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傍晚,,有人推門進來,。
胡炎以為是接孩子的王慧回來了,誰承想,,先回來的竟然是郭德剛,。
此刻的他,,臉上帶著些疲憊,但清早的憔悴已然不見,。
不消說,,指定是在津城的新節(jié)目,錄制得很順利,。
“郭老師,,新節(jié)目定檔了?”胡炎站起來笑問道,。
果然,,郭德剛臉上的笑意更明顯:“師叔,您坐著,,今天晚上九點半首播,!”
胡炎一愣:“今天就播,您不是今天才錄的嗎,?”
他對綜藝的門道可熟悉得很,,混半輩子了都。
這速度,,從沒聽說過,,換華夏基建來都搞不定!
郭德剛換完鞋,,在沙發(fā)上坐下:“不是,,之前已經(jīng)錄過一期,今天錄的是第二期,?!?p> 胡炎遞上一杯熱茶,點點頭,。
是了,,這就說得通了。
不過,,就這一句話,,還讓他聽出了不同的味道。
胡炎笑道:“看來津城臺對您這檔節(jié)目,,還是很重視的,,合同很穩(wěn)?!?p> 一般新的綜藝節(jié)目,都是錄一期試播,,看效果好壞再決定后面的安排,。
很少有一期未播,,直接錄上好幾期的,因為做綜藝是真燒錢吶,。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電視臺對節(jié)目非常看好,,鐵了心要把它打造成爆款,。
“嗯,我的感覺也挺好,,人家挺重視,!”郭德剛下意識的點頭,旋即反應過來,,“原來師叔也懂里面的門道,?”
胡炎一愣,媽呀,,說漏嘴了,。
“懂一點,有一回實在沒錢吃飯,,就跑到一個節(jié)目組去當臨時工掙盒飯吃,,所以學了點皮毛?!?p> 郭德剛聽聞,,深信不已,還感嘆道:“是呀,,跑江湖確實不容易,,我早些年也沒錢吃飯,跑去跟人唱戲,?!?p> 胡炎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大笨蛋和聰明人,,竟然也有共通點,。
那就是自己會找補。
比如之前的燒餅,,比如此刻的郭德剛,。
會找補,蠻好,,蠻好的,!
……
……
所有娛樂行業(yè),都屬于服務業(yè),。
相聲行不例外,,德蕓社更不例外,。
商演另說,園子里的演出,,從周二排到周日,,周一反倒可以休息。
至于雙休什么的,,想太多了,。
在夢里應該可以,休七天,,然后每天二十四小時,,隨便你,眼睛一閉不睜都成,。
難得悠閑的時光里,,找人喝酒打屁、逛街置辦東西,、找姑娘談朋友,、探父母盡孝心,反正各有各的忙,。
周一一過,,眾人收心,該干活嘍,。
次日中午,。
天橋德蕓社門口。
一身白衣,,干凈利索的胡炎,,拎著自己的黑色皮箱,在人來人往中快站成了一尊雕塑,。
他今天是一個人坐公交車過來的,,因為郭德剛和王慧一早便沒在家。
德蕓社現(xiàn)在攤子鋪得不小,,當家主事的倆口子能有閑,?
昨天,所有人都能歇,,郭德剛還得跑津城去錄節(jié)目,。
想享福,就得先受苦,,這世道很公平,。
好在,胡炎不是矯情的人。
看書,,喝茶,,練功,,半晌午早早吃過午飯出門,。
公交車是慢,但不還可以看看燕京久違的風景么,?
