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念又冷笑一聲:“無非是真仙們怕業(yè)力牽扯,,又把自己拉回滾滾紅塵——這算不算私欲?你說我放任五行元靈出世叫生靈涂炭……這又是高看我了,。自在天和須彌山的爭斗不是我挑動的,,圍攻圣靈山也不是我策劃的,。你要真想說理,,我困住饕餮,,救了多少人,?此前叫你們覺察無想天異?!獩]我,,你們現(xiàn)在未必趕得到這里,。那現(xiàn)在,要死的人算在我身上,,因此活了的人,,就算在你們身上么?”
“我……”李少微咬了咬牙,,“這些我說不過你……”
殷無念笑了一聲:“說不過,?怎么說不過?道理非常簡單——你只是怪我這幽冥大法師沒有一開始就開誠布公,,把自在天的圖謀一五一十地給你們?nèi)v出來,。怪我利用知道的這些事,為自己謀取私利,?!?p> “可我要是真找上你們,降了,,須彌山就會把五行元靈給我重塑身軀么,?你說,會不會,?”
“太白和楊戩仙長都是……都是……”李少微到底嘆了口氣,,“好吧。你說得對,,他們不會,。你是幽冥大法師?!?p> 兩人都沉默起來,。稍隔幾息的功夫,殷無念將要開口,,李少微卻又嘆了口氣:“須彌山的仙長,,萬妖島的妖師,都曾對我說過我修行路上有個隱患,?!?p> “我的道心?!?p> “在凡界的時候我有個師兄,我叫他大力,。力大如?!蛶讉€月前的那位殷兄一樣,是個熱心腸,。他有個喜歡的姑娘后來死了,,他一心為她報仇,,可也因此入了魔?!?p> “大力師兄沒對我說過他的苦衷,,我親手把他鎮(zhèn)下之后才知道那些事。我那時候想,,要師兄早些說了,,事情也不至于此?!彼粗鬅o念,,“之所以自己來找你,是因為我心懷萬一的希望,,想你也有什么苦衷,,或者是我又誤會你了?!?p> “殷無念,,我只問你一句,今天你對我說的這些,,全是真的么,?”
“再這么問下去,你要入魔,?!币鬅o念向后一退,身形在霧氣中化為一個小小的黑點,,“實話告訴你,,我這魔功修的就是心魔。心魔大誓之類的東西,,對我一點兒用處也沒有,。想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不如問你自己的道心——要不信我,盡可把那幾位全招來滅了我,?!?p> “反之——圣靈山外我入陣斗饕餮之前,你曾說為我想一條生路,。我則說,,要哪天活不下去了,就向你討那一命,。如今我這一命就在你手里,,生死由你由天?!?p> 殷無念的身形完全化入霧里,,不肯再露面,。
李少微沉默片刻,轉(zhuǎn)身飛回軍陣中,。
其他幾路援軍在隨后的數(shù)日之內(nèi)趕到,,無想天被圍個水泄不通,通天的建木被寶光映成七色,。軍陣將殷無念的視線遮擋,,但天罡鎮(zhèn)獄卻并不阻隔靈氣,因而殷無念仍可從天地之間的靈力變化推斷出前方發(fā)生了什么事——
先是感受到與自在天魔頭截然不同的威壓,。這種威壓攜有凜然正氣,,仿佛要將天地都劈開。這無疑是須彌山兩巨頭之一的楊戩趕到,。隨后,,無想天附近的靈力波動變得越來越強(qiáng)且極富規(guī)律,這意味著大軍已布下層層陣法,,幾乎將附近的靈力都納為己用了,。
到第七天的時候,建木當(dāng)中終于有人露面,,殷無念聽著有人高喝,,聲音傳遍無想天——
“精衛(wèi),你還是真是不知悔改,,竟然還敢回我羽族,?!”
稍隔片刻,,陣中一道紅芒迎風(fēng)而上:“兄長,,我最后再勸你一次,放了父王吧,!自在天的人是想要利用你而已,,他們要的不是羽族的力量,而是想借羽族的風(fēng)雷之力召喚魔物,!”
“哈哈哈,!你以為隨便編造一個謊言,本王就會相信,?你有什么證據(jù),?”
兩人似在叫陣,殷無念和陰符離也聽得清清楚楚,。鬼將眉頭直皺:“法王,,說話這家伙就是羽帝么?怎么像小孩子斗嘴,?”
“是雷震子,。”殷無念邊說話邊向遠(yuǎn)處陣中看,,“他心智被飛廉法師給迷了,,也比小孩子好不到哪兒去?!?p> 此時又聽著兩人對質(zhì)幾句,,雷陣子大叫:“……大言不慚!左右護(hù)衛(wèi),,給我拿下精衛(wèi),!”
數(shù)百道流光登時攪在天邊,斗成一團(tuán),。
陰符離出了口氣:“這才對嘛,!打嘴仗有什么意思?媽的,,老子被困了這么久,,倒也想去斗一斗?!?p> 殷無念笑了笑:“不急,。飛廉敢放雷震子出來,就是準(zhǔn)備動手了,。雷震子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很快就要被擒。依著飛廉的性情,,他一被擒,,老魔就必然現(xiàn)身放幾句狠話……然后,喚靈陣就要起了,?!?p> 陰符離聽得直愣:“……啊,?可是那個李少微這些天都沒來,!法王你不是說要他救你的命么!,?這可怎么辦,?”
殷無念嘆了口氣:“要是如今的尸孫佼在這兒,就不會像你一樣問,。而會覺得,,我早知道李少微不會信我。他不信我,,聯(lián)軍死傷慘重,,這些人命他必然要背在身上,。如此用不著我動手,他就自生魔念,,往后也就更好為我掌控了,。”
陰符離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過去一年里尸孫佼那家伙走了什么狗屎運(yùn),,竟被法王如此看好。不過好在眼下只有他獨(dú)個兒護(hù)駕,,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立即大拍馬屁:“我就說嘛!之前法王和那個小白臉啰啰嗦嗦一堆——世上哪會有蠢材真的信了法王那些話,?如今看原來是法王你早就運(yùn)籌帷幄,、滿肚子壞水兒——”
不知道這馬屁是不是拍到了馬蹄子上,陰符離只見殷無念臉上并無得色,,反倒看著有些失望,。
那些話說錯了?他趕緊改了口:“呃……哦,!我想明白啦,!飛廉那個老混賬之所以要把咱們留在這兒,也是算準(zhǔn)了沒人會信你的話,。嘿嘿,,卻不知法王……欸?等等,?法王,,那……李少微不來救你,咱們怎么活命???”
這話似乎說得也不對——陰符離細(xì)看殷無念的臉色,淡淡失望仍未褪去,。
他只得又道:“嗯,,那就是……”
只說了這幾個字,殷無念臉上的神情一變,,眼睛瞇了起來,。
欸?
這幾個字又怎么叫法王高興起來了???
可鬼將還沒想明白,卻見霧氣之外一人飛身而至,開了口:“那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是和飛廉一道的,,他又為什么把你留在這兒,?”
陰符離往外一瞧,見李少微就停在不遠(yuǎn)處,。他媽的,,法王的計謀落空了?這蠢材又跑回來了,?那法王高興個什么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