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阿景……”
隨著熟悉的呼喚聲傳來,眼前景象瞬間支離破碎,,景舒如同從夢中醒來,晨光有些刺眼,,她又迅速閉上了雙眼。
“這是何處,?”
她皺著眉頭問道,。
“呃……”
離清有些語塞,
“東夷城的結(jié)界處……或者說,,我們此刻還在韶光的法陣之中,。”
“韶光……韶光是我……”
景舒有些遲疑地低語道,,剛才發(fā)生的事,,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
“韶光是你,這是何意,?”
離清正坐在古樹下,,微側(cè)著腦袋,不解地看著她,。
“我……”
雖想答了離清的話,,可此刻景舒腦中也是十分混亂,根本不知應(yīng)從何說起,。她方才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又很悲傷的夢,不對,,她明明身處法陣之中,,還看到了韶光的過去,卻不知從何時起,,她成了景中人,,此前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似乎也成為了她的過去,,她感同身受,心如刀割,。
“阿景可是看到了什么,?”
見她久久不答,離清顯得有些疑惑,。
“方才,,我似乎成為了幻境中的女子?!?p> 許久,,景舒才緩緩開口。
“幻境中的女子,?”
離清左手托著下頜,,若有所思的問道,
“阿景是說,,在這幻境之中,,你……成為了韶光?”
“想必是這樣的,?!?p> 景舒將頭轉(zhuǎn)向離清處,睜眼的瞬間還是有些許不適,,她又微微皺了皺眉,。
“你不曾看到些什么嗎?”
她繼續(xù)問道。
“看到了一些往事,,但卻不曾如阿景一般,。”
離清平淡的語氣,,令景舒瞬間清醒了許多,。
“對,那只是旁人的往事而已,?!?p> 她喃喃自語道。
“但為何我卻與你所見不同,?!?p> “我也不知?!?p> 離清搖了搖頭,,他起身走到景舒身旁,俯下腰為她擦去臉龐的淚水,。
“起來吧,。”
此時景舒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癱坐在地,,滿面淚痕。
“我……”
“阿景心中定有萬千疑惑,,可我們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妨先將此疑問擱置了,待有契機(jī)之時再去解開,?!?p> 離清直起身來,朝她和煦一笑,。
景舒點了點頭,,離清說的沒錯,此刻便是想尋找緣由,,也是無從下手的,。
“我們先離開這里吧?!?p> “離開這里,?那么韶光呢?”
景舒站起來,,一邊拍掉身上的塵土,,一邊問道,。
“她不會再出現(xiàn)了,只不過是神識,,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相當(dāng)困難了,。”
說罷,,他抬手輕輕一揮,,周圍的環(huán)境也發(fā)生了細(xì)微的變化。
景舒不由得向古樹看去,,果不其然,,韶光依舊依偎在古樹下。
若說之前看到此番景象,,景舒于韶光有五分心疼,,那么此刻,想必已是有了八九分了,。
此時看起來已是臨近晌午了,,二人便決定先回城中。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路上,,景舒開口問道,。
“找?guī)讉€仙族前來,,將戰(zhàn)事料理了,,再嚴(yán)加看守結(jié)界,如此一來此事便解決了,?!?p> 離清淡定地說道。
“那么韶光仙君呢,,你不是曾說過要尋她幫忙,?”
“韶光的事確實有些棘手,不過待平息了她的怒火,,或許會有辦法,。”
“嗯,?!?p> 許是因為疲憊,景舒答了一聲后便不再說話,。
不久,,他們便回到了客棧。
掌柜再見到二人時,驚愕的表情根本無法掩蓋,。
“你們……”
他嘴巴長得很大,,眼睛瞪的滾圓。
“掌柜有何事要說呢,?”
景舒瞇著眼睛,,笑嘻嘻地問道。
“無事,,無事,,能活著真是太好了?!?p> 掌柜擺了擺手,,走開了。
回到房間,,景舒臉上笑意全無,,若說上次令她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那便當(dāng)數(shù)靈藥閣之事了,,可昨夜所經(jīng)之事,,卻是抵過那日的千倍萬倍。
讓仙族處理此事,,確實是最為直截了當(dāng)?shù)姆椒?,離清的話她確實毫無反駁的理由,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到底是哪里不對呢?”
