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釧回到芙蓉苑,用過午膳后,,便懶洋洋的躺在廂房的榻妃椅上,,身側(cè)是小蓮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蒲扇。
她的手中拿著一本《史書雜記》,,這本書還是讓小蓮從那些歌詞詩畫中找出的唯一一本關(guān)于這個朝代的奇聞事件的記載,,可惜沒有什么用處,都是一些民間故事雜記,。
王寶釧合上手中的書,,心中輕輕一嘆:若想真正了解這個朝代,,還是得靠自己?。?p> 突然暖冬掀開簾子,,領(lǐng)著一名名端著瓜果,、甜品,糕點的婢子從大門處走了進(jìn)來,,最后一名空手進(jìn)屋的依舊是春紅,。
春紅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低垂著頭,快步上前行了個禮,,恭敬道:“三小姐安好,,這是夫人特意讓廚房的常師傅做的小吃食,樣樣都是精品,?!?p> “知道了。放在桌子上吧,!”王寶釧點點頭,,等著春紅等人下去后。
她麻溜的把手中的書丟在了榻椅上,,便朝著圓桌走去,。
一股撲鼻的香味傳入鼻孔,每道吃食都是原主的最愛,,看來便宜娘是收到了她讓暖春轉(zhuǎn)告的話,,這是讓她放心呢,一切都有娘做主,。
王寶釧彎眸一笑,,看來兩個庶妹怕是有得忙了,親手撿了一塊菊花糕放入了口中,,輕輕嚼著:“嗯,,味道還不錯!小蓮,,把這些都給其她人分了吧,!”
突然想起還沒回來的暖春,補充道:“對了,,這碟菊花糕就留給暖春好了,!”
在這兒,主子嘗過的東西,,賜給丫鬟,、下人那可是份獨一無二的榮寵。
“是,,三小姐,。”
小蓮疑惑的看了一眼,,怎么才嘗了一口就不吃了的三小姐,,可想到最近越發(fā)威嚴(yán)冷清的王寶釧,她也沒心思與暖春等人爭寵,,便乖乖的閉了嘴,。
“小蓮,,你只需知道,在我心中,,你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
王寶釧這話可是實打?qū)嵉?,不管她是不是《王寶釧與薛平貴》里面的那個王寶釧,,這個丫鬟小蓮都是忠貞不二之人,她自然沒道理不信任她,!
“小蓮知道,。”小蓮點點頭,,退了下去,。
王寶釧看著安靜下來的屋子,重新躺在了原來的榻妃椅上,,緩緩閉目養(yǎng)神,,眉梢露出絲絲縷縷的倦意。
別看她今天只是簡單的去前廳見了便宜爹娘,,可整個人的神經(jīng)都是繃著的,,畢竟在現(xiàn)代她不過是個公司低層的小人物!
這穿越到王寶釧身上,,直接變成了一流權(quán)貴世家的閨閣貴女,,可原主那從內(nèi)到外的貴氣端莊,也是她借著養(yǎng)傷期間努力練習(xí)才維持了個七七八八,,能在王允與王夫人面前蒙混過關(guān)實屬驚險又刺激,。
從她見到相爺王允那刻,心就提了起來,,那可是一國右相?。】慈酥珳?zhǔn)縝密,,又豈敢露出一絲絲異常,。
也慶幸這一個半月內(nèi),正在氣頭上又忙著尋找應(yīng)夢賢臣的王允沒有時間來探望她這個女兒,,否則可真不敢想象……
連不怎么聰明的小蓮都能察覺到自個這個小姐前后的反差,,更何況其余人。
反正王寶釧可不敢像其她穿越女那么神經(jīng)大條,,隨隨便便就能取得他人信任又能憑借一技之長在這古代混得風(fēng)生水起,,而她是真的一無所長,。
原主又是個名副其實的千金才女,,在她沒有把原主的琴棋書畫融會貫通時,,她還是夾起尾巴做人好了。
突然窗前刮起一股涼風(fēng),,直擊王寶釧的面門,,整個腦袋更是舒服得昏昏欲睡,心境也舒緩了,。
“寶釧,,一別兩月。你可安好,?”
輕飄飄的一句男子聲音落入王寶釧的耳中,,嚇得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你,,你是薛平貴,?”
王寶釧猛的坐直了身子,這才發(fā)懵的看向眼前這個一直漠然直視著自己的年輕男子,。
這是一個約莫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子,,深眸,挺鼻,,宛若削成的下顎線條使得他抿緊唇時神情偏于冷峻,,身形偏瘦但高挺,端著一副肅臉,,與記憶中原主薛平貴那種毓秀清朗的熱血青年差距甚遠(yuǎn),。
要不是他的長相與記憶中的薛平貴相融合,還真覺得是兩個人,!
