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思的半天,,終于摸索出一個聽來略微顯得要恰當(dāng)點(diǎn)兒的詞,來問不秋道長,,他的真身,,究竟是什么。若是直接問他是什么妖,,這也未免有點(diǎn)太傷人了點(diǎn)兒,。更何況,在我看來,,不秋道長也不算是妖,,頂多只是本體不一樣的修行者罷了。
許是沒有料到我會如此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柫顺鰜?,不秋道長呆愣了兩秒過后,,終于回過神來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自嘲似的一拍腦門兒,,隨即輕笑一聲道,。
“嗬...原來你是在問這個啊。貧道還以為...”
“以為什么,?”
“沒...嗨,!這也確實(shí)怪貧道疏忽了,畢竟這么多年過來,,貧道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向人說起自己的...自己的原形是何物這件事,。再加上之前那一個多月的時間里,,貧道都醉心于要傳授你術(shù)法和符篆,,壓根兒就忘了要跟你講這件事了。哎,,一直沒有聽你提過什么,,所以貧道還以為,你對此事并不感興趣,?!?p> “我是不感興趣啊,可是我怕要是我不了解清楚,,保不齊下次我再遇上我那心魔,,他又要拿此事說事兒,哈哈哈,!”
確實(shí),,我說的也是實(shí)話,我心下是真的不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但,,經(jīng)過昨夜與心魔的那一番對峙,,我也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溝通,。無論是團(tuán)隊(duì),,親人,還是朋友之間,,“溝通”二字,,永遠(yuǎn)是至關(guān)重要的。若是沒有有話就說清楚,,有問題就問明白,,那么一個不謹(jǐn)慎,或許就會叫旁人鉆了空子加以挑撥,。
許是受到我這副輕松語調(diào)的影響,,不秋道長臉上的神色,也不由得放松了許多,,跟著我一起笑出了聲來,,然后一邊將眼神看向了底下還在溪流里捉魚的翎游和芣苢,一邊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接話道,。
“欽腓...”
“安?。俊?p> “欽腓...貧道的原形,,叫做欽腓,。”
“欽腓???”
“嗯,是...”
“額...這...恕我孤陋寡聞啊道長,,這是一種什么族群?。俊?p> “呵呵,,阿晟你當(dāng)人不會知道貧道究竟是個什么族群...因?yàn)?,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這個族群存在,?!?p> “啊???沒有這個族群存在...這...難道,你的族人,,都被...滅了嗎,?”
最后這三個字,,我說得極為小聲,怕戳到不秋道長什么痛處,。不過沒想到,,他倒是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道。
“嗬...有時候,,貧道倒還希望有個族群存在呢,。只可惜...貧道的爹娘相結(jié)合,就只誕下了貧道...”
“什么意思...道長,,我怎么越聽越迷糊了,。”
“其實(shí)...貧道的父親,,是妖界的一只赤狐,,但母親,卻是屬于藍(lán)澤大陸之外的藏靈山上的一只靈獸,,叫腓,。傳說中,母親的天性,,是可以解人憂愁,。也就是說,她待在誰的身邊,,就能讓跟她在一起的人,,無憂無慮,永遠(yuǎn)快樂,。只是,,因?yàn)樗麄兊慕Y(jié)合,不被妖界和母親本族所接受,,所以,,他們便被迫分開了,。而貧道,,也在機(jī)緣巧合下,遇到了當(dāng)年的師父,。師父將貧道帶回了虛白山,,收了貧道做他的弟子,之后就跟著他一起修行,。后來的事,,阿晟你也差不多都知道了?!?p> “哈???原來道長的身世,還如此傳奇呢,。難怪...我就說那晚瞧著你的真身,,也不太像是狐貍啊。哦,,原來你說的沒有族群,,意思就是因?yàn)椋悴⒉煌耆珜儆谀愀赣H的狐族,,也不完全屬于你母親的族群,。所以...你才會說,你沒有族群,?!?p> “嗯,也可以這么說,?!?p> “嚯!難怪你身上不像叢拙那廝還有那些想霸占咸云道觀的蛇妖一樣,,有那么重的戾氣和妖氣呢,。原來是因?yàn)椋闵砩嫌心隳赣H身為靈獸的血統(tǒng),?!?p> “呵呵...或許是吧?!?p> 聽見他這句話,,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么,我總覺得提及自己的身世,,不秋道長的語調(diào)中,,仿佛充斥著一絲絲的落寞。
哎,,不過說來也不難理解他這一絲絲的落寞從何而來了,。其實(shí)他言語里只是一筆帶過,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自己沒有族群,。實(shí)際上,,他是一只不被父母雙方的族群所接受的孩子,父母被迫分開后,,許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所以他只能顛沛流離,最后讓他師父撿了回去。只是他沒有詳細(xì)說清楚,,我也不好再繼續(xù)去剖開他的傷口,,非要問個明白。
此刻的氣氛,,顯得略微有些沉重了起來,。我本不想知道得這么深切的原因,就是我其實(shí)一直都明白,,不秋道長的身世,,或許對于他來說,是一個不愿提及的往事,。再者,,他的往事,與我又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知道問起他這些,,肯定會讓他再去回想一些他不想去提及的事。所以,,這也是我之前一直沒有問過他這件事的原因,。今日一聽,果然驗(yàn)證了我之前的直覺,。
不秋道長或許也意識到現(xiàn)在的氛圍有些低落,,于是便見得他忽然站起了身來,一邊拍著衣袍上的灰塵,,一邊抬手十分瀟灑的一撩頭上的逍遙巾的帽帶,,然后看著底下的翎游和芣苢,用著一種聽起來情緒還不錯的口吻說到,。
“嗨,!見著你沒事兒,貧道也終于能放下心來了,。這人一松懈下來啊,,就會覺得肚子餓!這兩個小屁孩兒,,抓這老半天也沒抓到吃的,。得,還是要貧道親自出馬,。阿晟,,你在這里休息一下,貧道下去看看,。”
我知道,,他這是在不想叫我覺得有所負(fù)擔(dān),,因?yàn)槲覇柤傲怂纳硎?,所以讓話題變得有些沉重。這才故意活躍了氣氛,,一副撩起袖子,,準(zhǔn)備親自下場大干一番的樣子。當(dāng)然,,我也不能戳破了他的苦心,,于是我就故意調(diào)侃道。
“嘖嘖嘖??!道長,咱們修仙之人,,不是不能輕易殺生么?。俊?p> 一聽我的話,,正忙著脫鞋襪的不秋道長立馬就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轉(zhuǎn)頭沖我擠眉弄眼的道。
“嘿嘿,!阿晟你這就不懂了吧,,貧道可是有所修為之人,尋常人吃它們,,或許是叫殺生,,但是貧道吃它們,那可就叫超度了,!你曉得吧,!”
說著,他就將身上的長袍一脫,,然后一個縱身躍起,,就跳進(jìn)了溪流里,巨大的水花,,頓時濺了翎游和芣苢一身,,惹得兩個孩子吱哇亂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