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逍不贊同地瞟了裘明一眼,,照例被裘明無視了。
雷青回答得非常誠懇:“此地的確不比別地安逸,,但我們生于此長于此,,這里是我們的故鄉(xiāng),,更何況……”
雷辰猶疑地望著她,,不似平時,,心里有些忐忑。
雷青繼續(xù)說:“上島后,,你們也感受到天雷和靜電的猛烈了吧,,但如果我說,每個龍人都相當(dāng)于一個微型雷島呢,?從作為一顆蛋被母親生出后,,胎兒的我們的身體就富含強度不一的電流,,每一寸經(jīng)絡(luò),、每一道血流都內(nèi)蘊天生的雷系魔力,當(dāng)它們順從脈搏流淌,,相當(dāng)于每一處部位都時時刻刻可能產(chǎn)生雷電,,烤焦我們自身。
“也正因如此,每一個龍人從幼年起就必須不斷打熬錘煉自己,,無一例外,,否則便有性命之憂。也唯有苦熬過一次次雷暴電蜇,,將雷電熔進(jìn)骨血的龍人才能如臂使指地操縱雷電,,才能算在族里成年。
“不瞞你們講,,這個過程尤其痛苦,,如果沒有飄雷蒲公英,我們的族群數(shù)量會大打折扣,,而即使這樣,,我們龍人也是人類中人數(shù)最少的那幾種?!?p> 她一連串的描述使得宣逍摸著胳膊咋舌,,他聽得投入,此時也懂了雷青即將要說明的話:“飄雷蒲公英只在雷島長得好,?!?p> 雷青肯定了他的回答,還補充道:“族里為培育它們嘔心瀝血,,但無論如何都沒能優(yōu)化出能在雷島以外茂盛繁殖的品種,,而脹星形勢多變,外界常發(fā)沖突,,我等不愿辛苦養(yǎng)育的族人就此投進(jìn)無止盡的絞肉機,,便自封島嶼,閉門不出,,不與外界交流,。
“說到底,僅是抵抗雷力的反噬就足夠費心費力,,我們龍人從來不是喜好紛爭的種族,。你們要求的具體情報,恐怕我們無力提供,?!?p> “沒事,你們已經(jīng)幫大忙了,,真的,。”宣逍連珠炮似地安撫,,朝著兩個龍人左看右看,。
只用一眼,,裘明就明白這廝的同情心又泛濫了,反觀他心里卻沒有特別的感覺,,一如既往的平靜,。
龍人的經(jīng)歷和他很像,但他可沒有什么蒲公英幫忙,,也就某只球和布靈還分別是一朵花和一只貓時為他分擔(dān)了十一年的痛苦,,不至于令他崩潰。
正思索著,,焦炭般的魂球就拉著布靈在裘明頭頂啪嘰一靠,,支棱的烏毛扎得刺刺的,還分出一只觸手敲他腦袋,,聲響當(dāng)當(dāng),,很清脆。
“嘰……”后頭綴著一連串的叨叨,,不用想就知道是某只球無能狂怒的唾罵,。
裘明視若無睹,狀似不甘地說道:“所以你們都宅得很,,真沒有龍人出島闖蕩天下,?”
雷青有所領(lǐng)會,突然轉(zhuǎn)頭,,盯著裘明道:“你聽說了什么,?”
氣氛忽然變得緊張,宣逍和雷辰都有點懵,,愣愣地旁聽他們的機鋒,。
“道聽途說罷了,我近些年出了不少門,,由于我們學(xué)院那一堆的破爛規(guī)矩,,”裘明操著拉家常的腔調(diào),不忘隨性地埋怨幾句,,“一旦出門,,總會經(jīng)過一些偏僻的犄角疙瘩,這里面有的地方呢,,看著是小門小戶,,卻流傳著幾句似真似假的傳說,其中就有個關(guān)于會發(fā)電的中年男人的,,講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懷疑是龍人,故此問問,?!?p> “那家的傳說會描述是‘會發(fā)電的中年男人’,不僅不帥,,還有點猥瑣……”宣逍低聲嘟噥,。
他吐槽甚有道理,起碼雷青雷辰聽到裘明這樣講述時都有一瞬感到了被冒犯,。
魂球布靈和馬煩反而習(xí)以為常,,他們的御使起名就是這個德行,本來不是沒文化,,偏愛起難聽的綽號和賤名,。
“我們從未聽聞過這類傳言,就算歷史確有此人,,也不可能是龍人,,”雷青斬釘截鐵地說,“自古以來,,龍人哪怕修至大成也不會妄自離島,,離島后也會隱姓埋名,以最快速度回返,,極其低調(diào),,更別提在外界造就虛無的傳說了?!?p> 裘明無所謂地聳肩,,表示就是個無聊提起的話題。
這時雷辰露出了想起重要事情的神色,,豁然道:“青姐,,有一位沒有回來的,怒叔和鳴叔提及的,,數(shù)百年前遺體未能收殮的那位,。”
遺體,,未收殮……裘明眼神不易察覺地輕輕動彈,,沒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
魂球也不知何時慢慢消聲,,表面十分自然地悄悄安靜下來,。
話題似乎進(jìn)行到了人家族里的隱秘,宣逍面色尷尬,,嘗試?yán)痿妹魍赃叡芟?,但他的手滑了一下,沒拉動,。
“你是說奧戈先祖,?”雷青并無避諱的心思,,坦坦然地就當(dāng)眾道出。
“嗯,?!?p> “那只是些微記載,也只有我們族里記得,,”雷青首次流露出不確定和猶豫的神態(tài),,問裘明,“這個傳言,,你是在哪里聽說的,?”
“冥靈?!濒妹骱a了一個答案,。
雷青皺起眉頭,冥靈確實具有許多千奇百怪,、真假難辨的傳言,,但委實混亂,不好追溯,。
她要求:“具體一點,。”
“不認(rèn)地兒,,”裘明破罐子破摔地回答,,他還補上一刀,“只是個道聽途說的傳聞,,你們怎么認(rèn)真起來了,?”
雷青不再吭聲,雷辰添上解釋:“你們不知,,奧戈先祖在我們龍人族里地位超然,,族史記述都對其推崇備至,與此矛盾的卻是與他相關(guān)的記錄極少,,僅有一鱗半爪,,十分反常和怪異。根據(jù)記載,,就連對每位族人執(zhí)行的葉落歸根,、雷息埋土的葬儀,也因為他的遺體丟失而未能舉行,。
“因為記錄太少了,,就連族人都慢慢淡忘了他,你們是遇見了我們,才能聽到一點有關(guān)他的故事,,假如是別的年輕族人,,或是換到外界,更加無從談起,?!?p> 雷辰突然用起敬語,鄭重其事地問道:“煩請詢問閣下,,你聽聞的這個傳說的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英雄不該被遺忘,,這對我們很重要,。”
魂球和布靈一致地斜眼睨視裘明,,馬煩不敢明目張膽地鄙視主上,,只有悄悄地瞄。
裘明生出騎虎難下的感覺,,早知如此他就編得再用心一點了,。
誰能料到龍人對每個問題都這么較真,根本不允許濫竽充數(shù),,簡直是克他的,。
“呃……”裘明拉長聲音,做出絞盡腦汁回想的努力模樣,。
過了半晌,,他在兩個龍人表面冷漠,實際望眼欲穿的表情面前輕咳,,平移目光,,干巴巴地說:“他、他去了冥靈,,然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