從天橋公交站牌過來,,他更是走走停停,左看右瞧,。
天橋的得名,,是明朝嘉靖皇帝為了方便祭祀,在這里修建了一座漢白玉拱橋,,天子走的橋,,所以叫“天橋”。
后來歷經(jīng)風雨,,橋沒了,,名字倒是一直叫著,所以也有“天橋有天無橋”的說法,。
而老燕京口中的天橋,,跟橋沒多大關系,主要是因為這里能看雜耍玩意兒,。
當然,,起初也不繁華,直到有位財東在這里搭了個茶棚,,供人歇腳,。
賺了些錢后,又把茶棚擴建成茶館,,取名叫“福海居”,。
只是因為掌柜的姓王行八,大家更喜歡叫它“王八茶館”,。
茶館落成,,除了歇腳的苦力巴,連遛狗架鳥的閑人也多了,,各色江湖藝人追逐人氣討生活,,也開始在周邊撂明地。
藝人本身也是最能聚攏人氣的存在,,又吸引了大量觀眾往這里湊,,天橋最終響了名號。
酒旗戲鼓天橋市,,多少游人不憶家,。
不但在燕京有名,,甚至在全國都聲名赫赫。
燕京天橋,、津城三不管,、金陵夫子廟、魔都城隍廟,,號稱民國時期四大繁華之地,。
當然,現(xiàn)在這里少了雜亂之象,,比那會兒講究得多,,但若觀察的仔細,還是能從樓間巷尾,,看到幾分當年的風貌,。
就如眼前,德蕓社的這棟兩層小樓,,便是民國老戲樓改建的,。
改動頗大,不過好歹保留了濃郁的藝術風格,,整體味道還在,。
千把來平方,三百個客座,!
就民間園子的規(guī)模來講,,算是大的了,作為德蕓社的總部所在,,也不算辱沒了這塊招牌,。
此刻,胡炎一直盯著的,,便是園子大門上掛著的,,由相聲前輩馬先生親題的招牌。
【德蕓社】
招牌黑底金字,,字跡蒼勁,,很有氣勢。
尤其是起頭的“德”字,,少了中間的一橫,,更添了幾分厚重的韻味。
這可不是錯別字,,而是效仿古法書寫的,。
大概以清朝的《康熙字典》分界。
之前,無一橫的屬于規(guī)范體,,有一橫的反而是異體字,。
《康熙字典》問世以后,以皇權顛倒民俗,,完全反了過來,。
只不過,書法家們還是以古法書寫居多,,沒理會那個勞什子皇權,。
所以,天橋德蕓社,,無論是場地,還是門面,,都滿是傳統(tǒng)藝術的氛圍,。
胡炎很喜歡這種感覺,但他不喜歡透過招牌,,看到的那些相聲江湖的紛紛擾擾,。
“哥們,票子要吧,?”
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沉思中的胡炎。
他心中一嘆,,我也不喜歡黃牛,。
收回心思,對跟前大叔黃牛笑道:“謝謝,,不用,!”
說完,拎著箱子,,繞前門,,往后巷而去。
來到后臺入口,,胡炎單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只是等他一進門,發(fā)現(xiàn)自己白整了,,后臺空空如也,。
“人呢?”
抬手一看表,,剛好十二點半,。
小園子一天開兩場,下午兩點到五點,晚上七點到十點,。
現(xiàn)在離開場還有一個半小時,,倒也不算晚。
胡炎直接往里走,。
頭一回認門,,他并沒有多少陌生感,傳統(tǒng)戲院的后臺大同小異,。
只是剛一進過道,,胡炎便停下腳步,因為旁邊的墻上供奉著三個靈位,。
祖師爺東方朔,,壞老頭張紋順,還有自己的半師侯三爺,。
入門敬祖,,遇賢上香。
胡炎放下箱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燃香、插爐,、鞠躬行禮,。
神情嚴肅,態(tài)度恭敬,,做得一絲不茍,。
禮罷抬頭,胡炎沒有繼續(xù)看靈位,,反倒盯著東方朔靈位旁的空白墻面,,神情有些復雜。
良久,,他輕聲道:“還缺了一位,!”
收回心神,最后看了一眼,,三爺供桌上的那瓶可樂,,帶著笑意離開。
不時,,胡炎來到上場口,,把箱子遠遠的放在旁邊。
突然,,前場傳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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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水牛
弱弱的問一聲,,水牛還有沒有求票、求評論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