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奪嫡
長途的奔波很是累人,劉邦回來后身邊幾乎就只有陳平一直侍立在側(cè),,他下了令除陳平以外的任何人等非上朝時間不得進(jìn)入大殿,。
陳平有一次去替劉邦取藥時,,在長廊處看見呂雉狠狠地給了那戚夫人一記響亮的耳刮子,,好像在當(dāng)著一群人訓(xùn)斥著什么,。
后宮是個是非之地,,在這種非常時期,,他不想卷入任何一方,,悄悄地帶著手底下的人遠(yuǎn)遠(yuǎn)地繞道回了大殿,。
不多久,劉邦正要躺下,,就聽見戚夫人隔著宮門高聲地哭訴道,,
“陛下,我可是你最愛的戚姬啊,。你可得替妾身做主,,妾的臉都被掌摑得不成樣子了!”
劉邦皺著眉頭,,小聲對陳平說道,,
“你說這都是爹生娘養(yǎng)的,啥物件都不缺,這女人和女人之間的差距咋這么大,?
這不是想要朕的命呢嗎,?
去,你去跟她說,,朕明天就就在朝堂上易儲,,封趙王為太子?!?p> 陳平知道,,劉邦一開始是希望戚夫人能夠消停一點(diǎn),哪怕有薄夫人一半的智慧也好讓她得個善終,。
可這女人利欲熏心,,徹底給昏了頭。
劉邦也給她折騰得累了,,沒那精神頭管她了,。
當(dāng)陳平轉(zhuǎn)達(dá)了劉邦的原話后,戚夫人停止了哀嚎,,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假惺惺地問道,
“陛下身體可還康???妾身想去侍疾?!?p> 陳平只得把她帶到了劉邦跟前,,躺在榻上的劉邦累得像一只死狗,一看到她,,還是強(qiáng)打精神,,用手撫摸著她的如絲的秀發(fā)和吹彈可破的臉頰,說,,
“你都跟朕多少年了,?
記得那一年朕吃了個大敗仗,逃難的途中遇到了你們父女兩個,。
那時候的你多漂亮啊,,臉蛋跟桃花一樣,腰肢比柳條還要柔軟,,朕一見你,,就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那時候朕就在想,,如果能拉你長伴身側(cè),,一定要給你造一所世間最富麗堂皇的大房子,什么都給你最好的,?!?p> 戚姬也想入著世間最美的夢一樣,說道,,
“陛下給臣妾的就是最好的,。臣妾感激不盡。臣妾的兒子當(dāng)了王,,臣妾的族中兄弟封了侯,。
臣妾享受的是這世間最奢華的生活。這都是陛下賜予的,?!?p> 劉邦一把薅住戚姬的頭發(fā),“那你和你父親為何還要裝神弄鬼地用江湖騙子的把戲來糊弄朕,?”
直嚇得那戚夫人花容失色,,連先前腫起來的臉頰都蒼白了。
好半晌,,劉邦才松了那青絲,合上眼道,,
“罷了,。合計著世間所有的禍福都是自己招來的,你想要如意當(dāng)皇太子,,朕滿足你就是了,。
只希望你到頭來不要后悔?!?p> 陳平看火候差不多時,,做了請戚夫人出去的手勢,把她送到了大殿外,。
當(dāng)他看到戚夫人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眼前時,,只在心里嗟嘆道,
“可惜了趙如意那么好的苗子,,遇到的是這樣的娘親,。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只是表面的現(xiàn)象。這女人卻不知只有別人心甘情愿送你的,,才是最好的,。
唉——”
劉邦對戚姬的承諾在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就付諸了行動,當(dāng)著所有文武大臣的面直接提出了要換太子,,唬得一眾文臣武將面面相覷,。
令劉邦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他的竟然是張良。
在他的心目中,,張良一直是個把分寸拿捏得很到位的人,,現(xiàn)在居然也開始公然在他的家事上說不,簡直是破了天荒,。
張良的理由很直接,,經(jīng)過秦末和楚漢相爭,大漢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傷痕累累,,百姓和國家都需要休養(yǎng)生息,,他認(rèn)為劉盈人主不二的人選。
陳平也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劉邦面對張良的勸說不作理會,,第一次拒絕了張良,。
要知道,張良可是劉邦最尊敬的臣子,。劉邦對所有人都可以大大咧咧,,對所有人都能直呼其名,甚至對他父親,,也可以在大庭廣眾下取笑,,但對于張良,他從來沒直接喊過名字,,劉邦在任何時候,,稱呼張良都只說張良的字——子房。
一直以來,,在劉邦面前,,張良都是不二的權(quán)威,劉邦對他簡直都奉若神明了,,可這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劉邦要正式宣布廢劉盈,,立劉如意的時候,,陳平朝底下的某人使了個眼色,太子太傅叔孫通出場了,。
昨夜在劉邦的默許下,,陳平在宵禁時分“悄悄”地拜訪過張良和叔孫通。
張良不用說,,在劉邦出征平定英布叛亂期間,,張良輔佐劉盈,相當(dāng)于太子少傅,。在那段和劉盈近距離接觸的時間里,,他看出了劉盈的仁善,,認(rèn)定了劉盈是個可以造福蒼生的好皇帝。
當(dāng)陳平?jīng)]說幾句話時,,他很爽快地就應(yīng)下了,。
而那個叔孫通,雖說是個儒生,,但也是個把人情世故看得太透徹的人,。
他是太子太傅,在秦漢這個教育并不普及的年代,,沒有哪個學(xué)生不尊敬自己的老師,。劉盈當(dāng)了皇帝,皇帝尊重他,,他的地位就不是一般的官員所能比得上的了,。但如果劉盈被廢,他就什么都不是,,說不準(zhǔn)還會因?yàn)楫?dāng)過劉盈的老師而被新皇帝除掉,。太子的安危,關(guān)系到他是后是在天上還是地下,。
叔孫通是個精通儒家學(xué)說的人,,他為劉邦列舉了好多前朝的事跡,證明了無端更換太子對江山有巨大的危害性,。叔孫通在那兒引經(jīng)據(jù)典,、口沫橫飛了半天,可他萬萬沒想到,,劉邦竟對他視而不見,,毫不理會他的言語,。
叔孫通見劉邦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知道,劉邦這個反應(yīng)的意思就是他剛才說了半天都等于白說,,叔孫通又羞又惱,,急得滿臉通紅。
在這時,,他心一橫,,就撒起了潑,對劉邦叫道:“陛下必欲廢嫡而立少,,臣愿先伏誅,,以頸血污地?!碑?dāng)場就要往大殿的柱礎(chǔ)上撞,。
這大概是陳平在史書上看到的最早的死諫了,,叔孫通直接就來了個你要是不聽,就殺了我的態(tài)勢,。
一般說來,,搞這種事情的人都是會青史留名的,因?yàn)樗腥硕紩J(rèn)為他是忠臣,。那么,,如果皇帝真把他殺了,這個皇帝就會遺臭萬年,。正因?yàn)槿绱?,哪怕再牛的皇帝也會對這種人敬畏三分的。
劉邦自然也不敢隨便殺他,,只好說:“先生別這樣,!我不過開開玩笑,您何必這么認(rèn)真呢,?”
叔孫通還沒從剛才的憤怒中回過勁來,,他義正詞嚴(yán)地說,“太子是天下之本,,一變換天下就會震動,,陛下怎能把天下之事錄成兒戲呢?”
劉邦徹底對他服了,,搖搖頭道:“好吧,,朕聽你的!”
就這樣,,太子因?yàn)槭鍖O通面保住了,。
羽書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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