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覺者
時間到了雷月的最后一天,,再過一天時間,,就要到太陽月了。
太陽月以太陽神蘇利耶命名,,是南方薩拉姆邦旱季的第二個月,。
這一個月陽光充沛,雨季的雨水充分地濕潤了大地,,農(nóng)田里的莊稼將在這個月快速的生長,。
所以,這個月對于整個薩拉姆邦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月份,,而薩丁神廟在這個月也將舉行各種各樣的祭祀活動,,來幫助翡翠城周邊,以及整個薩拉姆邦的農(nóng)民們能夠風調(diào)雨順,,有一個豐收季,。
但現(xiàn)在,在所有祭祀活動中,,排在第一個的,,就是要處理匡樓的瀆神之罪,他將在薩丁神塔上經(jīng)受天火之刑,,以告慰神靈,,警示任何妄圖褻瀆神靈的人。
面對越來越近的太陽月,,喬達摩的內(nèi)心很是焦慮,,他每天都會去戒律塔修行打坐,到第九層塔和匡樓聊天說話,,并苦苦思索搭救他的方法,。
可一來他實在是想不到怎么救匡樓,二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匡樓并不想被救,。
越是臨近太陽月,他的內(nèi)心反倒是越發(fā)平靜安寧,,他對喬達摩每天能來表示感激,。
喬達摩和他講了很多在地球上的事,告訴他星球之外還有星球,,宇宙無邊的浩渺,,它們都被某種法則束縛著,運行了億萬年之久,。告訴他,,生物會進化,在這個世界曾經(jīng)可能也有高大無比的生物存活著,最后滅絕變成了化石,。告訴他,,雷電可以為人所用,不用巫術(shù)也能創(chuàng)造出種種神奇之物……
匡樓聽了以后很是高興,,喬達摩是想用這些東西激發(fā)匡樓的好奇心,,讓他有活下去的欲望,。
哪知道喬達摩越是這么說,,匡樓的內(nèi)心越是平和,他說自己感受到了秩序所帶來的安寧,,死而無憾,。
真是幫倒忙了。
喬達摩當然也找桑杰上師說過,,在別的事上桑杰對喬達摩很寬容,,但瀆神之罪,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這樣看來,,匡樓似乎是必死無疑了。
“三藏尊者,,你不用為我費心,,我說過,能得到您的指點,,我已經(jīng)死而無憾了,。”
喬達摩盤坐在九層塔石室的外面,,隔著鐵門和鐵籠和匡樓對話,,這幾日他們每天都會隔門論道。
匡樓感受到喬達摩焦慮的心情,,知道他為自己的死期將至而操心,,便出言安慰。
喬達摩重重嘆了口氣,,多日交談下來,,他感到匡樓的確與眾不同,是這個世界少數(shù)能夠理解他的人,,他們有著類似的思維,。
尤博厲雖然和喬達摩關(guān)系很好,但尤博厲生性怯懦純凈,,對神靈忠誠篤信不多思考,,很多話喬達摩說了尤博厲也聽不懂,他不想懂,。
相較而言,,喬達摩更能和匡樓交心,,他想如果匡樓能活著,或許會是自己很好的伙伴,。
“匡樓,,你其實并無瀆神之意,既然如此,,又何必執(zhí)著求死呢,?”喬達摩問道。
“三藏尊者,,我雖無瀆神之意,,但終究有瀆神之實,說了那樣的話,,便是罪無可赦,。”
這點,,匡樓已經(jīng)強調(diào)過好多次了,,當時那句瀆神的話是在無意識的混亂中說出口的,既已出口,,還是在眾多祭司面前說出,,自然坐實無法洗脫,他也不想洗脫,。
“匡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舊日的神靈或許真的將要死去,,新的秩序?qū)蹬R世間,,三大世界的混沌將要終結(jié)?!?p> 第九層塔一時間陷入了無比的安靜之中,。
無眼魚油燈在啵啵作響,哪怕是白天,,戒律塔的第九層都是幽暗無光的,,需要油燈提供照明。
塔頂?shù)男圪t濕婆畫像怒目圓睜,,手持金剛杵,,散發(fā)著恐怖的毀滅氣息。
