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貴人饒命
端木天與老爺子默默閉上了雙眼,已然認命,。
面對一群如狼似虎的胥吏,,他們父子二人還真沒有脫身之法。
但趙典獄卻不肯放過羞辱他們的機會,,如同貓戲老鼠般,,繼續(xù)戲謔道:“說起來你們父子倒是挺值錢的,,嘖嘖,,國丈居然出了百兩黃金買你們的命?!?p> “不過國丈也不會做虧本買賣,,聽說你們父子二人家財頗豐,想必待你們死后,,那萬貫家財遲早得落入國丈手中,。”
“或許你們還不知曉,,國丈最喜有夫之婦,。這幾年跑來衙門里狀告國丈禍害良家的,還真有不少,。不過那些賤民也是愚蠢,,明府怎么可能因為這種破事,去得罪國丈呢,。那些蠢貨告狀不成,,反而挨頓板子,嘖嘖,,實在是可憐啊,。”
“也不知閣下夫人是否生得貌美,,想必國丈也是不會放過的,。嘖嘖,,國丈這人才兩得,手段甚是了得,,令人羨慕?。 ?p> 趙典獄的這番話,,頓時激怒了端木天父子,。
兩人即便被縛雙手,身上壓著沉重的麻袋,,卻也奮力扭動著身軀,,雙眼充血,脖頸額頭青筋暴起,,盯著趙典獄等人的目光如同擇人而噬的兇獸一般,。
趙典獄也被兩人突然而來的掙扎,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后退了兩步,。
旋即,他又面露猙獰笑容:“二位,,省省力氣,,這壓殺之法,一時半刻間你們也死不了,。我們兄弟慢慢陪著二位,,不急一時,哈哈,?!?p> 壓殺,可算是監(jiān)牢之中最常用的殺人滅口之法,。
被壓殺者因為麻袋重力的原因,,難以進行呼吸時的胸腹擴張,造成呼吸困難,,從而導(dǎo)致機體缺氧,,呼吸性酸中毒以及代謝性酸中毒等癥狀,最終死亡,。
被壓殺死的囚犯,,身體沒有傷痕,并且因為死亡過程緩慢,,尸體上也不會有明顯窒息死亡后紫紺現(xiàn)象,,更像是因為身體羸弱而死,連仵作也很難查明死因,。
而且這個過程還很漫長,,被壓殺者因為呼吸困難,,在黑暗中慢慢死去,甚是悲涼,。
正是因為仵作難以發(fā)現(xiàn)被壓殺者的死因,,趙典獄與這些白直、衙役,,才肯為黃金冒風險,,出手謀害端木天父子。
胥吏們在端木父子身上壓好了麻袋,,趙典獄很是得意,,招呼這些胥吏準備去飲酒作樂,慢慢等待端木父子死去,,回頭他們再來收拾現(xiàn)場即可,。
但不等眾人從監(jiān)房內(nèi)走出,被他們緊閉的大牢牢門,,突然被人從外間敲響了,。
寂靜的大牢之中,這叩門聲來得如此突兀,,讓趙典獄與幾名胥吏,,頓時僵立當場。
而端木天與端木丘卻是如聞天籟,,身體扭動的愈發(fā)激烈了,。
若非二人口中都塞住麻布,喚不出聲,,此刻早已大聲呼救了。
“趙,、趙頭,,怎、怎么辦,?”一名白直被這突如其來的叩門聲,,給嚇得身體戰(zhàn)栗,口齒不清的出言問道,。
趙典獄也被嚇得不輕,。
他們幾人干的事情,可見不得光,!
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事情敗露,他們這些胥吏,,都得完蛋,。
但這深更半夜的,,萬年縣縣衙里,除了幾名值守的衙役,,根本就沒有旁人,。
而那些衙役,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來大牢,。
那此時在大牢外叩門的,究竟是何人,?
