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莫塵拍拍屁股準(zhǔn)備告辭的時候,，莫天伸手示意,，叫住了他。

　　老人清瘦的臉上流露出精明的神采,，“你若要與四皇子會面,，可以用莫家子的身份，不必遮掩,?！?p>　　莫塵頓足，回頭驚異道：“為何,？”

　　皇家斗爭,，最是兇險，即便再有權(quán)勢的家族也不愿意卷入這個可怕的漩渦之中來,。

　　摻和進(jìn)這些皇室紛爭當(dāng)中,，尤其是與姜魁這么一個昔日的落敗者合作，對于莫家而言可談不上是什么好事,。

　　“關(guān)于這些,，我自有考慮……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一切都是為了莫家的輝煌,?！?p>　　莫天撫著長須，輕笑道,，對于大多數(shù)人避之如蛇蝎的儲君之爭并不忌憚,。

　　莫塵沉默了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

　　莫家現(xiàn)在的強(qiáng)大是莫天一手締造的,，對于家族而言,，沒有人能夠比這位老人灌注的感情更多。

　　沒有莫天,，就沒有如今的莫家,，這是每一個莫家子弟所公認(rèn)的。

　　只是,，祖父到底還有什么謀劃,，莫塵心中終究是有些困惑。

　　盡管心中稍有疑慮,，莫塵依然展開了行動,，他動手向來雷厲風(fēng)行，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把四皇子姜魁拉到他們的陣營當(dāng)中來,，便不再猶豫,。

　　馬不停蹄回到新奉當(dāng)中，李渡,、沈青君、周天佑三人已經(jīng)等待了良久,。

　　莫塵坦言祖父的決定,，“與四皇子的合作，必要時候,，可以使用莫家的名義,。”

　　大伯莫一崖曾經(jīng)投注過四皇子,，莫家的這層身份足以成為與他合作的信任基礎(chǔ),。

　　有了這樣的保證，四人很快展開商討,，討論了很久,，總算是得出一個可行的行動計劃出來。

　　“那么,，就由我來負(fù)責(zé)這一行動吧,。”莫塵主動接過了這一任務(wù),，與姜魁交流,，還是以他這位莫家嫡系子弟的身份最為妥當(dāng)。

　　當(dāng)夜,。

　　四皇子府邸,。

　　這里的警備強(qiáng)度在整個圣京城中，恐怕也是僅此于皇宮的第二檔次了,。

　　即便是一個失勢皇子,，也勢必有不少人擔(dān)憂他重新東山再起,，對于姜魁的監(jiān)視極其嚴(yán)密。

　　莫塵身著夜行衣,，蒙住自己的臉龐,，悄無聲息地穿梭進(jìn)這一森嚴(yán)的府邸。

　　按照祖父給出來的府邸大概布置圖,，莫塵的目的很明確,，正是姜魁的臥室。

　　只是稍微感知一下附近的人跡,，他便能夠大概察覺到至少有兩位一流高手在此監(jiān)視,，武功稍次的人手更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到處都是。

　　躲藏在花園老柏樹的陰影后面,，莫塵暗中窺視著一支巡邏隊伍警備著大步前進(jìn),，在他們剛好走到視角死角之處，身形微動,，一道殘影越過隊伍后方,。

　　如此十幾次，靠著敏銳的五感感知,，莫塵避開眾多守衛(wèi)的耳目,，在最后的幾個縱躍后，翻身到四皇子臥室,，悄無聲息,。

　　整個府邸戒備森嚴(yán)，唯有此處,，是沒有任何監(jiān)視的,。

　　即便是手握大權(quán)的二皇子，也不愿意將姜魁逼到這個有失體面的地步,，倒不是不想,，只是不愿有辱皇家氣度。

　　始作俑者,，其無后乎,。

　　但凡是皇家之人，也都不愿開這種先河,。

　　這是留給這位在儲君斗爭之中失敗的皇子殿下最后的體面,。

　　無聲無息地從窗戶進(jìn)來之后，莫塵并沒有刻意去掩飾自己的存在,，他的腳步輕移,，微微發(fā)出了點(diǎn)聲響。

　　一個衣著華貴,，面容英俊,，卻顯得有些清瘦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支質(zhì)樸的木笛端坐著,，眼神癡癡地望著手中的樂器，濃重的黑眼圈已經(jīng)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程度,，看得出來很是疲倦,。

　　這位皇子殿下好歹是曾經(jīng)學(xué)過武藝的，雖然隨著后來政事占用太多時候而漸漸荒廢,，但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反而比他過去習(xí)武的時候,，還要更加警覺。

　　他聽見聲響,，眼神掃向莫塵,，也不驚慌，只是冷漠道：“是什么人派你來的,？”

　　莫塵的身份很是復(fù)雜,，他是莫家的嫡系子弟，也是陵山派的傳人,，但他并沒有直接說出這兩個身份,。

　　“武林?！蹦獕m輕輕吐出兩個字,。

　　如今的江湖之中，圖謀突破先天的人已經(jīng)聯(lián)合起來,，這批人以及他們背后勢力的合作，完全可以代表整個武林,。

　　對于他現(xiàn)在在進(jìn)行的計劃,，既不是莫家主導(dǎo)的，也不是陵山派就可以代表的,，唯有整個偌大武林,，每一個有更高野心的武者，才是這一計劃的真正推動者,。

