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菜式,青菜,、豆腐,、冬筍、蓮藕,、木耳,、蘑菇,紛紛被打著白毛巾的店小二端盤子呈了上來,。
雖說這些不如牛羊肉來的帶勁,,但好在食材鮮嫩,冬日未遠,,此時吃這些也暖洋洋的,,就著一壺黃酒,四人圍桌吃了起來,,便顧不得禮節(jié)了,。
湯姆在英吉利從未吃過“豆腐”這種東西,溫吞著燙口的豆腐“吁~”了好幾下,方才下咽,。
朱由檢看著狼吞虎咽的湯姆和杰瑞,,心中默哀這些洋人真可憐,茹毛飲血,,從來沒吃過這些美食,,吃的都要把自己舌頭給吞了。
“他們英吉利人,,平時都吃什么,?”
丁潤把繡春刀放在自己手邊,好奇地問道,。
“跟蒙古人差不多吧,,吃肉,非常膩,?!?p> “那可以把茶葉賣給他們,估計很賺錢,。我在遼東的時候,,就見有山西商人把茶葉賣給建奴(對建州女真的蔑稱)?!?p> 朱由檢夾蘑菇的手頓了一下,蘑菇從筷子中滑落,,掉進四分之一銅鍋里,,在白色的霧氣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山西商人這不是通虜嗎,?”
丁潤倒是顯得滿不在乎,,顯然是遼東人盡皆知的事情,他言道:“商人重利,,北邊過了宣大跟蒙古人做生意現(xiàn)在不賺錢了,,就跟東邊的建奴做生意,遼東的貂皮鹿茸人參東珠,,轉(zhuǎn)手賣到關(guān)內(nèi)就是天價,,商人才不會跟錢過不去呢?!?p> “那山西的商人怎么運貨,?走榆關(guān)(即山海關(guān))到錦州?”
“那要給遼東的將門交多少稅能喂飽,?肯定是走蒙古人的地盤,,從北面繞過去?!?p> 真是可恨...朱由檢頓時食欲減弱了不少,,這些賣國賊,,大明就是因為有這些資敵的奸商,才不得不花不知道多少倍代價的遼餉去彌補,。
奸商給建奴輸送一粒糧食,,一包茶葉,大明的百姓就得多辛苦一分,,征來的遼餉給關(guān)寧軍擴充武力,。
“信王爺怎么不吃了?”
“吃,,吃,。”
報復(fù)式地干了幾口飯,,雅間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丁潤起身打開門一看,是個春風(fēng)樓的管事,,穿著金錢褂,,先行了一禮,問道:“打擾諸位,,請問是否需要清倌人作陪,?”
出乎朱由檢意料,沒等他拒絕,,丁潤就先一口回絕了,。
等春風(fēng)樓管事離去,朱由檢撿了顆果子咬著,,道:“吱~沒看出來啊,,丁百戶這么好錢,卻不好色,?!?p> “練刀的武者,不能好色,?!?p> “你練繡春刀?”
丁潤飲著酒,,圓潤富有肉感的臉上卻有著自豪的神色,。
“我練辛酉刀法,戚家刀,,家祖從嘉靖朝傳下來的,。”
朱由檢好奇地問:“好練嗎?教教我,?!?p> “刀譜第一頁,先斬心上人,,信王爺有心上人嗎,?”
朱由檢警覺地瞥了一眼丁潤,不說話了,。
“吱呀~”
雅間的木門又一次被推開,,還是之前的那位春風(fēng)樓管事。
“不是跟你說不需要清倌人了嗎,?”
春風(fēng)樓的管事團團作揖,,胖臉上已經(jīng)見汗了,他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說道:“實在是打擾,,有幾位勛戚貴人臨時過來,可實在是沒有雅間了,,不知道幾位能不能換到一樓的大廳圓桌,?春風(fēng)樓愿意給各位今日的花銷打個對折,權(quán)當(dāng)賠不是了,?!?p> 朱由檢放下筷子,靜氣說道:“這二樓這么多雅間,,為何只要我們換,?”
“這...”
