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苑,。
幾名女子站在那老嫗的身后,,目光好奇的打量著坐在桌前的年輕公子,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這位公子出手固然大方,,但也是有條件的,。
他不聽樓里的曲目,,而是要教她們唱,再讓她們唱給他聽,,雖然以前沒有過這種事情,,但只要銀子給的多,大家也不是不能唱,。
問題在于,,正常人怎么可能會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她們都在擔心,,面前這位俊俏公子對她們圖謀不軌,,到時候會做一些輕薄的事情。
雖然他長得俊俏,,但她們也都是清白人家,,和青樓那些以色娛人的女子不一樣。
場中沉默了許久,,才有一名女子上前一步,,說道:“我來吧?!?p> 林秀注意到,,她就是剛才在場上唱曲子的那位姑娘,雖然她臉上畫著濃濃的戲妝,,但從臉型和眉眼來看,,應(yīng)該也是一位美人。
這女子站出來后,,身旁立刻有人拉住她,,勸說道:“彩衣,你可想好了,,這銀子哪里是那么好賺的……”
名叫彩衣的女子微微一笑,,說道:“沒事的,不過就是學唱一首新曲,,不用擔心,。”
隨后,,他對林秀盈盈施了一禮,,說道:“公子請隨我來?!?p> 梨花苑一樓是大堂,,還有客人在這里聽戲,她為林秀一人獨唱的話,,自然不能選在這里,,樓里有專門的雅閣,,便是為客人單獨點曲而準備的,。
林秀跟著她上了二樓,,走進一處雅致的隔間,忽而問道:“姑娘難道就不怕我圖謀不軌,?”
他當然看得出來那些姑娘的顧慮,,她們是將自己當成前來獵艷的紈绔子弟了,所以才沒有一個人答應(yīng),。
彩衣姑娘輕輕一笑,,說道:“別人會,但公子不會,?!?p> 林秀有些詫異,問道:“為何,?”
雖然他一身正氣,,但也沒有將“好人”兩個字寫在臉上。
彩衣姑娘道:“那日清吏司審案,,彩衣就在外面觀看,,公子不畏強權(quán),高風亮節(jié),,讓彩衣十分佩服,。”
林秀恍然大悟,,隨后也只是笑笑,,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p> 林秀先是哼唱了一小段曲調(diào),他本以為,,需要多哼幾次,,她才能學會,沒想到只聽他哼唱一遍,,這位名叫彩衣的姑娘,,就可以用古箏精準無誤的彈出來。
林秀心道果然是專業(yè)的,,這幾兩銀子花的值得,。
靈音對他的評價是勤儉,其實他對林秀有所誤會,,他花錢很隨性,,向來不問貴不貴,,只看值不值,他會在路邊攤吃幾文錢的面,,也能在這里聽幾兩銀子的曲,,一切只看心情。
一刻鐘之后,,林秀看著彩衣,,問道:“記住詞曲了嗎?”
彩衣點了點頭,,說道:“記住了,。”
剛才這位公子給了她一段新的詞曲,,有些曲調(diào),,甚至不在五音之列,唱法也和主流的全然不同,,是一種她從來沒有聽過的偏門唱法,,彩衣不知道這位公子為何要她這樣唱,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客人付了銀子,,她們便要滿足客人的要求。
她清了清嗓子,,試探問道:“公子,,那我開始了?”
林秀微微點頭,。
不多時,,便有悠揚的戲腔,在林秀耳邊響起,。
“臺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臺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情字難落墨
他唱需以血來和
戲幕起,,戲幕落,,誰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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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罷,林秀睜開眼睛,,輕輕吐了一口氣,,他終于找到那種感覺了。
這是林秀要的那種感覺,,也是對他而言,,她剛才的戲目中缺少的感覺。
能在這陌生的世界,,聽到熟悉的音樂,,對他的內(nèi)心,,無疑是很大的慰藉。
林秀心中的那一份孤獨感,,在這一首《赤伶》中,,被逐漸驅(qū)散了一些,他對眼前的女子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彩衣姑娘,。”
彩衣姑娘盈盈一笑,,說道:“公子客氣,這是彩衣應(yīng)該做的,?!?p> 林秀站起身,說道:“今日還有要事,,改日再來聽姑娘唱曲,。”
彩衣盈盈躬身,,微笑道:“公子慢走,。”
等到林秀離開梨花苑,,她臉上才浮現(xiàn)出一絲好奇之色,,這首偏門的曲子,她以前從未聽過,,似乎是這位公子獨創(chuàng)的,,她看的出來,這首曲子,,對他來說,,似乎有著某種獨特的意義。
但這曲詞,,又分明是說她們伶人的,。
一時間,彩衣對于這位公子,,心中升起了無限好奇,。
……
今日之后,除了和靈音修行,、去皇宮制冰之外,,林秀又多了一件事情做。
戲樓聽曲,。
這個世界的娛樂方式本來就不多,,別的林秀都不怎么感興趣,,唯獨對聽曲情有獨鐘,第二次來梨花苑的時候,,彩衣不在,,林秀便隨便點了另一位姑娘。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那位姑娘的樂感顯然沒有彩衣那么準,林秀教了好幾遍,,她還是頻頻跑調(diào),。
無奈之下,林秀只好又換了一人,。
新的姑娘雖然樂感準了,,但卻怎么都唱不出林秀要的味道,這個時候林秀才意識到,,彩衣姑娘的聲音,,似乎可以直入靈魂,有著任何一位伶人都無法代替的特質(zhì),。
接連兩次,,彩衣姑娘都不在,林秀再一次來的時候,,直接問梨花苑的班主,,也就是那老嫗道:“請問,彩衣姑娘去哪里了,?”