　　“區(qū)區(qū)一群莽夫,，也想從我身上圖謀什么嗎？”

　　姜魁不屑地冷笑道,，縱使深陷窘境,，他也依然有一種藐視眾生的氣度，這是作為曾經(jīng)被視為最有可能成為儲君之人的驕傲所在,。

　　武林中人,，從未被他放在眼里過，即便是曾經(jīng)醉心武學(xué),，也不過是天家貴胄閑暇時的愉悅罷了,，所謂的武者,，在他眼中的地位跟戲子之流差不多。

　　莫塵不置可否,，“武林中人勢力微薄,，如果是對于一位手握重權(quán)，或者受皇帝陛下寵愛的皇子而言,，自然算不了什么,，但是，四皇子殿下,，眼下的您似乎并沒有什么更好的選擇,。”

　　“除了一無所有的武林亡命徒,，眼下的朝堂諸公,，還有誰會愿意在一名已經(jīng)落幕的皇子身上投注呢?！蹦獕m淡然道,，語氣徐徐，明明不包含任何情緒,，但姜魁分明聽出來了一種譏誚感,。

　　“你好大的膽子！”他輕聲呵斥,，卻不愿太大聲,，驚擾了那些守衛(wèi)。

　　莫塵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對方既然沒有選擇將他的存在捅出去,，那么合作的事宜便已經(jīng)成了七分。

　　“不敢,，”他同樣給予這位落寞皇子體面,，輕聲說道，即便語氣中并沒有畏罪的意思,，也好歹是給了對方一點(diǎn)面子,。

　　“武林衰微，一如當(dāng)前的殿下,，只要殿下愿意為武林眾生的命運(yùn)推一把手,，天下武者必定感激殿下的恩情，為殿下效力,?！?p>　　“呵，那你們又能夠?yàn)槲易鍪裁矗俊苯嫒堇鋮?，只是反問?p>　　莫塵倒上兩杯茶水,，舉杯道：“奪回你失去的一切，重新走進(jìn)權(quán)力的中心,?！?p>　　茶葉是天下名茶鐵冰峰，雖然檔次不錯,，但是對于四皇子這樣的身份來說,，未免掉份，莫塵假裝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呵呵呵~”姜魁失聲笑了起來，笑聲中透露著失望：“原來是個瘋子,，癡人說夢,，看來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談的了?！?p>　　莫塵假裝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殿下，可曾經(jīng)聽說過先天武者的傳說,？”

　　“聽過,，那又如何？”姜魁微微平復(fù)了一下失望的情緒,。

　　“倘若先天出世,，可能解殿下當(dāng)前之窘境？”

　　“先天武者不過是傳說而已,，莽夫們在無能為力的時候,，總會幻想著自己能夠擁有掃除一切的力量，你所說的能夠助我奪回一切的,，就是這虛無縹緲的無聊幻想,？”

　　“先天是否是傳說,，不試一試有怎么能夠知道呢,，只需殿下配合我們的計劃，一切自可知曉,?！?p>　　莫塵坦誠了三枚鑰匙打開先天之路的傳聞，李渡講述給他和沈青君的故事,，他已經(jīng)轉(zhuǎn)述過兩三遍了,，此時說起來輕車熟路，語氣娓娓動人,，在這樣境遇下,，姜魁忍不住心動,。

　　反正，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再拼一把又能如何,，最多不過是計劃敗露后真正身陷囹圄而已。

　　莫塵沉聲道：“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姜魁雖然心動,，卻并不是傻子,，他啞然失笑：“敢情你們什么都不必付出，空手套白狼,，便可達(dá)成目的,，若是這個傳說真的，你我自然皆大歡喜,，但若是假的呢,？你們沒有收獲，卻也沒有損失,，但我又能得到什么,？”

　　“這是一場賭博?！痹?jīng)高傲的四皇子眼下也有了一抹瘋狂：“你們必須給我更多的籌碼,。”

　　“如你所愿,?！蹦獕m早有準(zhǔn)備，心知不可能白白得到他的助力,，從身上翻出一枚精致的瑩白玉佩,，伸手遞了過去。

　　猛然,，四皇子的眼睛微縮,，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好,，這次合作,，我答應(yīng)了?！?p>　　這是莫家嫡系子弟的信物,，他曾經(jīng)在他的左膀右臂莫一崖身上也見過，當(dāng)時還對此開了一通玩笑，印象頗為深刻,，自然知道莫塵拿出此物的含義,。

　　或許這次，能夠成事,？

　　他的心中第一次真正有了一絲期待,。

　　一位身份尊崇的皇子，一位當(dāng)朝宰相的嫡孫,，就這么將自己的一切賭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上面,，說出去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這……太過瘋狂,，甚至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