強烈的睡意襲來,,這一夜對神族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可于她這個凡人來說,卻早已是疲憊不堪,,于是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
夢中,,白天的場景再一次快速劃過……
韶光,玨塵,,古樹,,夕陽,還有那無形的結(jié)界與刺目的凜焰……
忽然,,眼前原本有些模糊的畫面變得清晰了……
她望著玨塵,,似乎明白了什么……
……
景舒睜開眼睛,迅速坐了起來,,由于速度太快,,她甚至感覺有些眩暈,。
“你有辦法見到魔君的吧?!?p> 敲開離清的房門,,望著他有些錯愕的神情,景舒第一句話便如此問道,,
“你一定有辦法的吧,?”
離清微微側(cè)了側(cè)身,示意景舒進(jìn)屋再說,。
房間內(nèi)十分整潔,,雖說陳設(shè)與其他房間并無差別,卻令人感受到一種不同的氣息,,在景舒看來,,這應(yīng)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源于神族的氣息,。
二人坐在茶桌前坐下來,。
“阿景要見魔君?為何,?”
離清開口問道,,顯然景舒的話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我總覺得遺漏了些什么,?!?p> “遺漏了何事?”
離清斟了兩杯茶,,將一杯輕放在景舒面前,。
“我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p> 景舒極力回憶著自己在夢中的感受,。
“變了一個人,?”
“在他離開的幾年中,,一定發(fā)生了些什么,倘若能夠見到魔君,,或許可以問上一問,。”
“阿景怕是還不夠了解魔族吧,?!?p> 離清垂眸,手指把玩著茶杯,,不以為然地說道,。
“啊,,是…..”
“阿景不記得了嗎?當(dāng)年獸族對人族做了什么,,既如此,,魔族又會好到哪里?”
未等景舒說完,,離清便繼續(xù)說道,。
“一樣的狡猾?!?p> 他冷哼了一聲,,
“可即便這樣明顯,也總有人會上鉤,,為他們的偽裝所欺騙,,泥足深陷,以致萬劫不復(fù),?!?p> 離清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他對于魔族的看法,,令景舒很是吃驚,。
“阿景不這樣認(rèn)為嗎?”
他忽然抬眸,,微笑著望向景舒,。
“我……”
景舒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會不會有例外呢,?我是說,,或許也會存在良善之人?!?p> “阿景認(rèn)為,,焱城的魔君會是那個例外嗎?”
離清沒有笑,,可景舒聽得出,,他此時的語氣就像是聽到了一件及其荒謬的事。
“魔君為破壞神族所設(shè)結(jié)界,,欺騙上仙,,最終又為保全自己性命,傷害同族,,若這等人都算得上是良善之人,,那這天地之間可還有正道可言,天下蒼生又何以安身立命,?”
景舒啞口無言,,離清說的沒有錯,,魔君做的事都全部擺在眼前,無論何人都無法為他開脫,。
“你覺得,,魔君愛過韶光嗎?”
景舒還是無法壓下心頭的疑慮,。
“什么,?”
離清愣了愣神。
“倘若沒有,,他又為何將自己的命魂交予韶光,?若僅是為了騙取信任,那他也早應(yīng)預(yù)料到會有那么一日,,韶光會以他的性命作為要挾,。他既沒有舍命換取東夷的決心,又何必將致命破綻放在敵人面前,?!?p> 離清未發(fā)一言,他垂下眼眸,,望著他淡然的神情,,景舒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若你真的想見一見魔君,,那也未必不可,。”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說道,。
“你真的有辦法去魔界嗎?”
景舒趕忙問道,。
“神族不會輕易踏入魔界,。”
離清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過今日黃昏之際,,他會在結(jié)界處等候?!?p> “他會在結(jié)界處,?可他在等什么?”
“等我們,。”
“等…我們,?”
離清的話,,令景舒完全摸不著頭腦,。
“你是如何知道的?”
“昨夜,,他使用了千里傳音,。”
離清解釋道,,
“這不是尋常的千里傳音,,是為魔族首領(lǐng)向神族禱告時所用,而他僅作為一城之主,,本無資質(zhì)學(xué)成這術(shù)法,。”
“那他為何又能學(xué)成,?而且,,他是如何得知你是神族的?”
“我不知他為何能學(xué)成,,但我確定他并不知我是神族,,昨夜我已收了氣息,況且憑他是根本無法感受到神族氣息的,?!?p> “那他為何這樣做?”
“我認(rèn)為,,他是在試探,。”
“試探,?”
“沒錯,,他在試圖尋找神族?!?p> “尋找神族,?”
離清的話已然遠(yuǎn)超了景舒的認(rèn)知,她的思緒有些亂,,可她依舊堅信,,魔君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時間不早了,,阿景若真的想見他,,我們即刻便動身吧?!?p> 離清站起來,,拂了拂衣袖,又說道,,
“可我并不覺得,,這能改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