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xù)抓頭發(fā)，慢慢道：“我們真的不是神仙,，只是神的仆人,，對你們見死不救是應(yīng)該的……”他瞅見我眉發(fā)倒豎，立刻坐直身子,，換了語氣道：“啊我又說錯話了,，抱歉抱歉。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的確需要蘭文珠的配合,，但這個沒什么好交換的，她肯就肯，不肯就不肯,，我們不強迫人,。同理可知，你大姐如果心意堅定,，我們一樣強迫不了，這個問題不是我們不想解決,，是我們沒有辦法解決,。”

　　心意堅定,？我聽出話縫兒來,，馬上追問：“你怎么知道我大姐是不是心意堅定呢？照我看,，我大姐是個性使然,，暫時過不了這個勁兒。如果我大姐夫能夠好好表現(xiàn),，我大姐的心意一定會回轉(zhuǎn),，你們不能治治我大姐夫嗎？”

　　他有些茫然,，瞠目道：“治治你大姐夫,？這……”

　　我趁熱打鐵往下說：“是啊，我想清楚了,，這個事兒,，關(guān)鍵還在我大姐夫。他就不該還把幾十年前的小三兒記掛在心里,。就說他現(xiàn)在吧,，我大姐都一個人跑回來了，他還守在游輪上等美人魚,，打電話的時候也不肯跟家里人說實話,，這太過份了，你們神仙也講究公理正義的吧,？就不能管管,？”

　　土老大的眼睛里精光一閃，道：“你大姐夫在游輪上等美人魚,？這么說,，昨晚上他打電話回來時，唐慧聽到的女人聲音,，有可能是美人魚的聲音,？據(jù)我所知，水族牧者的美人魚絕不會隨便顯形在凡人面前，你大姐能夠看到,，是因為她的淚水與何明眉身上的引咒留痕相呼應(yīng),，被美人魚感知到了氣息……咦，莫非你的大姐夫也因為何明眉而哭泣,，才能引來美人魚,？不，不對,，這不通,，水族除了牧者再無男性，美人魚全是女兒身,，對男人的淚水沒有那么敏感,，不應(yīng)該啊?！?p>　　我忍不住嘲笑他：“喲,，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大男子主義,。女兒身就對男人的淚水沒那么敏感,？男人流淚好了不起嗎？只不過啊,，我大姐夫那人,，還真沒見他哭過，但是,，萬一那個美人魚真是他和何明眉的私生女兒呢,？女兒對親生父親總該是很敏感的吧？”

　　他“呼”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倒嚇了一跳,，仰臉看著他。只聽他沖樓上喊道：“林子,，你快下來,。”

　　林子應(yīng)聲出現(xiàn)在樓梯口,，一邊往下走一邊說：“來了來了,，我就沒走遠(yuǎn)，一直坐在拐角那兒聽你們說話呢,。繡姨,，你這話太驚人了，怎么會認(rèn)為美人魚是蘭伯伯和我媽媽的私生女兒,？”

　　我十分納悶林子口氣的淡漠,，看著她走到我們跟前,，問：“小林子，你知道你媽媽的舊事,？你就一點都不介意嗎,？”

　　林子坐下來，平視著我的眼睛,，毫無波瀾地說：“我憑什么介意,？這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與我無關(guān),。若要介意這個,，我來來回回在人世轉(zhuǎn)了這么多趟，那要介意的可太多了,。”

　　她才多大,？還能“來來回回在人世轉(zhuǎn)了這么多趟”,？我心想，合著這丫頭是滿世界亂跑轉(zhuǎn)悠迷胡了吧,，才會把自己家里的事都不當(dāng)回事,。不過，聽她這么講,，我也不好再說什么,。

　　而土老大卻沒有坐下來，在一旁踱來踱去,，思索著說：“林子,，我有個新想法，那個憑空消失的引咒,，一定與美人魚女兒有強烈的關(guān)聯(lián),，我們都聽火兄弟說過那滴淚珠的來歷，彼時被火族族長煉化的,，就是一條小小的美人魚女兒,，若按當(dāng)時的情況，說那條小美人魚是你母親的私生女兒也勉強能通,，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去一趟火族族長的護(hù)佑資源所在地,？”

　　這個土老大說的話，每個字我都能聽明白,，可連在一起,，我腦袋里就嗡嗡響，完全無法理解他在說些什么,。

　　林子搖頭道：“老大,，不能這么勉強去解釋，我的小姐姐死了，她的尸骨就埋在外面,，這毫無疑問,，怎么可以又冒出來一個私生女兒？”

　　我聽得呆掉,，死了,？死了？天吶,，那個小女孩兒也是蘭家的骨肉呀,，怎么就死了？

　　他倆沒有注意到我在想什么,，只顧自己討論,，土老大說：“你別忘了，她是水仆真正的落凡體,，你在她夭折那一刻才替換過來,，如果她不死，你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這說起來很奇怪,，她為什么會死呢？一個四歲的孩子而已,，無論經(jīng)歷了什么,，難道會主動自殺嗎？我很懷疑,，她其實是被害死的,，你出生那一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和林子對望了一眼,，彼此都看見對方眼眸中那個蒼白的自己,，我的臉當(dāng)然是被嚇白的，那林子呢,？她淡漠至極,，剛剛對我表示過她毫不在意，為何此時突然臉色雪白……呃嗯,，這個土老大說的話太可怕了,，誰會害死一個四歲的孩子呢？她竟然就死在林子出生的那一天,？總不可能是小林子害的吧……她的臉色為何會變成這樣,？

　　土老大還在侃侃而談：“從邏輯上來講，如果水仆的落凡體真的早熟到可以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不堪再在人間存留,，那她何必又在瀕死之際為自己轉(zhuǎn)換第二個落凡體,？她大可隨引咒回到靈力所在處，就算美人魚女兒的身體不合適她轉(zhuǎn)生覺醒,，她也可以回歸深水陵,，暫時象水族牧者那樣，與深水陵合為一體……按正常邏輯,，她應(yīng)該不會想要拯救這個世界了,，對不對？”

　　林子連嘴唇都失了顏色,，顫聲道：“你……這就是你的邏輯,？你……你就沒想過，水仆……我……無論如何,，都會想要拯救這個世界,？”

　　我都看出來林子情緒不大對頭，那個土老大卻渾然無覺,，道：“不會的,，這不通，你不是之前的她,。她若仍想要拯救這個世界，引咒為什么憑空消失了,？你的那個小姐姐,，別看夭亡時只有四歲，但她既然可以將你替換成第二個落凡體,，就應(yīng)該同樣可以做到將引咒遷移到你身上,，引咒消失的唯一后果是落凡體無法找回靈力，你倒是分析分析,，水仆是依著什么邏輯,，才會既想要拯救這個世界，又不讓自己的落凡體找回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