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春日血花好爛漫
一只無頭的鳥在陰暗的云層中飛行著,。
它原本頭顱的位置,,卻是探出來兩只長長的觸須,隨著氣流悠哉搖擺著,,看上去詭異又滑稽,。
“嗡嗡~”
它發(fā)出一連串的振動,這是它身軀本能的想要鳴叫,,卻又因?yàn)榘l(fā)不出聲音,,于是只能以此替代。
這只鳥整體呈現(xiàn)灰色,,身軀上有著一道道血色的花紋,,遠(yuǎn)遠(yuǎn)看去,組成了一雙通紅眼睛,,頗為瘆人。
此時,,在它向外探出的觸須中,,遠(yuǎn)處天邊,,一道紅色的血幕格外引人注意。
但很快,,它的視線就被自己身下的一處場景吸引了,。
卻見一道道紅色,,像是水流般漸漸匯聚起來,,漸漸組成一道道小溪水,。
“轟隆~”
小溪匯聚在一起,,流向遠(yuǎn)方,。
它輕輕嗡了一聲,,向來貧瘠的大腦終于有了幾分波動,,決定順著那道紅色溪流飛去。
“嘩嘩~”翅膀振動,,帶起道道氣流,載著它在天邊自由翱翔,。
它的觸角緩緩伸出來,,極目遠(yuǎn)眺,向著遠(yuǎn)處望去,。
——卻見那道道紅色溪流,最終竟然來到了一條堪稱浩瀚的大江之中,。
而那條大江,,似乎是它看錯了,,怎么...還在扭動?
這無頭鳥振翅高飛,,穿破云層,,在極高處遠(yuǎn)眺,,才真正將這條“江”真正看清楚,。
那又怎么會是一條紅色的大江?
竟然是一條渾身血紅的大蛇,!
那大蛇似乎散發(fā)著紅色的瘟疫,那些溪水,,與它看到的相反,,并非是流入大蛇,而是自那大蛇為源頭,,不斷涌出,。
身軀最深處的本能,開始劇烈地顫抖,。
——‘跑...快跑??!’
來自身軀,,血脈,靈魂,,全方位,,全層次的壓制,讓它忍不住轉(zhuǎn)身就跑,!
在它身影消失在云層的一剎那,,它還是轉(zhuǎn)過頭來,,深深看了那血紅大蟒一眼,。
那條條溪流,,順著大蟒的身軀,,向著四周肆意延伸著,,其中一條,赫然緩緩流向了醫(yī)院,!
那距離不算近,,想必...還有不少時間,。
重重迷霧,,遮住了那無頭鳥的視線,。
云層彌漫。
過了許久,,終于又有一道身影,,自無盡云層中穿出,,再次俯瞰大地,。
那是怎樣的一片大地?
有四足三首的巨牛,,在陸地上緩緩行走,,每一步,都落下無窮無盡的黑暗,。
有寬闊如江的大蟒,,散發(fā)著無窮無盡的血?dú)猓坪跻獙⑹篱g所有生靈吞噬,。
還有一群穿行在城市間的碩鼠,,它們每一個都有高樓大小,尾巴肆意鞭撻著數(shù)之不盡的生命,。
那只無頭鳥長長振動一聲,,振翅而起,逐日遠(yuǎn)去,,不再看人間,。
而在那棟小樓旁,場面終于寂靜了下來,。
洛川緩緩從一頭鬼物的身體中抽出手臂,,臉色如常,只是神情稍稍有些蒼白,。
他的鼻梁下已經(jīng)一片鮮紅,。
畢竟他是血肉之軀,而非鋼鐵器械,,如此殺人后恢復(fù),,然后再殺人,像是流水線的員工般,,自然會甚為疲憊,。
轉(zhuǎn)頭看去。
左右兩側(cè),,各是一堆尸體殘骸,,上方各自站著刀姐,與唐燕,。
刀姐原本強(qiáng)化過的手臂,,一道道滿是猙獰又尖銳的傷口,原本堅(jiān)固的指甲,,此時已經(jīng)繃斷成了兩截,。
而她的小腿,則還留著一個惡犬的頭顱,,哪怕身軀已經(jīng)斷裂,,但那頭顱連通一連串脊椎,卻還是緊緊咬住了血肉,。
此時那雪白護(hù)士服,,赫然已經(jīng)變成了鮮紅,,使得她像是從寂靜嶺走出來的護(hù)士般。
不遠(yuǎn)處,,唐燕已經(jīng)無法控制自己的獸性,,雙手雙足優(yōu)立在尸堆頂端,與另一頭序列七的黑貓?jiān)⊙獜P殺著,。
她們之間,,卻是最直接,最暴力,,最拳拳到肉的博弈,,沒有一絲一毫的后退余地!
