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然跟著那個老頭,,來到了一座傳出悠揚旋律的四角飛檐高樓前面。
這里是戲苑,,聽?wèi)虻牡胤健?p> 戲曲這種東西,,本來就差不多是在戰(zhàn)國秦漢時期開始有了一定的形式,算得上是發(fā)源于此時代,。
在這個方面,,天行九歌世界倒是跟許安然的故鄉(xiāng)世界相差不大。
這個時候的戲曲,,曲目種類還沒有那么繁多,,韓國國都的這家戲苑,基本上每過七八天就會有重復(fù)的曲目出現(xiàn),。
不過男人可以流連花叢,,斗獸賭馬,對這個時代的貴族女性來說,,可選擇的娛樂項目也就只有那么多,,所以即使曲目動不動就重復(fù),這家戲院的生意,,也還是頗為紅火,。
樓上樓下,,稍微醒目一些的座位上,基本都是身邊跟著侍女護衛(wèi)的貴族夫人,。
像是那個臉上纏繃帶的老人家,,雖然打扮的非常窮困潦倒,身上又有異味,,倒是也可以進去,,只要給錢就行。
當(dāng)然,,以他給的那一點點錢,,只能站在一些偏僻的地方聽著,不能往顯眼的地方去,,甚至沒有座位,。
戲苑中的侍者怕他身上的味道擴散開來,影響到那些貴人們聽?wèi)虻男再|(zhì),,特地把他引到了下風(fēng)口站著,。
那個地方的視野其實不太好,不怎么能看到臺上的表演,,只能聽見聲音而已,。
但這個老人卻好像很滿意,他的視線也一直沒有落在臺上,,而是投向另一個方向,。
許安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里坐著一位青綠衣裳的婦人,,他招來侍者,,隨手打賞了一些,問了一下那婦人的來歷,。
“那是左司馬的夫人,。”
“哦,?”
許安然打發(fā)了侍者之后,看向那名老者的目光,,就更感興趣了一些,。
他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可以肯定這個老者的身份了。
韓國當(dāng)年曾經(jīng)派出左司馬劉意,,右司馬李開,,前往百越之地平亂。
戰(zhàn)事綿長,,右司馬李開在火雨山莊與火雨公的大女兒相知相愛,,甚至有了一個孩子,。
左司馬劉意,因此而對李開嫉妒不已,,他暗中勾結(jié)百越之地的斷發(fā)三狼,,搶走火雨山莊的寶藏,又在李開出戰(zhàn)需要支援的時候,,故意按兵不動,,坐視李開被叛軍圍困多日,糧草絕盡,,全軍覆沒,。
劉意又投靠了大將軍姬無夜,之后的那一場戰(zhàn)事,,便由左司馬在軍中大權(quán)獨握,,平定了叛亂之后,回來多受褒獎,。
火雨山莊被劉意和斷發(fā)三狼等人勾結(jié)破滅,,火雨公的小女兒進宮成為了韓王的女人,受封為胡美人,。
而火雨公的大女兒,,也就是李開的夫人,則在那場動亂之中,,與自己的孩子失散,,后來被劉意帶回自己府上。
火雨公姓胡,,這位夫人雖然成為了劉意的妻子,,卻被稱為胡夫人。
無論是劉意還是胡夫人,,一直都以為李開已經(jīng)死了,,而實際上李開在當(dāng)初那一場圍剿之后,并沒有死,。
他身負重傷,,一只腳幾乎踏進了鬼門關(guān),而且還徹底毀容,,很難想象,,在沒有及時醫(yī)療條件的情況下,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
到了十幾年之后,,他的傷病終于穩(wěn)定了一些,從當(dāng)年的百越之地,,回到了韓國國都
臺上一曲終了,,胡夫人起身離開,。
即將出門的時候,她忽然心有所感,,看見了偏僻的角落里面,,一個披著斗篷,穿著下等衣料的老人家,。
胡夫人愣了一會兒,,旁邊的侍女問道:“夫人,怎么了,?”
“沒什么,。”
胡夫人搖了搖頭,,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對那樣一個老人家產(chǎn)生幾分熟悉的感覺,,好像還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但是她沒有繼續(xù)逗留,。
劉意當(dāng)年甜言蜜語的把她娶到家中為妻,,但近些年來,對她愈發(fā)冷落,,動不動的就與之爭吵,,而且還限制她出門的時間。
胡夫人今天到這里來聽了一場戲,,就必須立刻回到左司馬府上,,沒有什么時間做其他事情了。
“只是我回去又能做什么呢,,他自己也不在家……”
胡夫人心中暗嘆,。
左司馬這個職位雖然聽起來有不小的權(quán)力地位,但自從劉意當(dāng)年倒向了姬無夜之后,,這些年來,,韓國的軍權(quán)幾乎已經(jīng)完全被姬無夜和血衣侯把持,哪里還有他插手的余地,。
現(xiàn)在的左司馬,,最大的用處就是在朝堂上當(dāng)個應(yīng)聲蟲,時時刻刻附和大將軍姬無夜的意見就行了,。
曾經(jīng)的一方將領(lǐng)做到現(xiàn)在這種程度,,劉意自然也很不好受,日日流連那些風(fēng)月場所,,沉醉不已,希望舉杯消愁,,通過肉體上的新鮮歡愉來排解心中的苦悶,。
胡夫人縱然是回去了,,也只能待在一片冷冷清清的府邸之中,跟一些用來監(jiān)視她的侍女相處,。
胡夫人離開之后,,李開看著她的背影僵立了一會兒。
對方?jīng)]有認出自己,,他心中即使覺得理所當(dāng)然,,卻不免百感交集。
當(dāng)年的李開和胡夫人,,自然是郎才女貌,,但現(xiàn)在胡夫人養(yǎng)尊處優(yōu),看起來還只有三十歲上下,,而李開看起來卻已經(jīng)像是五六十歲的老人,,更是弄得不人不鬼,滿身傷病,。
他自慚形穢,,有心想要就此離開,不再去打擾對方,。
但是他到了國都之后,,曾經(jīng)探聽過,胡夫人膝下并沒有兒女,。
他還是想知道,,當(dāng)年自己和她生下的女兒到底去了哪里?
李開舉棋不定,,眼看著胡夫人就要消失在視線的盡頭,,終究還是一頓拐杖,出門跟了上去,。
他腿腳不便,,路上行人繁多,稍微有些阻礙,,便已經(jīng)跟胡夫人拉開了更長的距離,。
一輛推著貨物的板車駛過之時,車角蹭了他一下,。
李開險些摔倒,,好在被人及時扶住。
“多謝,,多謝,。”
道謝的聲音非常嘶啞,。
許安然松開了他,,聲音輕緩道:“李老伯,,你這樣磨磨蹭蹭的,恐怕追不上去啊,,要不要我?guī)湍阋话???p> 李開身子一抖,心中驚訝:“你……你認識我,,你是什么人,?”
“一個閑來無聊見義勇為的人?!?p> 許安然右手一甩,,已經(jīng)被祭煉成法器的天機棒,從他袖口之中滑出,,在地上畫了一道符咒,。
符咒是由水跡繪制而成,但隨著他天機棒最后向上一挑,,整張水跡符咒,,就從干燥的路面上被揭起來,投入到李開胸腹之間,。
天機棒最后又在李開額頭上一敲,。
“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