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之后,,黃昏時分,,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正逐漸淡去,,夜幕降臨。
紫蘭軒燈火如晝,,前廳座無虛席,,欣賞歌舞。
而呼聲極高的弄玉姑娘,,卻在許安然那處院子里,,為他彈琴。
“韓非已經(jīng)兩天沒來了,,最近忙起來了,?”
許安然問了衛(wèi)莊一句,順手倒?jié)M了酒杯,。
他平時并不喜歡什么烈酒,,倒是很喜歡果酒的滋味,那讓他頗為鐘情的墨玉梅花釀,酒精度數(shù)就不太高,,恰好,紫蘭軒中也有類似的百果佳釀,。
衛(wèi)莊就不同了,,他不喜歡果酒,只喜歡烈酒,。
這么一張小桌子上,,兩人對飲,用的卻還是兩只酒壺,。
“翡翠虎的案子總要給出一個解釋,,他這兩天正做出一副找到線索抓緊追查的樣子,其實是暗地里借相國張開地的關系,,在朝堂文武之間落一些閑子,。”
衛(wèi)莊抿了一口酒,,說道,,“夜幕組織的蓑衣客,四公子韓宇的心腹,,最近都在搜索關于翡翠虎和左司馬案件背后的人,。
你當時堂而皇之的帶李開和胡夫人來到紫蘭軒,為什么他們卻好像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
許安然輕描淡寫的說道:“因為我用了兩道隱身符,,到了紫蘭軒之后,你們才能看見他們,,而在路上,,所有人能看見的都只有我一個人罷了?!?p> “隱身符嗎,?”
衛(wèi)莊沉吟道,“韓國的幻術(shù),、蠱術(shù)之中都沒有類似的能力,,陰陽家和道家天人兩宗,固然高深莫測,,但就我所知的,,好像也沒有哪一脈的路數(shù)與你相似,你到底是什么來歷,?”
“我的法術(shù)可是純純的道家,,只不過既不是天宗,也不是人宗而已?!?p> 許安然回了一句,,就轉(zhuǎn)頭看向弄玉,“話說回來,,我以為你們會安排他們一家三口一起走,,怎么只是把她父母藏起來了,卻把弄玉留下了,?”
衛(wèi)莊說道:“弄玉的琴音千金難求,,你不喜歡嗎?”
許安然認認真真的說道:“美人賞心悅目,,我自然是很喜歡的,,但是這個琴聲嘛。
滄海月明珠有淚,,曲折心事,,潸然淚下,可著實不太適合給我佐酒,?!?p> 琴聲倏然一變。
那邊的弄玉似乎是聽到了他們兩個的對話,,但并沒有停止彈奏,,而是換了一首曲子。
許安然的樂曲鑒賞能力,,其實挺有限的,,但是武功道術(shù)修煉到現(xiàn)在這個水平之后,通過琴曲感受其中飽含的心意,,卻是不難,。
這首曲子比起之前的哀愁心事,可以說是有天壤之別,。
琴音起落,,如同空山鳥語,凄凄切切,,但其中飽含著的是一股動人心魄的生命力,,似乎百鳥匯聚,隨風起舞,,倦鳥還林,。
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飛行不輟,。
直到浴火重生,。
等到這一曲琴音終了之時,前廳的歌舞嘈雜之聲,,不知何時都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這一曲的余韻之中。
天際有銀輝灑落,,明月漸漸升起,。
許安然抬頭看去,今夜是一輪滿月,。
老天爺很給面子,,沒有烏云遮蔽,,沒有風雨陰晦,。
皓月皎潔,如同一輪小小的玉盤,,在天穹極高極遠之處懸掛著,。
“這首曲子確實極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弄玉緩緩起身,,欠身一禮:“這首曲子是我近幾日才編出來的,今日初試,,尚且無名,,恩公愿意為它起個名字嗎?”
“啊……”
許安然舉杯想了想,。
剛才這首曲子可跟動畫劇情里的配樂完全不一樣啊,,況且動畫劇情的配樂,他也沒細看過到底是叫什么名字,。
姑娘,,你這不是在為難一個起名廢嗎?
“百鳥晝夜起舞,,或沐浴日光或沐浴月華,,或棲息于青青草木之間,這首曲子以百鳥靈動贊譽生命,,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叫,鳳兮沐月,?!?p> 隨口胡諂了一個名字之后,許安然為了防止對面的姑娘因為父母團聚的恩情而開口尬吹,,迅速的轉(zhuǎn)移話題,,一口飲盡杯中果酒,。
“明月當空,我該殺人去了,?!?p> ………………
血衣侯選的那座客棧,在紫蘭軒西邊,,隔了大約一百五十丈的地方,,中間幾條大街穿過,密密的烏瓦如同黑色的魚鱗,,在月光之下一片暗沉,。
而街道上的石磚,則在月光的照耀之中,,顯出了一種近似于灰白的顏色,。
屋頂與街道,黑白間雜排列著,,井然有序,。
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血衣侯正在客棧二樓的房間之中養(yǎng)劍,。
一般的刀劍其實用來跟人對砍的話,,砍不了幾下就報廢了,這個世界的名劍,,自然不是普通兵器可以相比的,,但是真正考究的劍主,平時也需要養(yǎng)護,。
血衣侯所使用的,,是兩種秘制的油膏,一種雪白,,一種鮮紅,,都透著古怪的香氣。
每次擦洗了劍身之后,,要用內(nèi)力化運,,讓油膏滲入劍體之中,不但可以起到彌補缺損暗傷的作用,,天長日久,,還能去除雜質(zhì),使劍氣更加鋒利,。
他是一個很懂得保養(yǎng)的人,,養(yǎng)劍是如此,養(yǎng)人也是如此,。
所以他雖然已經(jīng)年過四十,,但外表仍俊美的如同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略微蒼白的膚色,使他更多了一層近似于冰霜的傲氣,。
但是這一層雪白的驕傲之下,,掩藏著的是如蝙蝠、狼群一般的殘忍,。
屋子里的茶杯茶壺,,床上垂落下來的帷幕,都似乎在懼怕著他,,而在不斷的顫抖,。
很少有人知道,每當夜幕降臨之時,,血衣侯開始保養(yǎng)自己的雙劍之時,,才是他殺氣最盛的時候。
因為在戰(zhàn)場上,,他的殺意會隨著殺人而宣泄出去,,唯獨在這種靜謐的夜晚,,他的殺氣越積越多,,水漲船高。
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敢來與他對視的話,,幾乎能從那雙澄澈的眼睛里面看到一個瘋狂的靈魂。
“翡翠虎已經(jīng)死了五天了,,為什么還沒有出現(xiàn)呢,?難道說是我高估了你,寧肯去尋找那飄渺無蹤的蓑衣客,,也不敢選我作為下一個目標嗎,?”
雙劍擦洗完畢之后,血衣侯呼出了一口寒氣,,眼皮略微聳拉下來,,壓抑著自己的殺機。
“如果你選在這個時候過來,,那就好了,。”
血衣侯話音未落,,窗外投下一道淺淺的影子,。
許安然來到了客棧對面的屋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