發(fā)現(xiàn)他微微泛紫的眼底出現(xiàn)一抹厭惡甚至欲殺之而后快的冰冷厲光,,這是來者不善?
當(dāng)王寶釧清醒過來,,想要看個真切時,,眼前之人立馬換上了含情脈脈的溫柔目光。
“寶釧,,我是平貴啊,,你好像不認(rèn)識我了,?”
薛平貴想到方才她發(fā)懵時的目光,,仿佛在審視一個陌生人,,嘴角微微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譏諷,。
“呵呵,!”
聽到他這么說,,王寶釧尷尬一笑,,總算是確認(rèn)眼前之人便是薛平貴,,心里微微松了口氣,,沒認(rèn)錯人就好,。
薛平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到王寶釧這滑稽的一幕,他都要懷疑以前那個心悅他的王寶釧是不是眼前之人,?
“寶釧,,你是不是因為相爺?shù)木壒省艞壩伊耍俊?p> 薛平貴低著頭看著王寶釧,,眸色中的情意如甘露般清晰可見,。
“不,不是因為我爹,,是因為我自己,。”
王寶釧可不喜歡仰視著別人,,可站直了身體的她依舊比薛平貴矮了一個頭還不止,。
“寶釧,我知道我身份低微,,又家徒四壁,,還帶著個妹妹,可是你要相信,,我一定會出人投……”
“不必了,,你既然知道自己出生低微配不上我?那就等你獲得我爹娘的認(rèn)可,,再來相府提親吧,!”
王寶釧可沒錯過一開始這薛平貴眼中的情緒和現(xiàn)在深情演繹的反差萌,直接打斷了他肉麻的無理表現(xiàn),。
這可是古代,,不是情話連篇的現(xiàn)代,就薛平貴這擅闖女子閨閣,,又情話綿綿的孟浪行為,,說一句登徒子、流氓也不為過,!
哪還有什么狹義熱血,,心胸氣度可言?
她只想他趕緊離開,,被其他人看見,,只怕這誤會可就大了!
重點是她對此人沒有好感,!
“寶釧,,你……”薛平貴被王寶釧這疏離冷清的口氣弄得一時語塞,失了冷靜。
“你什么你,,你還是走吧,!這相府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蓖鯇氣A冷清道。
對于多說無益的人,,那就直接趕人,!
“寶釧,我知道你是因我而被相爺鞭打了一頓,,心里有氣也是應(yīng)該的,。何況你為了我,還讓相爺允諾三日后拋繡球招婿,,能夠讓我們明正言順的在一起,,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p> 薛平貴閃了閃眼眸,耐著性子哄騙道:“寶釧,,你可真聰敏,,不愧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才女佳人!”
王寶釧錯愕:“……”他這是得了妄想癥,?
她臉上明晃晃的疏離看不見嗎,?還是她表達(dá)得不夠清楚?
不都說古人喜歡委婉拒人嘛,,她這都直言直語了,,這薛平貴愣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整個房間頓時陷入僵局,,兩人四目相對,,周圍的空氣漸漸凝固。
“暖冬,,三小姐呢,?”
“暖春,你回來了,,三小姐在屋里看書呢,,你進(jìn)去吧!”
門外響起暖春,、暖冬兩人的小聲對話,。
“薛平貴,你還不走!我的丫鬟可是要進(jìn)來了,?!?p> 王寶釧看著神情自若的薛平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
“三小姐,奴婢辦事不力,,沒有查到九……你是誰,?”暖春邁著小碎步快步踏入房間,突然看到屋里的薛平貴,,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
“哼!”薛平貴淡淡的瞟了一眼進(jìn)來的暖春,,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輕笑道:“寶釧,我知道你受苦了,,放心,,三日后的繡球招婿非我莫屬!”
話音未落,,薛平貴輕輕一躍從窗戶飛了出去,,一陣清風(fēng)拂面,房間里早已不見了薛平貴的身影,。
“這……這就是古代的輕功,?”王寶釧一臉震驚。
“暖春,,你好大的膽子,,在屋里大呼小叫什么,這屋里除了三小姐,,哪有人在,?”
小蓮剛到屋外就聽到了暖春的驚呼,立刻帶著暖冬等人闖進(jìn)了屋中,,瞧見發(fā)傻的三小姐又看著滿臉驚恐的暖春,,語氣不善的訓(xùn)斥道。
“小蓮姐姐,。是奴婢眼花了,,失了禮數(shù),還望姐姐責(zé)罰,?!迸夯剡^神來,,看著進(jìn)來的小蓮等人,立馬屈膝請罪,。
她不是不想爭辯,,可從三小姐的眼中她看到了更多的東西,這不是她一個奴婢該妄言的,,否則離死就不遠(yuǎn)了,。
王寶釧被暖春主動認(rèn)罪的話驚醒過來,看著一臉怒意的小蓮,,以及她身后不知所措的暖冬等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隨后直視著誠惶誠恐的暖春,,這事只怕給她嚇得不清,,不過她這表忠心的態(tài)度還算滿意,,嫣然一笑:“小蓮,,暖春一時眼花罷了,你帶著其她人先下去吧,!我有事問她,。”
“是,,小蓮告退,。”
“奴婢告退,!”
