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揀盡寒枝不肯歇,,寂寞沙洲冷,。
我沒有說話。雨后的陽光溫潤充滿潮氣,,她逆著光站在我面前,,看見身后有鴿子飛過彩虹,一個在身邊,,卻向往永遠(yuǎn)達(dá)不到的高度,。
這個陌生的城市是我的路過,短暫的停留身邊多出一個愿意陪我一起路過的人,。我不愿意再去想什么才是歸宿,,你有時應(yīng)該考慮什么或者誰才會留在身邊,卻拼命的排斥,,就如你所說,,人或許放下疲倦就再無勇氣仰望。
她說我們像是一場盛大的電影,,鮮血淋漓似乎才能安心,。那個時候我在另外一個城市。帶著冷漠與敵意的目光射在身上才讓我暫時感覺脫離深淵,。我有過歸宿,,不再飄搖是我幸福卻天真的幻想罷了,。某個城市我有一家酒吧,確切的說是我們,。酒吧有一個女人,,她說她會愛我。呵呵,,只是對寂寞的借口,,她口中的我,也許只是歸屬于他的那個空白又糜麗的世界,。在那個城市,,我奔波于各個出版社之間,養(yǎng)家糊口,,生活繼續(xù),,再浪漫的愛情在現(xiàn)實(shí)物流面前也是孱弱不堪的。很累,,很迷茫,。
我要的不是廝守一萬年的承諾,太遙遠(yuǎn)是烏托邦,,空殼而已,,要走的路還很長,誰也不敢保證到那時變了模樣,。有一個夜里能在耳邊細(xì)細(xì)吟唱的歌聲便知足了,。或者說是諷刺,,吟唱有尖利的重金屬音樂,,舞池里忘乎所以,舞動的人群,,站在中間,,卻不是為我一個人。
我選擇離開,。我知道雖不需要緊縛于身的繩索,,但無關(guān)痛癢的問候我都奢望不到。出版社經(jīng)常派我去外地出差,,本也是逃避的借口,,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沉默。她要的是精彩,,我要的是身邊,。兩個毫不相干的膠著,終會發(fā)霉變質(zhì),。我開始行走,,遇到各式各樣的人以及故事,。
在九江遇到她,很有意思的女孩子,。喜歡陽光,,喜歡鳶尾的女子,笑起來眼角有淺淺尾紋,。我是一堵陰暗的墻角,,爬滿腐爛腥臭中生長的蛆和臭蟲。人就是這樣,,明明選擇黑暗,,卻有旁人所無法理解的對光明的渴望。
我們在一起旅行,,去廬山,,去藏邊,還有,,嗯,,麗江,。在大昭寺祈禱,,轉(zhuǎn)金輪,摸唐卡,,那種用藏骨針銹在帛上的藏飾,。站在南迦瓦峰下看格桑花,,還有納木錯和念清唐古拉山的故事,。我記得去墨脫要過一座濕悶的原始森林,到中廊河帶會掉螞蟥,,一觸皮膚就緊緊黏附上去,,要用火燒才能掉下來,帶去好大一灘血跡,。到目的地的那晚,,我給她取小腿上的螞蟥,她抓著我胳膊,,淚在眼眸里打轉(zhuǎn),,看一小塊一小塊的蟲掉下來,最后還怯生生的說那些小蟲好可憐,。
講的太多了吧,,也許真的是一段美好的旅程,過完忍受慘烈的分開,。我說你不要靠我這么近,,這樣不好,。我有女朋友。
她說,,但你不快樂,,不然不會孤身一人旅行。你在尋找寄托,。有時候寄托和歸宿是不一樣的,。你的身邊缺失溫暖,所有的歸宿形同虛設(shè),。她牽過我的右手,,我會溫暖你的手心,不愿你再作那只掠過寒枝放不下停駐的寒鴉,。
那個時候感到窒息,,熱量不僅是取暖,當(dāng)湛藍(lán)的天空之上,,洌滟春陽拂去料峭,,我陌生而恐懼,如此美好,,害怕失去,。
很多人會給我講這樣的話,不知那時究竟為何,,信,,以為真。她如果真的不在乎過去,,與我同行,,肩上便再背負(fù)一個擔(dān)子,有責(zé)任就意味著虧欠,。我虧欠的太多,,有一個無盡的等待我已感到充實(shí),而身邊多出一個人與我一起等待,,雙人行,,到底誰是誰的誰。
翼雙手一攤,,淡然說,,無所謂,兩兩一起,,一分為二,,誰是背叛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到底選擇誰,,就像你放下的那兩艘船,,究竟哪一艘才漂進(jìn)你心里,。
他嘆了口氣,慘笑說,,她告訴我,,有一天能守望雪山到終老,就在這里,,兩個人從青絲到白頂,,彌留之際,攜手魂歸皚皚白雪中,。
所以你就找來了,。他點(diǎn)點(diǎn)頭,翼說,,你恐怕失去了重要的東西,,也許。
夠了,,他打斷他的話,,我想我們喝的太多了,忘乎所以的妄言,,我們只是生活啞劇里的小丑,,可笑無知。翼無奈的搖搖頭,。兩個人如昨日一樣,,同床而眠,,兩人的手緊握,,冰冷的汗膩傳染冰冷的掌紋。他模模糊糊聽見翼小聲的說,,年,,我是不是愛上你了,我們?nèi)缫粋€整體,,仿佛生來就是,,呵呵,要知道,,我們都是男子,。
他拍拍翼的后背,單薄的男子骨骼突兀,,硌得生疼,,隨時會散架一樣。他看見他如孩子一樣沉睡,,寧靜祥和,。
也許吧,,我們是一個整體,卻永遠(yuǎn)不可能在一起,。就算再薄的鏡子,,你與我始終無法對換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