朱由檢順著春風(fēng)樓管事的目光看去,顯然是兩個穿著白色長袍,,回回打扮的洋人讓春風(fēng)樓覺得他們可能是來京師做買賣的客商,賄賂錦衣衛(wèi)吃頓飯來的,。
吃的不亦樂乎的湯姆和杰瑞抬頭望向門口,,倒是給從未見過金紅頭發(fā)洋人的春風(fēng)樓管事嚇了一跳,只覺得仿佛是兩只惡鬼一樣,。以至于杰瑞跟他友好地打招呼,,都把春風(fēng)樓管事嚇退了幾步。
“砰,!”
春風(fēng)樓管事撞到了幾名走路姿勢異常囂張的公子哥身上,,這些公子哥穿的都是量身裁剪的錦緞衣衫,外頭披著貂裘,,貂裘上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的浸濕了春風(fēng)樓的木質(zhì)地板,。
“長沒長眼睛?弄好了嗎?”
春風(fēng)樓的胖管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弄...弄好了,?!?p> 說著,止不住地給雅間里的四人打眼色,,結(jié)果又換來杰瑞友好的揮手致意,。
“怎么還有洋人?”
為首的公子哥倒是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番,,見里面兩個洋人,,一個錦衣衛(wèi)百戶,一個姿容英俊的少年,,都不像是什么有權(quán)有勢的存在,。
“趕緊給爺們騰地方,待會兒小侯爺就過來了,,別不長眼,。”
朱由檢根本就沒理他,,自顧自地啃著果子的青澀果肉,。
“跟你說話呢,你想死嗎,?”
旁邊的紈绔叫囂著,,就在這時,忽然有一中年美婦匆匆趕了過來,。
春風(fēng)樓的胖管事得救似地喊道:“許娘,,在這!”
許娘四十余歲風(fēng)韻猶存,,著繡百蝶穿花滾紫貂毛長褙子,,頭上斜斜地插著一支金步搖,嬌聲道:“哎呦,,這不是李大郎嘛,,幾位爺都是常客,,給我一個面子,,讓我春風(fēng)樓處理此事,可好,?”
被喚作李大郎的,,是個伯爵的庶長子,算是這群人里最有牌面的人物了,,他曉得春風(fēng)樓背后也是有大人物的,,故此頷首道:“給你這面子,,晚上你許娘可也得給我面子?!?p> “看您說的~”
許娘掩著嘴,,沖雅間內(nèi)的幾人微微一福,胸口羊脂白玉般的怒濤顫了又顫,,看得兩個洋人瞪直了眼,。
“幾位客人,有位侯爺要來,,能否挪個座,?今日的單算我許娘的?!?p> 李大郎沒說話,,他身邊的男子卻插嘴道:“別他娘的給臉不要臉,別說小侯爺,,就是李大郎都不是你們這些小人物能得罪的起的,,要是不滾,哼哼,?!?p> “哦?要是不滾會怎樣,?”
看著眼前俊秀的少年,,那人邪笑著,對同伴心照不宣地說:“爺們可是水旱不忌,,晚上許娘陪李大郎,,你就留下來陪爺們吧?!?p> 湯姆好奇地問現(xiàn)在什么情況,,他們該怎么辦。
朱由檢思考了一下,,答道:“He’s called Li big,,I will give he some color to see see.”
湯姆和杰瑞隨即對視一眼,掏出了懷中的手銃,,但被朱由檢制止了,打死人可不太好,。
“什么意思,?”丁潤疑惑地問道。
朱由檢輕笑,,道:“我說他叫李大郎,,我打算給他點顏色瞧瞧,。”
對面的李大郎等人冷笑不止,,更有旁邊的紈绔嘲諷道:“你算什么東西,,還給我們李大郎點顏色瞧瞧?”
“丁潤,?!?p> “嗯?”
“你發(fā)財?shù)臋C會到了,,自己報個數(shù),。”
丁潤咬了口果子,,把核嚼碎了吐在地上,,起身肩上扛著繡春刀,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道,。
“哦,。這群人,一人十兩,,全給您打躺地上,。”
“最多五兩,?!?p>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