暖冬等人跟著小蓮恭敬一禮,,退出了屋子。(只有貼身大丫鬟才有資格說自己的名字,,其余人只能說奴婢,。)
王寶釧目光掠過離開的小蓮等人,眼神微涼的看著暖春:“你剛剛看到誰了,?”
“奴婢看到一只老鼠,,所以才胡言亂語,請三小姐責(zé)罰,!”暖春心一橫,,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罪,。
“起來吧,!既然是……老鼠就算了!”確實是一只危險的薛大老鼠,。
想到這兒,,王寶釧眼中帶著一絲笑意,清冷道:“說說我母親是怎么處罰兩位庶妹的,順便說說九皇子因何事來相府,?!?p> 暖春點點頭,道:“夫人罰了兩位姑娘抄寫孝經(jīng),,還是跪著抄,,七日后須得交給夫人過目,若是有瑕疵得重抄,?!?p> “嗯,這處罰可比皮外傷來得陰損,!”王寶釧滿意的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濃。
“至于九皇子的事,,奴婢查探到與三小姐的親事有關(guān),,至于具體的還沒問出來,就被九皇子的侍從看出來了,,所以奴婢怕是打草驚蛇了,,所以……”暖春有些忐忑不安道。
“不錯,!你的忠心和能力,,我認(rèn)可,只不過這忠心有幾分,?能力是不是用全力,?來日方長,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p> 王寶釧看著暖春遠(yuǎn)去的背影,,眼中帶著一絲欽佩,是個聰明人,,主子不提的事便順勢揭過,,只希望能忠心不二才好!
也休息夠了,,王寶釧對著房門外喊到:“小蓮,,去庫房把我的玄月琴拿來,我要練琴,!”
“是,,小蓮這就去辦,。”門外候著小蓮恭敬回應(yīng),。
……
薛平貴離開芙蓉苑,,氣定神閑的游走在這相府的花圃中,他在這相府做了兩年,,不……應(yīng)該是很多年才對,!
他早已熟悉這里的一草一木,加上王允是個文官,,這府里的護(hù)衛(wèi),、家丁、下人又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武藝超群的自己,,走在這里就跟走在自家的后花園差不多,。
突然,遠(yuǎn)處竹林中正有一姿色上乘的女子似乎在等什么人,,讓他腳步微微一頓,。
他運氣丹田的一口氣,穩(wěn)穩(wěn)落在了茂密的青竹枝上,,收斂了所有氣息,。
湊近一看,,那是相府的四姑娘王妱娣,,她這是在私會情郎?
果然,,王允的女兒就沒有一個知書達(dá)禮的,!
很快一位身穿淺黃色長袍,氣度沉穩(wěn)的年輕男子映入薛平貴的眼簾,,目光直接掠過擋視線的竹葉,,看清楚男子的臉時,眸光冷得讓人脊背里開始涼涼透骨血,。
逍遙王,?九皇子——李汭!
怎么會是他,?他來相府有何貴干,?
下方。
“四姑娘,,請讓開,!”
李汭漠然的看著擋路的王妱娣,黑眸劃過一絲寒氣,,對于她主動示好的小心思厭惡至極,。
跟宮中那些見了他就如貓聞到了魚腥味的宮女一般,,兩眼放光,貪婪又花癡,。
“九皇子,。我……”王妱娣一聽李汭這冷漠無情的話,頓時便急了,。
她可是冒著得罪主母的風(fēng)險堵在這出府的必經(jīng)之路,。
她一直覺得九皇子日后必有出息,跟了他,,哪怕是個侍妾也貴不可言,。
李汭冷笑一聲:“你想說什么?心悅本皇子,?”
他低頭看到王妱娣正一臉?gòu)尚叩目粗?,溫溫柔柔道:“九皇子,妱娣愿終身侍候在您左右,!”
李汭目光冰冷,,看著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妱娣,如同看死人一般,,淡淡道:“我這就去問問相爺,,可是他送給本皇子的玩物,若是我就帶回宮中賞給軍營眾將士,?!?p> “你,怎可如此辜負(fù)我的情意,!”王妱娣聞言,,俏臉煞白,滿眼的驚恐萬分,。
“情,?”李汭滿眼嘲諷,剛想呵斥她自作多情,,忽然感覺到林中泄露的一縷陌生氣息,,心中一警:“誰?”
頭上方,,一陣青竹葉飄然落下,。
李汭抬頭只瞧見一道模糊的男子背影,來不及細(xì)想,,他運上輕功快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