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從凌晨開始下起,,又下整整一天。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也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
下湖城東,,一葉小舟在青峰江之上浮浮沉沉,漸漸靠近了岸邊,。
一發(fā)須微青的道人,,從船頭飄然落在地面。
青袍白襯,,在這綿密的雨中,,竟然絲毫沒有被淋濕。
“船家,,這城,,就是下湖么?”
玄明遠(yuǎn)眺雨中那破破爛爛的城樓,,將一粒碎銀子用手指彈出,,剛好落在了剛追出來的船家手中。
船家瞧見這道爺在雨中衣衫頭發(fā)都沒有半點淋濕,,不禁驚訝,手中的碎銀也抖了抖,。
“是,、是,道爺,,這城名喚下湖,,乃松亭府之地,此地重漕運,,商賈眾多……”
這船家還未說完,,卻發(fā)現(xiàn)這道人竟已向城門方向飄然而去。
玄明到了城門下,,過了形同虛設(shè)的門守,,甩了下手中拂塵。
抬頭,。
青磚瓦房,,連墻接棟,臨街店鋪,,鱗次櫛比,。
雖在下雨,街上行人不少,,甚至還有攤販叫賣吆喝,,絕無冷清之意。
玄明不禁點頭,。
下湖城雖小,,但和那繁華的杭城,,其實也并無太多差異。
稍微打聽了幾人,,玄明已經(jīng)將這下湖城十余處客舍旅館的大致所在摸了個清楚,。
“玄風(fēng)那叛徒,是否會在這下湖城內(nèi),?或者,,還是在更遠(yuǎn)的嘉城?”
玄明踏入雨中,,大步流星,。
他的頭上身上,依舊沒有一點水漬,。
……
服下了三張黃符灰水,,郭三一個長覺睡到了天明。
渾渾噩噩一天過去,,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后飯量倍增,,精神也好了極多。
尤其,,右臂之上那手指狀淤青也漸漸褪去,,似乎也沒那么疼了。
蘇道人,,是真神?。?p> 在蘇道人那為驅(qū)邪花的二十文錢還真是頭一次,,值,!
這邪氣被徹底去除,之前在墓地摸墳被抓住胳膊的事,,就如同一場噩夢般過去了,。
眼瞅著天黑,郭三還沒從炕上起來,。
白天出門,,哪怕外面下雨,他準(zhǔn)得被堵門口的之前那賭坊的人抓著讓他還錢,。
雖然不在意,,撐死了挨頓打就完事,但郭三現(xiàn)在可不想挨打,。
不過,,傻五依舊沒有回來。
鄭胖子過來時,,也沒提過傻五的事,,看來傻五,,還真的死在那墳邊了。
對于傻五的死,,郭三毫不關(guān)心,,這世道人情淡漠,自己活著就行了,。
傻五死了,?反正他欠賭坊的錢也不由得我還!
呸,,要是賭坊找上我,,就說我不認(rèn)識傻五!
郭三打定了主意,,又一個鯉魚打挺從炕上起來,,外面天色已暗,該出去賭錢了,。
從炕底下翻出一小塊碎銀子,,心情大好的郭三決定,再去鄭胖子說的那新開的賭坊試試運氣,!
然而,,他還未推門走出,就發(fā)現(xiàn)門外雨中,,正站著一名青袍道人!
“你,,可是那郭三,?!”那道人的聲音,,傳入耳中,!
“你、你是誰,?,!”
一陣風(fēng)吹過,郭三一閉眼一睜眼,,那道人的聲音卻在腦后響起,,門外已無人影!
腦袋嗡了一聲,,郭三直到遇到了大佬,,一口氣憋住:“道,、道道道……”
“轉(zhuǎn)過來,!”
道人話音剛落,,郭三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原地轉(zhuǎn)了個圈!
“我問你,,你是不是郭三,?”玄明厲聲道。
“道,、道爺,,小人郭三,見過道爺,?!惫肋@道人厲害,嚇得篩糠一樣,,連忙彎腰鞠躬,。
這道人是誰?為何找我,?那家大賭坊雇的,?
“你,沒見過這個人,?”
