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內,,謝羽換去一身官服,換上一身灰色長袍,與秦無病坐在房內的圓桌前,,兩人面前一人一碗面,。
秦無病可餓壞了,,端起碗來大口大口的吃,發(fā)出啼哩吐嚕的聲音,,看得謝羽不禁失笑,覺得這個年輕人是個真性情,。
“你與林淮是如何認識的,?”謝羽慢悠悠的吃著面,像是隨口一問,。
秦無病馬上意識到林淮是誰,,他覺得機會來了,趕忙將昨日生擒當街殺人兇犯和自己被人追殺,,林淮仗義出手相救的事盡量簡單的說了一下,,這里面很有學問,秦無病從上一世匯報工作中吸取經驗,,簡明扼要是關鍵,!領導最不喜拖沓,也沒工夫聽你講細節(jié),,除非他們主動問起,。
果然,謝羽聽秦無病幾句話講完昨日的事,,放下手中的筷子,認真的打量起秦無病,,然后問道:“你覺得……蔡友坤想殺你,,只因為你將他家人放印子錢的事當街抖落出來嗎?”
“當然不是,,這事要從我為何來明州府說起,!”秦無病又發(fā)揮了寫總結的本事,把于世成殺害范文進的案子一句話帶過,,主要引出了科考舞弊的事,,說出蔡友坤想讓他背上誣陷的罪名。
沒等秦無病講完始末,,謝羽突然站起身,,繃著臉問:“于世成可是已被收押在府衙的地牢里?”
秦無病忙答道:“收押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已押解到明州,。”
謝羽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走,!再回府衙,!”
……
秦無病見謝羽神色緊張,他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當初他力勸方如山將這起案子上報的時候,,可從未想過于世成會在府衙大牢出什么事,,真說起來,于世成在科考舞弊案中知道的甚少,,即便是讓謝羽親審,,也未必會審出有用的來。
秦無病覺得蔡友坤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毫無動手的必要,!
可等看到地牢中倒在血泊中的于世成,秦無病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猖狂,!
蔡友坤站在謝羽身旁連連自責:“下官失職,,看守有誤,實是沒想到他會這般想不開,?!?p> 秦無病歪著腦袋看了看蔡友坤,他好像看到了蔡友坤心里的那句話:“我殺了,,你能把我如何,?”
秦無病嘿嘿一笑,走進牢房內,,蹲下身子仔細驗看于世成的尸體,,謝羽也跟了進來。
秦無病邊看邊說:“剛死沒多久,,一個時辰左右,,尸僵還未出現在全身,貌似以頭撞墻身亡,,實則……腦袋上這點傷,,死不了!”
“信口雌黃,!”蔡友坤大喝了一聲,。
秦無病痞氣十足的扭頭看向牢房外的蔡友坤,笑了笑道:
“你看,,又急了,!蔡大人也是上了年紀的,氣大傷肝,,肝不好哪都不好,!這一天光看蔡大人氣沖頭頂了,你想啊,,血隨氣走,,氣上去了,血也一下子都涌到頭上,,哪次沒涌明白,,啪,!爆了!蔡大人就要跟他一樣了,!”秦無病指了指于世成,。
蔡友坤瞪大雙眼,認真體會了一下,,確實血往頭頂沖……
“蔡大人問案也有年頭了吧,?”秦無病突然正色道:“尸體何時出現尸僵,何時出現尸斑,,大人可知曉,?哦,大人定是十分信任仵作,,無需掌握這些,,既然蔡大人不知,又怎知我說的不對,?死者死后一個時辰左右,,下頜先開始僵硬,兩到三個時辰會擴延直全身,,六到八個時辰……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
秦無病說著動手開始除去于世成的衣衫。
“大膽,!”
“你怎知我小名兒,?我小名……秦大膽!”秦無病壞笑著說著,,手里可沒停,于世龍上身很快裸露在外,,腋下和胳膊根部有明顯的青紫,。
“這是有人拽著他撞的墻!”秦無病說著又按壓了一下于世成的肚子,,嘿嘿一笑道:“內臟應是被壓破了,,內出血才是致死原因!內出血就是……”
“大膽狂徒,,竟敢……”
“大人這一天怎么老是插嘴,!”秦無病站起身,不屑的看向蔡友坤:“若想讓仵作驗不出外傷,,最好的辦法就是借用外力壓迫內臟,,里面全破了,可表皮看不出任何問題,!就跟我剛才說你,,啪的一下,,腦袋里面爆了一樣!你那病叫腦出血,,整好了直接死了,,整不好癱在床上,除了流口水什么都不會……”
“一派胡言,!胡說八道,!謝大人,一個小小捕快竟敢對其上官出言不遜,,這等狂徒的話如何信得,?來人呀,將這個捕快拉下去,,先打一百板子再做打算,!”
蔡友坤是真急了,這說著說著把他說死了可還行,?,!更何況秦無病像是見到剛才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一樣,居然說的分毫不差,,這般下去,,他不用爆頭也會被砍頭,怎能不急,!
“蔡大人當我是死的,?”謝羽背著手站在秦無病身側,陰著臉轉頭問蔡友坤,,秦無病蹲下身子繼續(xù)查看,。
“謝大人親耳聽到……”
“我聽到他勸你注意身體,蔡大人聽到什么,?我還聽到他說死者的死亡時間,,蔡大人斷案幾十年可知曉這些?據我所知,,他說的是對的,!蔡大人卻讓我不要相信,莫不是本官這些年讀的書,,斷的案都是錯的,,只因蔡大人不信?,!蔡大人好大的官威?。〔恢@官威因何而得,!”
謝羽明明站在那里沒動,,可蔡友坤卻在牢房外連退了兩步,。
“今晚當值的獄卒都有誰?蔡大人可否將他們先行收押,?若是這些人再有想不開的,,那本官等襄王爺到的時候,可要好好說一說你這牢房的風水了,!”
謝羽說罷走出牢房,,秦無病趕緊起身跟著。
……
出了府衙,,謝羽沒有上馬車,,而是背著手朝驛館走去,秦無病落后半步跟著,。
街上很安靜,,不知不覺又快到宵禁的時辰了。
“你是不是很是不解,,為何他有諸多把柄可抓,,而我卻不抓?”謝羽走在前面,,面如寒霜低聲問道,。
秦無病確實不解,可謝羽這一問,,透著一股子無奈,,秦無病頓時覺得自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