匡樓瀆神時說的那句話,,就是“舊神將死,,秩序降臨,混沌終結(jié)”,事后他卻表示已經(jīng)忘記了,。
沉默了良久,,石室內(nèi),傳出匡樓的聲音,。
“南牟三藏自來尊者,。”
說完,,只聽一陣“嘩啦啦”的聲響,,接著“嘎吱”一聲,關(guān)著匡樓的鐵籠竟自己打開了,。
鐵籠上刻著咒語的鐵鏈掉落一地,,匡樓從鐵籠中走了出來。石室的鐵門上突然生出綠色的枝條,,膨脹的枝條將門框擠破,門“哐當”一聲爆開砸落在了地上,。
匡樓從石室內(nèi)走了出來,,走到喬達摩跟前跪了下來,匍匐在地道:“舊神將死,,秩序降臨,,混沌終結(jié)。后面還有一句,,新神降臨,。”
喬達摩看著跪在地上的匡樓,,心中莫名的震撼,,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本來是想,,既然匡樓不承認自己曾說過的話,,不如再說一次告知他,好讓他有生的欲念,。
哪知道,,匡樓似乎就是在等著喬達摩說出這句話。
他整理了思緒,,道:“匡樓,,原來你可以從石室里出來?!?p> 匡樓道:“都得益于尊者的點化,,若非尊者遏制住了我阿賴耶識中的混沌,恐怕我至今也無法從瘋癲中恢復(fù)過來。只是,,我不曉得尊者是否已正覺,,我一直在等待。如果尊者始終無法正覺,,匡樓將以自己的死,,來喚醒尊者的覺者之心?!?p> 喬達摩聽得一頭霧水,,正覺是什么東西?我又有什么覺者之心,?
匡樓繼續(xù)道:“傳說在世間行走著這樣一位神靈,,他以解救眾生之苦難而存在,為探求世間之真理而修行,,他是梵的唯一代言者,,人們稱他為覺者。凡是接近覺者的人,,就能逃離混沌,,逃離苦難,接近秩序,,接近人生的圓滿和幸福,。這位神靈沒有化身,每隔三百年他就會降臨世間,,傳道救世,,爾后身死,直至九世,,在第十世,,他將毀滅諸舊神,建立新的世界,!如今,,正是第十世的時候了!”
喬達摩聽了以后心想,,我倒的確有拯救苦難人民的悲憫之心,,但我不是什么轉(zhuǎn)了九世,到第十世的神靈??!我是個來自地球的穿越靈魂??飿强隙ㄊ钦`會了,。
“匡樓,,這些東西…你是從哪兒看來的?”
“我在藏經(jīng)閣多年,,那里的貝葉書我全都看過,,其中有些無人問津的書上有只言片語的記載。后來我在《枯葉奧義書》的殘片上,,也看到過相關(guān)的篇章,。”
又是《枯葉奧義書》,!喬達摩心想,,這本奧義書上到底記錄了多少秘聞?這個黑玄枯葉大祭司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現(xiàn)在越發(fā)想去大腳印閣探望一下那位修閉口行的大祭司了,。
“可是…可是我是來自東方的神靈,和記載的這位神靈,,不是一個…不過既然你已經(jīng)能出來了,,就趕快跑走吧,我也不希望你受天火而死,?!?p> 匡樓從地上起身,正色道:“尊者,,看來你還不夠理解你自己。我不會走的,,我走了會拖累薩丁神廟,,拖累夏爾瑪大祭司。我會受明日的天火之刑,,不過尊者請放心,,我不會那么容易死去的?!?p> 說完,,匡樓回到了石室內(nèi),鐵門重新合上,,鐵索重新綁起,,鐵籠再度關(guān)上。
看起來,,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塔頂?shù)男圪t濕婆,依舊怒目圓睜,。
喬達摩從九層塔上下來,,戒律塔外面竟陽光燦爛,。
尤博厲又去中城區(qū)給克魯達上刀術(shù)課去了。
喬達摩正要離開,,去神廟上婆羅多語課,。
結(jié)果到了神廟石室,桑杰上師竟然不在,。
喬達摩問門口的古魯,,古魯?shù)溃骸吧=苌蠋熑ピ粕m了,聽說昨天晚上,,桑多法師被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