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柳樹林前方百余丈的位置,,沿路分布著幾個附近村民搭建而成的茶棚,。這些茶攤不像城鎮(zhèn)中的茶館講究,,在一張張遮陽的布幔之下只擺放著一些簡單的桌椅及杯具,可供往來行人飲茶解渴,,讓這些茶棚的攤主賺取一些綿薄的收入,。
在茶棚邊幾步遠的地方還有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若向前探身一看還能十分清晰地看到湖中游動著許多色彩斑斕的小魚,,不過可能是岸上人類不停走動的緣故,,魚兒們一直只在湖中位置游動,始終不敢靠近岸邊的位置,。
鐘離紅和一些親信手下瞅準了幾個剩余的空位坐了下來,,而其余的色字堂眾則分布于茶棚的四周,十分警惕地守衛(wèi)著這片歇腳聚集之地,。
一路尾隨而至的江心怕打草驚蛇,,便挑了一個最為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雖然江心還未見過色字堂的人出手動武,,但僅憑這短暫的接觸便已能感到五指城的人與地宮之輩完全不同,。這些人在執(zhí)行任務時極為認真,光是在此處等候同伴的時候就已迅速分出了護衛(wèi)、巡邏,、斥候之職,。可謂是各司其職,,井井有條,。
一位肩上搭著毛巾的小二為江心端上了一壺淡茶,不過此時江心卻并未舉起茶杯一飲而下,,而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起了分布在這幾個茶棚四周的人們,。
此處雖然只是個簡單的歇腳之所,不過這片寶地卻是出乎意料得熱鬧,。除了分散在各個茶棚處的小二和茶客外,,在不遠處的湖邊還有幾個正在專心釣魚的垂叟,更有一位算命先生和賣糖葫蘆的中年人一直游走于幾個茶棚之間,,詢問是否有人想要發(fā)發(fā)善心照顧一下他們的生意,。甚至在距離鐘離紅不遠處的位置還有一個坡腳乞丐正拿著一個破碗四處行乞。
大家似乎都瞅準了這路邊的商機,,將這里當成了一個小型集市,。
然而坐在邊上的江心卻憑借之前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隱約從中看出了些許的不對勁,。
這些人的言行舉止看似十分正常,,但江心卻越看越覺得別扭。這些普通百姓在看到這群攜帶著兵刃的白衣人時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懼色,,有些茶客杯中的茶水早已喝盡卻依舊假意端起茶杯,,將那根本不存在的水送入口中。而且江心從坐下至今還從未看到小二向這些茶客收過一枚銅板,。
除此之外,,無論是垂釣之人還是算命先生、買糖葫蘆的壯漢以及小二,,茶客,,乞丐,他們看似都在專心干著自己的事,,但這些人的余光卻好像都在盯著同一個方向,。
江心剛開始還有些擔心,右手已在不經(jīng)意間握在了藏于衣中的袖劍之上,。不過很快他就放下了警惕,,因為他看了出來這些人似乎并不是沖自己來的,他們的余光皆不約而同地瞄向了那位色字堂主鐘離紅的身上,。
“客官,,茶來了,。咱們荒野小店只有些上不了臺面的粗茶,您別嫌棄就當是去暑解渴了,?!?p> 鐘離紅將茶杯緩緩舉起,可當其端至嘴邊時又隨即放了下來,。
小二賠笑道:“怎么了客官,?可是這粗茶不合您的口味?”
“不是,?!?p> “那是?”
鐘離紅冷冷問道:“我心有一惑,,若不能解開,實在是無心飲茶,?!?p> “哦?不知客官有何顧慮,?”
鐘離紅明眸斜揚,,問:“你一個端茶倒水的小二,為何在雙手的掌心之處布滿了習武之人才會有的老繭,?”
鐘離紅此言一出,,原本熱情無比的小二突然凝固了面上的笑容,算命先生與買糖葫蘆的壯漢停止了走動,,垂叟與乞丐緩緩扭過了頭來,,就來拿那些茶客也終于不再端起那些無水之杯轉(zhuǎn)而露出了一臉肅穆的表情。
“不回答我的問題就說明我猜對了,,不如我這杯有毒的茶水就獎勵給你來喝吧,!”
說罷,鐘離紅突然起身并將杯中之水快速灑在了小二的臉上,。那小二看樣子早有防備,,在急退數(shù)步躲過了毒水后頓時目露兇光,大聲呵道:“弟兄們,,動手,!”
早已潛伏多時的殺手們迅速取出了各自兵刃,隨即向各自身旁的色字堂眾沖殺而來,。
險些被毒水濺到的小二也立刻從身后取出一柄短匕,,妄圖直取敵首??蛇€沒等他出招,,鐘離紅卻已將腰間軟鞭抽出并以疾風之勢猛地撻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小二暗哼一聲,一種火辣辣的劇痛感瞬間襲來,,就連他胸口處的布料也被這一鞭打出了一條裂縫,。緊接著,由于失去了衣物的遮掩,,一朵紅色奇花驟然于小二的胸口處綻放開來,。
這朵紅花與色字堂眾繡在衣袖上的多刺玫瑰不同,它正是傳說中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之花,。
鐘離紅瞳孔收縮,,道:“原來是地宮的無名小鬼!”