班主嘆了口氣,,說道:“彩衣病了?!?p> “病了,?”林秀問道:“嚴重嗎?”
班主再嘆一聲,,說道:“已經(jīng)臥床好幾天了……”
林秀想了想,,問道:“我能去看看她嗎?”
老嫗看了看林秀,,猶豫了片刻,,最終點頭道:“公子請隨老身來吧?!?p> 片刻后,,梨花苑附近的一條深巷中,梨花苑班主推開一個院子的門,對林秀道:“就是這里了,?!?p> 院子里還有幾位十二三歲的少男少女,有的在練習唱腔,,有的在翻跟頭,,應(yīng)該也是梨花戲班的,班主帶著林秀走到里面一處房間,,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一陣咳嗽的聲音。
林秀走進房間,,躺在床上的一名女子看到他,,掙扎著起身,窘迫道:“公子,,您怎么來了……”
此刻的她未施粉黛,,素面朝天,如瀑的青絲隨意披散在肩上,,容貌和林秀猜測的差不多,黛眉青絲,,杏眼瑤鼻,,也是極美的女子,只是臉色和嘴唇都有些蒼白,,讓她平添了幾分柔美和可憐,。
見她強撐著身體坐起來,林秀連忙道:“彩衣姑娘不必起來,,這幾日去戲樓找你,,你都不在,班主說你病了,,我就來看看你,。”
彩衣歉意道:“讓公子掛念了,?!?p> 林秀問道:“看過大夫了嗎?”
那班主說道:“早就看過了,,可吃了幾服藥,,一點兒也不見好?!?p> 林秀和彩衣姑娘雖然沒有多么深的交情,,但卻只有她的歌聲,能撫平他心中時而出現(xiàn)的孤獨和寂寞,,也不能看著她一直病下去,。
林秀想了想,,說道:“我有個朋友,是宮中的太醫(yī),,我請她來幫你看看,,應(yīng)該很快就能痊愈?!?p> 彩衣連忙道:“彩衣一個戲子,,怎么敢勞煩太醫(yī)……”
林秀擺了擺手,說道:“她人很好,,沒事的,,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p>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離開,。
房間內(nèi),,班主看著彩衣,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生病這幾天,,這位公子可是找你了好幾次,,還要請?zhí)t(yī)來為你診治,八成是看上你了……”
彩衣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紅暈,,說道:“班主,,你別亂說,公子可能只是喜歡聽我唱曲罷了,?!?p> 班主笑了笑,說道:“這可說不準……”
……
宮門口,,林秀出示了腰牌,,然后進入前宮。
他說的太醫(yī)朋友,,自然就是雙雙姑娘了,,這次去太醫(yī)院找她,一來是為了彩衣,,二來,,也為了和雙雙姑娘增進一下友誼。
她的能力,,林秀實在是太渴望了,。
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個頭疼腦熱發(fā)燒感冒,就算不為別人,,為自己和家人,,得到這個能力也是很有必要的。
來到太醫(yī)院后,,林秀發(fā)現(xiàn)門口沒有人值守,,直接走進去,本想找個人問問,,雙雙姑娘在不在,,沒想到還沒邁進太醫(yī)院大門,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么大的太醫(yī)院,,這么多太醫(yī),連一個能治囡囡的人都沒有,,你們說,,朝廷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
太醫(yī)院中,,十幾名太醫(yī)站成一排,,紛紛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大氣也不敢喘,,雍容華貴的貴妃娘娘氣的胸口起伏不止,,頭上的步搖一晃一晃的。
林秀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了太醫(yī)院大門,,心中暗道不好,貴妃娘娘居然在這里,,而且看樣子正在氣頭上,,現(xiàn)在時機不對,還是先撤為妙,。
沒想到,,一名太醫(yī)余光看到了有人進來,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門口,。
不看還好,,他一抬頭,貴妃娘娘注意到他的舉動,,下意識的回頭一撇,,然后大喜過望,說道:“林秀,,你來的正好,,你快來看看,看看本宮的囡囡怎么了……”
榮小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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