趙典獄扭頭看看監(jiān)房內(nèi),,被壓在麻袋下的端木天父子二人,強咽下一口唾沫,,小聲說道:“莫要出聲,,都別慌!許是劉四郎他們閑得無聊,,想來找我等閑聊,。我等不出聲便是,他們自會離去,?!?p> 他口中的劉四郎,是今日在衙門里值夜的衙役,。
幾名白直衙役面面相覷,,卻也只能強咽口唾沫,惴惴不安的側(cè)耳聆聽著,。
大牢牢門處的敲門聲,,持續(xù)了片刻時間,便沒了聲響,。
趙典獄伸手抹了把額頭上浸出的冷汗,,長出口氣,扭頭笑道:“老子說吧,,肯定是劉四郎他們這群夯貨,!不理會他們便是了……”
他話未說完,就見一道刀光閃過,。
一柄雪亮的障刀直接從牢門的縫隙間,,如同外科手術(shù)刀般精確的劈了進來。粗大的門栓如同豆腐般,,被一刀劈成了兩半,。
在趙典獄眼中堅不可摧的牢門,就這般被人一刀劈開了門栓,,發(fā)出了吱呀一聲后,,敞開了……
牢門一開,,一群充滿彪悍氣息的精壯漢子,手持明晃晃的兵刃,,簇擁著數(shù)名華服貴人,,涌入了大牢之中。
趙典獄心中狂跳,,后背頓時被冷汗浸濕,。
至于那些白直、衙役,,更是不堪,,不少人當時便癱坐到了地上,雙股之間甚至濕了,,有腥臊之味傳出……顯然是已經(jīng)被嚇尿了,。
“諸,諸位,,這,,這是何意?為,,為,,為何強闖萬年縣大牢?”趙典獄強咽一口唾沫,,顫抖著問道,。
那群漢子卻不理會他,只是冷冷掃視一圈大牢,,便立刻四處散開,,把守住了大牢內(nèi)的各處出入口。
趙典獄愈發(fā)心慌,,肝膽欲裂,。
不等他再說話,便有位中年文士站到了他面前,,冷聲問道:“杜曲端木父子在何處?”
趙典獄心中唯一的僥幸瞬間破碎,,腦袋中嗡的一聲炸開,,雙眼無神,身軀晃了晃,,幾乎難以站穩(wěn),。
事到如今,他哪里還不明白,,出事了,!
那端木父子,,當真招惹不得。
見趙典獄不回話,,中年文士再次叱喝出聲:“老夫問你,,端木父子在何處?”
趙典獄跌坐到了地上,,身體抖如篩糠,,半晌說不出話來。
倒是胥吏之中,,有名問事還算清醒,,顫抖著用手指了指關(guān)押端木父子的監(jiān)房:“在,在那監(jiān),、監(jiān)房之中,,貴人饒命啊,!要,,要害端木父子,都是趙典獄的主意,!與下走無關(guān)?。≠F人饒命,,貴人饒命,!”
“對,對,,都是趙典獄的主意,,下走們是迫于無奈啊,!”
“貴人饒命,!下走們都是聽命與趙典獄!”
有了人帶頭,,剩下的胥吏也不笨,,立刻跟著喊了起來,將鍋全部甩給了趙典獄,。
趙典獄心中憤恨,,卻不敢爭辯,只能以頭搶地:“貴人饒命,,貴人饒命,!下走被豬油蒙了心,聽了國丈府管事蠱惑,才干出這般事的,?!?p> 中年文士一聽他們這番話,臉色頓時巨變,,也顧不得與他們廢話,,三步并作兩步,沖進了關(guān)押端木天父子的監(jiān)房,。
他身后還有幾名華服貴人,,為首一位虬髯男人朝趙典獄等人微微頷首示意了下,立即有精壯漢子上前,,三拳兩腳將這群胥吏打翻在地,,用牛皮索捆縛了起來。
虬髯男子領(lǐng)著身后數(shù)人,,也快步進了監(jiān)房,,這才發(fā)現(xiàn)被麻袋壓在身下的端木天父子。
立即有精壯漢子上前,,搬開了麻袋,,解開麻繩,救下端木天父子二人,。
借著燈籠照亮,,端木天認出了沖進監(jiān)房的中年文士,正是他的便宜娘舅,,老爺子的便宜內(nèi)兄,,杜如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