隨著這聲話語落地,,鐘離紅的軟鞭再次揮起接著重重地落在了敵人身上,。
只見那名小二已被軟鞭撻得沒了知覺,倒在地上再無還手之力,。
鐘離紅剛解決了一名敵人便忽然聽得幾個色字堂的堂眾在左右喊道:“堂主小心,!”
藏匿在殺手群中的算命先生和那位買糖葫蘆的壯漢分別從各自長桿中掏出兩柄短匕。二人手中寒芒爭相閃爍,,一前一后沖著鐘離紅纖細的身軀極速刺來,。
不過這位腹背受敵的“五指絕色”并未慌張,她于瞬息之間瞅準了二人的破綻,,隨后先瞄著身前那位算命先生的左腿迅速揮出一鞭,。
敵人躲閃不及,被軟鞭巨大的沖擊力刮倒在地,。色字堂的高手們沒有給他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很明顯這個冒牌貨并沒有真正的算命本事,沒能料到自己今日的悲慘結局,。
就在此時,,鐘離紅身后那個小販也舞著一柄短匕向其后心捅來。此人已然注意到了同伴的下場,,但他依舊沒有放棄攻擊,,因為這名壯漢不相信這個女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再發(fā)動第二次反擊。
但僅在彈指之間此人便發(fā)覺自己已大錯特錯,,當其暗道后悔之時卻已完全來不及了,。
鐘離紅的軟鞭在擊倒第一名敵人后卻并沒有將其收回至手中,反而當它在空中迅速盤旋了半圈后便在眨眼間沖著身后敵人的頭顱順勢飛了過去,。
只見“轟”的一聲,,那個偽裝成販賣糖葫蘆的壯漢捂著自己的腦袋應聲倒地。
此刻,,鐘離紅才能將軟鞭重新收回手中,,緊接著她徐徐轉(zhuǎn)過了身來,,那藏于眸中的犀利眼神不斷橫掃著戰(zhàn)場,其面上的情態(tài)神色依舊冰冷無比,。
在地宮殺手剛剛亮出短匕之時,,江心生怕這兩撥人馬會誤傷到自己,于是他急忙連退幾步遠遠躲在了一旁,,并仔細注視著前方焦灼的態(tài)勢,。
沒過一會兒,江心已漸漸發(fā)覺這色字堂自堂主鐘離紅之下,,他們雖被人突襲伏擊可臉上卻皆是一副臨危不亂的表情,,從他們身上很難看到有什么畏懼之色。并且從雙方短暫的交戰(zhàn)看來,,五指城的實力明顯比地宮殺手高出了一截,。雖然被伏擊的對象是鐘離紅等人,但僅僅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地宮的殺手卻已漸顯劣勢,。
一些色字堂眾為了不把后背留給那些善于偷襲的地宮殺手,便且戰(zhàn)且退慢慢移到了湖邊依水而戰(zhàn),。
可就在此時,正有一個并不起眼的細節(jié)已于眾人眼皮底下發(fā)生著悄然變化,,也正是由于一張奇怪面孔的即將出現(xiàn),,使得勝利的天平馬上就要滑向這些來自于幽冥地府的殺手。
就在距離幾名色字堂眾幾步遠的位置,,一直平靜如鏡的湖面卻忽然毫無征兆地冒起了水泡,,緊接著就在場中雙方還在各自奮戰(zhàn)之時,一個模糊的身影從湖中驟然躍起,,在他沖出水面之時突然水花四濺,,噴涌如柱。
那幾個靠近湖邊的色字堂眾還以為是什么湖中巨獸忽然跳出了水面,,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已被那名躍上岸來的“水怪”揮舞著利爪,,刺穿了胸口。
在場的色字堂人皆大驚失色,,而那些即將落敗的殺手卻紛紛露出了會心一笑,。
場中的鐘離紅與躲在遠處的江心立刻轉(zhuǎn)身看去,只見那名沖上岸來的神秘之物并不是什么水怪,,而是一個長相奇怪的強壯男子,。
此人穿著一身黑衣,全身上下還在不停地滴著水,。另外江心還發(fā)現(xiàn)在此人的左右臉頰處還各紋著一朵鮮艷的彼岸花,,這詭異的花朵正隨著男人的呼吸而不斷張合,,好似魚類用以呼吸的左右魚鰓。在他的雙臂下方還各握有一柄分水峨眉刺,,乍眼看去倒是和江心衣中的袖劍有幾分相似,。
此刻,眉頭微皺的鐘離紅握緊了手中的軟鞭,,暗道:“我和堂中之人在這茶棚之中已待了許久,,卻絲毫沒有察覺此人的存在。想來他定是早就潛入了水中,,伺機而動,。可是尋常之人又怎能具有如此高超的水性,?,!”
躲在遠處的江心也如鐘離紅一般正在暗自思索,“那地宮的十大陰帥中,,鬼王,、豹尾、黃蜂,、日游和夜游均已戰(zhàn)死,,剩下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以及鳥嘴我也都曾見過,。我聽聞在十大陰帥中還有一人水性極佳,,善于河流湖水之中作戰(zhàn),此人還在幽冥大戰(zhàn)中與黑白無常等人力戰(zhàn)各大門派,,最終與秦廣王一同僥幸逃脫,。”
隨之,,江心心神專注地望著那個濕漉漉的“魚人”,,自語道:“十大陰帥,魚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