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了誰?
還能便宜誰?安南人呢,?
“這些年,,引狼入室把安南人招進來以來,,你們誰沒給安南人送過銀子,?”
“你們大把的銀子送著,又落得了什么,?”
接連不斷的質問之后,,施奕文又說道。
“你們看看紅毛番占著的馬尼拉,,巴達維亞,,馬六甲,那些地方數(shù)都數(shù)不清,,紅毛番在那里,,那個不是反客為主,他們自己可曾給土人交過稅,?他們在城外的耕地又豈止萬千,,又豈曾交過一分錢的稅?你們一個個的到好,,居然主動的把銀子捧上去,,把別人請進來管自己,好嘛,,自己當不了家,,別人也別想,肉熟了,,寧可便宜外人,,也不讓自家人吃,這……不是數(shù)典忘祖什么是數(shù)典忘祖,!”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施奕文的心里是那個恨啊,!
這一個個的干的都是什么事,?
如此好機遇,如此好的條件,,居然被他們白白浪費了,,歸根結底是因為什么?不還是因為內(nèi)斗嗎,?
“公子爺,,您不知道,他們廣府人最先來到這里不假,,一門心思壓著我潮州人,。”
“我們客家人也這樣,?!?p> “誰一門心思了,你們一個個的當初是跟著誰做買賣的,,不還是我們把你們帶過來的,,你們倒好想反客為主,想要把會安據(jù)為已有……”
“那不還是因為你們欺負我們,!”
一時間會館里盡是一片爭吵聲,,三家人在那里你爭我吵的吵個不停,總之是各有各的道理,,面對他們的爭執(zhí)不下,,施奕文咳了一聲,,在眾人意識到還有大人物在這,紛紛靜下來的時候,,他反問道,。
“我來的時候,如果我只是福建普通海商會怎么樣,?”
怎么樣,?那來回那去唄!
眾人誰沒說話,,大家都知道答案,,這里的生意自己還不夠做的,又豈能便宜外人,。
“你說他排斥你,,你排斥,這還是做生意嗎,?就像他說那樣……”
手指著地上的那灘血,,尸體已經(jīng)被拖了出去,可地上的血還在,。他的手一指,,眾人看著那灘血,只覺得會館里的血腥味更濃了,,臉色無不是微微一變,。
“做生意,就是要打開門來做生意,,為什么日本人能來這做生意,,紅毛番能來,反倒是自己人不能來了,?這是那家的道理,,做什么生意沒有競爭?”
嘴上說這番話的時候,,施奕文當然不會考慮這人是怎么死的,,反正現(xiàn)在他扯得旗夠大,說的話,,別人不能不聽,!
“這樣排擠過來,排擠過去,,最后是誰占了便宜,?便宜都他么讓外人給占去了,你們說說,馬尼拉,、巴達維亞有多少紅毛番,,不過區(qū)區(qū)幾千人,可人家卻是真正的土皇帝,,會安有多少明人,?可你們呢?你們給安南人交了多少銀子,?這城外的土人他們種的地是給誰交稅?不都交給安南人了,?”
如果說施奕文是個普通人,,沒有人會聽他說的這些話,可現(xiàn)在卻不一樣,,他的身份擱在那,,那怕是個假的,可對于這群土豪來說,,他們不知道啊,,他們是骨子里畏懼這人背后的英國公,敬畏他身后的大明朝廷,。
“那,,那不還是因為朝廷不問咱們!”
突然,,人群中有人嘟嚷道,。
“就是啊,咱們當年到是想找朝廷主持公道,,朝廷問咱們嗎,?”
為什么他們會找安南人?
不還是因為對方有權力嗎,?他們寄希望予用外人的權力讓對手屈服,。
施奕文心嘆一聲,然后問道,。
“你們找過嗎,?”
顯然,沒有任何人找過,。
“況且,,即便是不找,你們自己就是會處理嗎,?為什么那些紅毛番,,蠻夷,可以憑著公司之力,占據(jù)巴達維亞,?反倒到了咱們這邊就不行了,?”
施奕文真的很好奇,這是一個匪夷所思的事情,,合作,,真的有那么難嗎?
朝宋運杰那邊看了看,,施奕文說道,。
“你們是怎么推舉出宋運杰當這個知縣的?不也是大家伙做在一起商量嗎,?這個時候可以商量,,其它的事情難道就不能商量了?”
施奕文好奇道,。
“是,,是能商量,只是,,只是有人壞了規(guī)矩,,那該怎么辦?”
“規(guī)矩,?什么規(guī)矩,?”
施奕文反問道。
“我倒想要問問一下,,你們定下的規(guī)矩是什么規(guī)矩,?”
李歸南等人無不是面面相覷,他們定下的什么規(guī)矩,?規(guī)矩有,,無非就是天地君親師之類的規(guī)矩,他們所謂的犯了規(guī)矩是什么,?是對方損害了自己的商業(yè)利益,。或者說,,競爭不過對方,,或者想要占據(jù)更大的市場。這才是最沖突的根源,。
“過去的舊事,,今天姑且不再提了,但是,,我希望大伙記住,,咱們是大明人,,李東家你也好,曹東家也好,,孫東家也好……”
說話的時候,,施奕文走到他們面前說道。
“你們和我一樣,,我們都是大明人,,我們不要只把眼睛盯在自己人身邊的這一畝三分地上,要想辦法從土人那邊去掙錢,,只要咱們的力氣往一塊使,,不互相壓價,惡性競爭,,又怎么可能賺不到銀子,,為什么我要建米行統(tǒng)售米糧,說白了,,就是為了防止有人為了一已之私,不惜抬價購糧,,到最后你抬價,,我也抬價,誰占便宜了,?全都讓土人占便宜了,,為什么咱們不能坐在一起,商量好一個收購價呢,?絲綢也好,,棉布也罷,瓷器也好,,都是如此,,既然市場在大伙的手中,大伙何必競爭壓價,,讓別人占盡便宜,,反倒咱們的銀子越掙越少呢?”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施公子,,您不知道,嘉靖年間的時候,,一匹布在這里至少能掙上三四兩銀子,,現(xiàn)在,頂破天只能掙半兩,,當年這價,,這是他們潮州人壓來的!”
“你們當時不也降價了……”
聽著他們互相指責,施奕文反問道,。
“你瞧,,為什么你們的東西賣不上價,不就是你們各自想著各自的生意嗎,?可結果呢,?最后大伙都掙不到錢,肉爛在碗里,,大伙都有肉吃,,可要是碗砸爛了,大家都吃不到肉,!”
“壟斷,!”
看著眾人,施奕文說道,。
“世界上最掙錢的生意,,就是壟斷,就像這大炮一樣,,為什么那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