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衣服
程然趴在被子上睡著了,。我居然心無波瀾的也睡了,。已經(jīng)好久沒有在他的陪伴下睡覺了,突然熟悉的身影和味道,,以及他沉重的呼吸聲,,讓我睡的無比安穩(wěn)。一覺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看了下手機,,妹妹他們?nèi)チ似偶?,今晚不回來了。程然呢?p> 我穿鞋走到客廳,,煙味從陽臺傳來,。他站在陽臺上抽煙,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醒了,。他的后背好像更結(jié)實了,。最近應該都有健身吧,。他身上的藏青色羊毛衫,,還是談戀愛的時候買給他的生日禮物,穿了這么多年,,好像還是很好,。他這個人就是很珍惜東西,買的什么衣服,都能穿到破都還是很整潔,。他雙手撐在陽臺的欄桿上,,地上掉了一地的煙頭。
我想回頭倒杯水喝,,他好像聽到聲音了,。四目相對,都沒有開口,。我看到他的手表,,換了歐米加。其實我們倆一直對歐米加的滿天星情有獨鐘,,之前一直舍不得買,。而他對這些東西都沒有研究,所以這個手表,,是女人給他挑的,。有錢有能力了就是不一樣,即使穿著我?guī)啄昵百I的衣服,,他的整個氣質(zhì)都不一樣了,。
“要喝水嗎?我給你倒,?!彼魺煟哌M客廳,,順手關(guān)門,。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煙味熏的我一陣咳嗽,。他溫柔的拍著我的背,。“對不起,,忘了你對煙味過敏,。”我沒看他,,也不說話,。“我們聊聊吧,?!蔽议_口。
他看了一眼我,,默認同意了,。
“從哪里開始呢,?”我看著他。他坐在我對面,,有點緊張,,手不自然的搓著。
“我很李默梓沒有發(fā)生什么,,她是故意發(fā)給你看,,故意讓你撞見的?!彼皖^說,。我看著他,他還是不知道,,我們倆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今年9月12日晚上,你在哪里,?”
9月12日,?他抬頭想了起來。我卻永遠記得,,懷孕剛?cè)齻€月的我,,在準備去某會所找他的路上,摔了一跤,。獻血從大腿流下來的時候,,我顧不上疼痛,以及開車到醫(yī)院,。孩子保住了,,可是他只是打電話問了一下,連醫(yī)院都沒有來,。
三天后我出院在家靜養(yǎng),,就收到了他和李默梓的床照。我不相信,,我的男人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畢竟我們約好,今年過年,,我們一起見家長,,商量結(jié)婚的事情,同時把我懷孕的消息也告訴家里,。雙喜臨門的事情,,怎么就突然變了?收到照片后的我,,還是無法相信,。于是我開車到了短信里提到的酒店,。當我拿著結(jié)婚證,,讓服務員開門的時候,,我的心在抖,我的腿也在抖,。我祈禱著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事實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錯了,。兩個人赤身裸體的躺在那里,讓我覺得惡心,。離開酒店,,他沒有追上來。是啊,,沒有穿衣服怎么追,。我一直想,只要他愿意追,,我們就還有回頭的可能,,可是他沒有。在等了一個多小時,,看著他們走出酒店以后,,我徹底放下了,包括肚子里的孩子,。無所謂了,,七年又算什么。我收拾了自己的證件和衣服,,注銷了手機賬號,,離開了這個城市。到了一個誰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我回過神來,,平靜的看著他?!俺倘?,我們真的回不去了。我們中間橫著一個死去的孩子,,回不去了,。”他雙手捂住臉,,嗚咽起來,。我伸手想摸摸他的頭,,還是算了吧。我過不去這個坎,,他也沒有辦法從內(nèi)心的愧疚里走出來,。如果強行走在一起,往后幾十年只會互相折磨,。
“我不甘心?。∥乙詾槲矣帽M全力做好事業(yè),,我們的日子就會好起來,!我甚至賭上了尊嚴,我去陪女老板玩,,旅游,。可是為什么到最后我什么都沒有了,?!彼杨^埋在胳膊里。
“就當談了場戀愛,,現(xiàn)在分手了而已,。誰的人生沒有錯過呢?錯了就改,,人生還是有很多可能的,。”我喝口水,,看向窗外,。“你看,,月亮好圓啊,。”說完這句話,,我的眼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多圓的月亮啊,可是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一起看月亮了,。即使同一片藍天下,,陪伴我們的人也永遠不會是對方了。
這是過了一年多,,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平靜的坐在一起,討論這個話題,。過程出乎意料的冷靜,。他沒說話,從手包里拿出一張股權(quán)分割協(xié)議書,,讓我簽字,。
“這是之前的工程公司的股權(quán)分割,和新成立的新能源汽車公司的股權(quán)分紅,,以及之前我們的教育培訓公司的分紅,,你簽個字吧,。這些都是你的,,因為公司都有你的一半?!彼压P放在我手邊,。望著我們曾經(jīng)奮斗的兩千多個日夜,我突然也釋懷了,。至少,,還有錢留下來了?!斑@是我的遺囑,,有時間你跟我去做個公正吧。我把財產(chǎn)一半給你,,一半給我的孩子,。如果,我們的……”他欲言又止,?!胺凑院笪見^斗的每一分錢,,都跟你有關(guān)系,。如果可以,我們做朋友吧,?!彼ь^看我,眼睛紅紅的,,像兔子一樣,。“求你,?!蔽液炌曜郑褨|西收起來,,“我給你做飯吃吧,?!彼鶑N房走去?!安挥昧?,出去吃吧?!?p> 一路上,,我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突然想起以前,,他送我回來的時候,就把車停在路口,,我走進去,,如果接我,就會在樓下,,然后背著我去上班,。那時候我們的車還是個破捷達,可是日子真的是樂悠悠?,F(xiàn)在他的車還是停在相同的位置,,豪華車在晚上,看起來還是那么引人注目,。我習慣性的去拉副駕駛的門,,突然想起來,不太合適,。
轉(zhuǎn)身走到后門,,坐了進去。從后視鏡里面可以看到他愣了一下,,點火出發(fā),。在一個小攤停下來,我出門就沖了進去,。老板換成了他們的兒子,。沒有過多地問,從他兒子悲傷的表情我已經(jīng)猜出來,,這里的老板永遠不可能回來了,。點了最喜歡吃的酸辣粉,我奢侈的加了干子和火腿,。沒辦法,,再有錢的人,總是忘不了落魄時候的一碗溫暖。
“時小姐對吧,?”里面走出來一個孕婦,,我忙抬頭迎合著。她手里提著一小包衣服遞給我,?!拔移牌帕粝聛淼模f,,你的小孩這個時候應該也出生了,,家鄉(xiāng)的棉花做的棉衣,小朋友穿最暖和了,?!闭f完,她抹了抹眼睛,。我抓過衣服,,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心如刀絞,。我的孩子……程然走到旁邊,想要抱住我,。我發(fā)瘋了一樣,,打在他的身上,他也不躲,。
看,,世間的悲傷都是一樣的,卻不是相通的,??蘩哿耍冶е∫路呋丶?。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我現(xiàn)在是真的,放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