至于他的身后,,首當(dāng)其沖的是那雙頭牛的尸體,。
此時,那雙頭牛的一個頭被直接斬?cái)?,另一個也無力地垂落在地,,龐大的身軀上滿是血跡。
一根根斷裂的肋骨穿過肚皮,,暴露在空氣中,,上面還掛著一根根血紅的肉絲。
而在不遠(yuǎn)處,,則是一條由血肉殘骸鋪成的路,。
半月與甜甜,,兩個人背靠著背,,倚靠在一起,不住的喘息著,。
跟刀姐,,唐燕不同,她們注重靈活,,身法飄逸,,注重借力打力,所以身軀是沒有什么傷痕,。
但是,,假如仔細(xì)觀察,就可以發(fā)現(xiàn),,她們的小腿都在不住地顫抖著,,額頭上汗珠不斷墜落。
“強(qiáng)酸,?!?p> 遠(yuǎn)處,,武見妙見到一只傷痕累累的鬼物,絲毫不畏懼,,直接伸手朝著它扔了一瓶藥劑,。
“嚓~”
地板一陣摩擦聲,那鬼物悄然避開,,眼神中露出了嗜血而又殘忍的光芒,。
“啪啦啦”
一陣玻璃破碎聲中,只見幾道淡綠色氣霧噴涌而出,,向著那鬼物氣勢洶洶得纏繞了過去,。
“嗯?”那鬼物一愣,,轉(zhuǎn)身看向綠色毒霧,,心頭不禁一顫。
——那團(tuán)霧氣,,竟然給了它足以致命的感覺,?!
而此時此刻,,走廊盡頭,,武見妙伸出手掌,凌空輕輕一握,。
“沙沙...”
卻見那團(tuán)霧氣,,竟然像是有靈智般,根據(jù)武見妙的操控,,飛快包裹住了那只鬼物,。
那鬼物見勢不妙,就要快速后撤,,但是卻舍不得回廊盡頭,,那傳來的香氣,眼神中不禁閃過一絲猶豫,。
但,,就是這抹猶豫,卻是徹底葬送了它的生命,。
卻見那團(tuán)綠色濃霧,,像是一條漁網(wǎng)般,將這頭鬼物徹徹底底包裹了起來,,旁人不見景象,,只能聽見驟起而凄慘的叫聲。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
武見妙的眉頭都沒皺一下,另一只手則是繼續(xù)維持著黑色漩渦,,不斷吞噬者靈魂,。
哪怕身體傳來了力竭的疼苦與吞噬靈魂的愉悅,雙重感覺肆虐,,她卻依舊面不改色,,好似無事發(fā)生。
只不過,,她的呼吸卻是不著痕跡加重了幾分,,看樣子,是非常滿意如今血腥至極的環(huán)境,。
——只有這里,,才給她最充足的安全感。
畢竟,,她可是能把臉埋進(jìn)別人胸口的家伙...
眾人,,似乎也都有些力竭了。
“保持陣型,,繼續(xù)堅(jiān)持?。 蔽湟娒铋_口說道,。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見,一時間,,眾人的氣勢竟然又肅殺了幾分,。
至于她,則是揮揮手,,驅(qū)散了那團(tuán)濃霧,。
綠色濃霧散去,里面竟然空無一物...
一切,,都在強(qiáng)酸性濃霧的作用下,,化作灰燼,。
而她眼神看向走廊,,見鬼物不絕,干脆繼續(xù)從身旁,,小無的背包里,,隨手摸出三道試劑瓶,一并砸在回廊的地面上,。
“啪啦,!啪啦!啪啦!”
