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托心下了然,，一屁股坐在指揮臺對面上的椅子上，一把設(shè)計板正的辦公椅愣是被他坐出了浪蕩不羈的效果,。
他把裝著豆?jié){的杯子放在指揮臺上,，看向嚴橫的眼神里帶著了然,。
“怎么了，小丫頭又給你出什么難題了,？”
嚴橫不知道為什么,，明知道阿加托不靠譜，但此情此景還真讓他產(chǎn)生了那么一點點傾訴欲,。
有商量的打算,，但不多。
于是他選擇避重就輕,。
“她想去艾爾星系駐地,。”
阿加托眼神一亮,，似乎已經(jīng)看到大量實驗素材向自己飛來的大好場面,。
“可以啊，小丫頭還真靠譜,，她不會是聽說德昆西那邊的事之后才做的決定吧,？”
嚴橫沒有回答，但他心里顯然已經(jīng)有了答案,，心尖兒軟得一塌糊涂,。
“挺好的啊，雙贏,，戰(zhàn)后清掃工作的確鍛煉人,，還能順便給你在談判桌上加碼?！?p> 阿加托顯然并不相信嚴橫剛才的托詞,。
“所以，你在糾結(jié)什么,？”
阿加托收斂了吊兒郎當?shù)男σ?，身體前傾，手臂撐在指揮臺上，呈現(xiàn)出壓迫的姿態(tài),。
“我有個問題,，想了好幾天也沒想明白?！?p> 嚴橫眉頭一皺,，直覺阿加托接下來絕對沒有好話。
果不其然——“那天你出征前,，為什么要親小丫頭,？”
“別給我整兄妹小孩兒那套，嚴橫,，你敢不敢承認,？你就是對她心思不純?！?p> 當然了,，小丫頭自己的心思也未必純，阿加托默默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但這并不妨礙他逼供（八卦）,。
這可是一手的瓜啊，阿加托只要想到自己能從嚴橫嘴里撬出點什么來就無比激動,。
嚴橫不說話,，唇線抿緊，目光沉沉地迎上阿加托的視線,。
阿加托心里一驚,，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嚴橫越是殺氣重重就越是代表他心里慌亂。
不過是紙老虎,，以前會怵,，但今天他還就真的不怎么怵。
他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臉上又浮現(xiàn)出一貫的笑容,。
“我覺得小丫頭對你也不是沒意思啊，你們這是在玩兒什么,？雙向暗戀,？”
“不是我說，你不覺得自己已經(jīng)過了這個年齡了嗎,？好不容易有個心動還各方面都匹配合適的,，不趕緊動手，等著以后被外人連人帶盆端走,？”
“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你連哭都沒地方哭,。”
嚴橫忍不住順著阿加托的話頭想象了下陸杳杳被“連人帶盆端走”的場面,，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暴起,。
阿加托臉上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一斂，默默收回了隨意搭在指揮臺上的雙臂,，改成雙手環(huán)胸的姿勢,。
他不是慫,，就是單純覺得心口窩有點涼涼的,。
好在嚴橫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像是想到了什么,，渾身氣勢像是被針戳破的氣球,，快速平靜下來。
“你不懂,?！?p> 阿加托簡直要被氣笑了。
“是,，我不懂,，你懂，就你懂,?！?p> “回頭要真讓人搶走了，你就哭吧你,，我看看啊……克麗絲就不錯,，天賦實力家世相貌都是一等一的，還跟我是隔了一脈的堂兄妹,，沾親帶故親上加親,，挺好吧？”
“還有那個陸家的尼克也還行,，星網(wǎng)上有不少人嗑他和小丫頭的CP,，聽說品性也不錯，不然小丫頭不會和他做朋友,?！?p> “嘖嘖，居然還有人把卡戎和小丫頭配對,，特殊科的消息什么時候控制得這么松散了,？”
嚴橫：……
“她不喜歡女生，而且和陸家有仇,，更不會和卡戎有什么牽扯,。”
嚴橫明明在陳述事實，聽在阿加托耳朵里,，語氣中就莫名多了點負隅頑抗的意味,。
于是他選擇繼續(xù)得寸進尺。
“是嗎,？我只知道她喜歡好看的,。”
“要不是我和小丫頭年齡實在差太大,，我說不定也能榜上有名呢,？”
下一秒，阿加托就感覺自己被凜冽的殺氣籠罩,，他嗤笑出聲,。
“不是，你有本事去追人啊,，跟我在這兒使什么勁,。”
總指揮室再次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嚴橫覺得自己仿佛被扔進了醋缸里，連吸進肺里的空氣都是酸的,。
明知道阿加托是故意在刺激他,，但還是忍不住順著他的話去聯(lián)想，心臟里像是鉆進了細針,，密密匝匝的疼,，只覺得呼吸都有些發(fā)悶。
“一個連未來都無法考慮的人,，動心就是不負責(zé)任,。”
阿加托愣了半晌：“……不是,，你二臂吧,？”
嚴橫的臉板得更嚇人了。
雖然他不懂這句話的具體含義,，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那你覺得，你自己憋著,，也強迫小丫頭憋著,，就是負責(zé)任了？”
“人生最重要的就是不留遺憾,?！?p> 嚴橫搭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如果我明天就死了呢？她怎么辦,？讓她抱著遺憾活下去嗎,？”
陸杳杳以后的路還那么長，她能遺忘嗎,？如果不能,，之后的日子她會怎么過？
越是深入學(xué)習(xí)陸杳杳教給他的煉神訣,，嚴橫對修士一途的了解就越發(fā)深入,。
進階、雷劫何其兇險,，修士的心境更需要慎之又慎,，他不想,，也不能成為她的阻礙,。
她不屬于這里。
阿加托看著他的樣子,，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突然,，他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一手重重地拍在指揮臺上。
“艸,！”
“你等著,，老子就不信研究不出來！”
說完,，阿加托邁開長腿,，風(fēng)一樣卷走角落餐桌上大半早餐，還沒忘記喝了一半的紅棗豆?jié){,，氣勢洶洶往外走,。
都走到門口了，他刷門禁的手一頓,，轉(zhuǎn)頭又看向嚴橫,。
在阿加托的記憶里，嚴橫一直都是個極其冷淡平靜的人,，這點在他接受了情緒會影響異能這條規(guī)則之前就有所體現(xiàn),。
而接受規(guī)則之后，嚴橫的情緒更加空泛和平淡,，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絲波瀾,。
他早就從那個金屬澆筑的密不透風(fēng)的籠子里走出來了,，卻又好像他一直都還停留在那里。
也許痛苦真的能讓人早慧,，不管是常年生活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密室,，還是無時無刻無死角的監(jiān)控，亦或者是頻繁的實驗,、體檢……
阿加托捫心自問,，要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真的受不了一點兒,。
即便如此,，他也從來沒有在嚴橫的臉上看到過像今天這樣落寞迷茫到近乎痛苦的神色。
阿加托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么東西給戳漏了一個口子,，冷氣倒灌,。
“有故事會遺憾，沒有故事就不遺憾了,？我勸你,，與其自己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不如好好聽聽她內(nèi)心的想法,?！?p> “你這種行為，就是在逼迫她接受你的想法,，這不叫負責(zé),。”
“而且,，你忍不住的,，就像那個親吻一樣?！?p> 說完,，阿加托打開門禁，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