廣場的聲音消失了,漠城的聲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站著不動,,隨后腦袋開始偏轉(zhuǎn),有人把腦袋硬生生地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所有人的臉都朝向沈梧桐,,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沈梧桐。
沈梧桐頭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所有人的嘴巴微微張口,又合上,,像是在說著什么,;看見沈梧桐一動不動,他們很生氣,,不停地說,,嘴巴越張越大,聲音越來越大,;有人的嘴角裂開,,鮮血流出,但他沒有停止,,繼續(xù)呼喊,。
越來越多的人嘴角裂開,鮮血染紅了衣服,,聲音響徹云霄,。有人腦袋自嘴角斷開,,掉在地上,仍在一上一下地動,,越來越多的人腦袋掉在地上,,在上面上上下下地動,在不停地呼喊,。
沈梧桐被吵得有點(diǎn)難受,,皺起眉頭,隨后聲音就消失了,。
眾人把腦袋轉(zhuǎn)回去,,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
有人嘴角流血,,但仍然在跟沒有腦袋的人說話,;有人自顧自地喝沙漠獸血,但他只有一半的嘴巴,,沙漠獸的血與他的血混在一起,,他喉嚨咕嚕嚕地咽。
沈梧桐上前,,詫異地說:“你怎么了,?竟然連哥哥的名字都記不住,沈梧桐,,寫在這里,。”
秋桐轉(zhuǎn)過腦袋,,有些失望,,但仍然把名字寫在符紙上。
沈梧桐拿起符紙,,貼在枯樹上,突然一陣風(fēng)吹起,,符紙掉落,,掉在沈梧桐的眼睛上。
鮮艷的紅色映在沈梧桐的眼前,,他覺得這紅色很刺眼,,簡直像一把鋒利的刀,要刺進(jìn)他的腦海里,,他大腦一痛,,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