回廊上,,頓時響起了一連串玻璃瓶破碎的聲音,。
卻見兩道綠色氣霧,一道藍(lán)色氣霧,,緩緩飛出,,互相之間交融在一起,竟然縮小了三分之一,。
而此時,,還沒有結(jié)束。
三條陰犬趁著空子,,自詭秘隱蔽的角落竄出,,朝著中央方向的小無沖殺而去。
卻見武見妙凌空一招,,那團(tuán)小小的氣霧就仿佛吹氣球般膨脹了起來,。
“嗷嗷嗷!,!”
陰犬張開血盆大口,,口角邊緣涎水流淌,墜落在地面,,竟然腐蝕出一道又一道小坑,。
此時,那三條陰犬跑近了,,才讓人看清楚它們真正的模樣,。
——它們,不,,應(yīng)該說是它,,它們緊緊貼合,難以分離,,背后卻是一道道焦黑的,,烈火灼燒后的痕跡。
它們的尾巴,,已經(jīng)像是肉團(tuán)般緊緊黏合在一起,,難以分離。
順著尾巴,,向前看去,,它們的臉上也滿是焦痕,皮膚皸裂破碎,,露出鮮紅血肉,,血肉再模糊,一片片掉落,只剩下森然白骨,。
“嗷?。 彼慕新晝春荻旨怃J,,竟然有幾分像是孩子的哭聲,。
遠(yuǎn)處,洛川見情形有異,,連忙揮手,,召喚出一道赤紅火球,朝著那三身犬呼嘯而去,。
只不過,,召喚出這火球后,他自己也是“噗”地吐出一口鮮血,,同時右手被一條毒蛇狠狠咬住,,難以掙脫。
“嘶嘶—”一道白色光芒劃過,,唐燕的身形出現(xiàn)在洛川不遠(yuǎn)處,,雙手各自握著一截黑色繩索,只有斷口處冒出暗色液體,,竟是被她撕成兩段的毒蛇,。
局勢緊張,呼嘯萬變,,洛川不再分神,,踏前一步,幾乎是正面站在了四號樓的大門前,,與鬼物浴血廝殺著,。
至于那道飛出的火球,卻是沒能建功,。
那頭三身犬,,靈活至極,待火球到來時,,兩條身軀敏捷跳開,,卻是朝著不同方向,只有中間那個,,留在了原地,。
一發(fā)赤色火球下去,這家伙又怎么好受,?
卻見那三身犬,中間那身軀像是著火了般,不斷凄慘嚎叫著,。
但是,,剩下兩個,卻是不管不顧,,拼命朝著武見妙所在的位置沖去,。
在他們的嗅覺里,武見妙手上的試劑,,實(shí)在是太有吸引力了,,竟然讓他們的血液,都有些沸騰,。
但很快,,它們的血液,就真的沸騰了,。
卻見那團(tuán)紅色霧氣,,又融合了一道綠色霧氣,身軀擴(kuò)大幾分后,,像是皮球般,,再次兇猛膨脹起來。
“嘶嘶~”
血霧膨脹,,由濃轉(zhuǎn)稀,,向著三身犬輕盈飄飛而去。
三身犬眼神中只是流露出貪狼的光,,那還在意那團(tuán)朦朦朧朧的霧氣,?
于是,霧氣與犬,,錯身而過,。
時間好似慢了下來。
三身犬的血肉,,似慢實(shí)快,,緩緩掉落。
皮,。
血,。
肉。
最后,,是骨頭,。
三身犬的眼睛,仍然在緊緊盯著走廊盡頭,,那一團(tuán)綠色的溶液,,像是在盯著什么稀世的珍寶般,。
但是,它的身軀,,卻隨霧氣而一層又一層地剝落,,消散。
最后那一刻,,它們的雙眼,,也都沒有離開那團(tuán)綠色的藥劑。
武見妙面無表情,,收攏紅色霧氣到試劑瓶中,,只是輕輕搖頭。
“武見姐,,這個藥劑,,到底是什么啊,?”小無站在一旁,,雙手抱著小書包,柔柔弱弱地問,。
剛才那幾條陰犬,,到底都看著那根藥劑的模樣,實(shí)在讓她有些費(fèi)解,。
“呵,。”武見妙輕輕笑了,,她摸摸小無烏黑的頭發(fā),,眼神望向天邊那道紅色的血幕,悠然說道:
“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