玄明的聲音中,,帶著些疲憊的沙啞。
他在這下湖城走了一整天,,把那十多家客舍旅館都走遍了,,確實發(fā)現(xiàn)有一些道士在此落腳。
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并非是玄風(fēng)那叛徒,。
尋來找去,卻沒想到在一處極偏僻的破舊客舍中,,尋到了一處線索,。
這客舍中確實住有一個道人,聽店小二說兩天沒回來了,,客房里面也收拾一空,,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只知道這道人姓蘇,,叫什么蘇半仙,,是個算卦的。
又在街上尋了一圈,,依舊沒有任何的收獲,,玄明知道恐怕哪怕這蘇半仙就是玄風(fēng),也早就逃到了別處,。
玄明探尋無果,,正想趁天黑之前從下湖城出去,,前往嘉城和玄雷師兄他們匯合之時。
在茶館休息喝水,,偶然間聽到鄰桌一個吃包子的胖子,,和別人大聲吹噓蘇道人幫他兄弟驅(qū)邪,神乎其技之類,,便抓住那胖子仔細(xì)問了幾句,。
結(jié)果得知,這蘇半仙曾在兩天前給一個潑皮郭三驅(qū)過邪的事,。
兩天前,,剛好就是這蘇半仙消失之時!
玄明心猛跳,,不動聲色地問胖子要了郭三的所在,,找上門來尋求真相。
他總覺得,,這郭三也許知道些什么,!
而且,他手里的玄風(fēng)的畫像也讓那胖子看過,,也說很像蘇半仙,!
一個人說的話不準(zhǔn),要是兩個人,,三個人都這么說的話呢,?
尤其,還是這個最后一個曾和這所謂的“蘇半仙”曾有過直接接觸的郭三,,如果能從他這里得到確認(rèn)的答案的話……
“道,、道爺您說的是什、什么人,?”
郭三愣了下,咽了口唾液,,抬頭看向面前這青袍道人,,發(fā)現(xiàn)其手中正有一副畫展開,上面畫的也是一道人的模樣,。
道人,?尋人的?
不是來找我要錢的,?也不是來尋傻五的,?
那就好,那就好,。
郭三瞬間輕松許多,,搓搓手,,抬頭賠笑:“道爺,您讓我仔細(xì)瞧瞧,?!?p> 挪動了幾步,湊近了一些看了看,,郭三剛要搖頭,,卻突然想起,這畫上的人,,倒是和一個人有些相似,!
“這要是畫了長須,不就是……蘇半仙么,?”郭三脫口而出,。
“蘇半仙?!毙髦貜?fù)了一句,,眉頭一跳。
“對,,我雖然就見過一面,,但平生見過的道爺有數(shù),最近見的,,還真就這么一個,。”郭三不敢說自己摸墳撞邪所以才找蘇半仙,,連忙說道,。
玄明輕出一口氣,微微點頭,,卷起畫像放入懷中,。
“我問你,蘇半仙后來去了哪里,,你知道嗎,?”
“這個小的還真的不知,蘇半仙就告訴小的把黃符水分早中晚各一次喝掉,,就能把那,、那邪驅(qū)走……”郭三咽了口吐沫,不能繼續(xù)說了,,再說下去,,摸墳的事肯定要暴露!
被這道人報官,那可是要殺頭的??!
雖然這道人可怕,但殺頭更可怕,!
玄明眉頭緊皺,,線索斷了。
雖然可以確定,,這蘇道人就是玄風(fēng),,但玄風(fēng)之后去了哪里,他卻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難道,,就只能夠再去周邊的幾個城尋覓?
兩天,,兩天能走很遠(yuǎn)了,。
尤其這下湖城水運發(fā)達(dá),說不準(zhǔn)都已經(jīng)到了魯?shù)亍?p> 玄明嘆息,,都到了這一步,,還是讓玄風(fēng)那叛徒……
等等。
期間,,師兄弟們都沒有來過這下湖市,,絕對不會打草驚蛇讓玄風(fēng)望風(fēng)而逃才對。
可玄風(fēng)走的太急了,,哪怕謹(jǐn)慎,,也不能這么謹(jǐn)慎。
難道說……
他看向郭三,。
玄風(fēng)是四天前突然消失的,,而這郭三也是四天前,去找玄風(fēng)驅(qū)邪的,!
也許,,和郭三說過了什么有關(guān)系?
手中一點,,一道青芒閃過,!
轟隆一聲響,郭三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的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三道弧形深壑!
“道,、道爺有,、有話好好說!別、別殺我,!”郭三瞬間尿了褲子,,癱倒在地。
他不明白,,為何這道爺忽然出手,!
“說說,你驅(qū)的是什么邪吧,?!毙魇种袆Γ赶蛄斯?,“說出來就不會死成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