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鋼琴聲(一)
來到這個世界三天了,,程愿每天都躲著自己的養(yǎng)父程林,天不亮就出門上學(xué),,等到夜深人靜都已經(jīng)休息時才開門回房休息,。
主要是程父家暴,三年前還不是這樣,,沒有哪個女人因為喜歡男人家暴而嫁人,,相親時宋念相中了程父老實本分,不會虧待程愿,,接觸一段時間后就結(jié)了婚,,擺了酒席。一家三口滿心歡喜得進城務(wù)工,,期待美好的未來生活,。
前兩年正是這樣,程父不懂浪漫,,程母也對程父沒有太大的感情,,但是程父總是會注意很多細節(jié),照顧著程母,,生活也過得有滋有味,,沒有大富大貴,但也不為生計發(fā)愁,,程愿在一天天的接受程父,。
人總有點壞習(xí)慣不能養(yǎng)成,程父愛喝酒,,但不貪杯,,沒事小酌幾杯,和工地的工友一起,。人都說,,工地干活是在用命掙錢,,可程父只有一把子力氣,糊墻筑磚,,提罐吊頂,。意外就是在這時發(fā)生的,程父從竹梯上墜落,,萬幸救回一條命,,只是一條腿落了殘疾,工地賠了錢,,辭了程父,。
剛開始程父只是焦慮,擔(dān)心以后的日子,,酗酒澆愁,,很快上了癮,酒的需求增多,,花的是錢,,少了一個勞動力,又增加了額外的支出,,日子也難過起來,。程母還是生了感情,人心都是肉長的,,兩年的照顧關(guān)懷讓程母無法狠心離開,。
在一次喝醉后程父便將怒火發(fā)在妻子女兒身上,酒醒后又后悔不安,,對著程母痛哭流涕,,求得原諒。慢慢的,,程母的一再退讓讓程父愈加為所欲為,,毆打程母程愿已成為家常便飯,程母慢慢的對程父失了心,,但是在長期的威脅打罵中也磨掉了程母的勇氣,,逃離的勇氣。沒有人不渴望離開這個環(huán)境,,人一旦有了牽絆,,就不在是孤身一人了,程母可以賭,,大不了惹怒程父,,最后一死,,也算解脫,,可是程愿才是個上學(xué)的孩子呀,,她賭不起。
程母最多的時候是護著程愿的,,因為人們在選擇目標(biāo)時一定選擇的是最弱小的那個,。但是程愿已經(jīng)躲了三天了,在躲下去程父會因為無法發(fā)泄而毆打程母,,所以今天她按時回家了,。
一進門就是程父的一頓責(zé)罵,什么姑娘家半夜回是不是泡夜店找男人啦,,千篇一律,,可能是沒有別的可以攻擊的吧。程愿給自己打了股氣,,就算程父打自己也不能躲開,,這樣才不會更變本加厲,熬過這一次,,還能休息幾天呢,。
程愿骨子里還是害怕程父的,面對程父時就想找個地方縮,,忍不住就想往后退,,程母還守在旁邊,看稍有什么苗頭就擋在程愿跟前,。程父罵累了就忍不住動手,,但這次程愿同以往不一樣,她在護著程母,,不讓程父的拳頭和腳落在程母身上,。而之前,程愿則一直縮在程母懷里,,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她的畏懼讓她忽略了程母的傷害。
現(xiàn)在不是欣慰的時候,,程愿受到傷害讓程母覺得心痛萬分,,如果程愿一直這樣被打的話,程母覺得一命換一命很值得,。這是個危險的想法,,程愿不知道,程父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軟弱的婦人會有了見血的念頭,。這大概是為母則剛吧!
“嗚嗚嗚,小愿愿,,太讓人心疼了,,我揍死你,啊啊啊”小八飄在程父身邊憋著氣將拳頭落在程父身上,,可惜小八沒有實體,,這些怨念對于程父而言,不過是云煙,。
小八以為宿主會回應(yīng)自己,,畢竟上一世蘇婭就能聽到看到自己,可是看著程愿的埋首弓背,,甚至沒有半分波動,,還以為上一世是系統(tǒng)bug,垂頭喪氣起來,。
“do,,mi,re,,fa,,sou,do,,la,,mi…”有音樂聲清晰得從樓上傳來,這是程愿在被打時唯一的支撐,,她可以聽到琴聲里的安慰,,希冀和美好。程愿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帶著母親脫離現(xiàn)在的生活,。
毆打聲伴著琴聲一直在持續(xù),程愿忍著眼淚,,忍著疼痛,,期待這場毆打能早點結(jié)束。
程父打罵累了,,又出去喝酒了,,室內(nèi)靜的落針可聞,可這是程愿最難得的放松時光,。平日里總是提心吊膽的,,害怕什么時候程父就會拖出自己就踢打起來,而現(xiàn)在不會,,因為程父剛發(fā)泄完,,不會立刻再來一場。
程母邊落淚邊拿出街邊賣的一元一支的藥膏涂抹,一邊后悔當(dāng)初的瞎眼,,一邊難過自己的苦命,。程愿是程母的全部,這時候程母總會一直守著程愿,,跟以往一樣,講著故事哄程愿入睡,。直到程父的回來,,一室平靜被打破,程母也會離開程愿的房間,。
反抗會迎來更慘烈的打擊,,眼淚也會。程愿總是裝作被程母哄入睡,,等程母離開,,再一個人偷偷的哭,哭累了,,就用涼水沖眼睛,,安然入睡。
程愿一直想知道樓上彈琴的人是誰,,想當(dāng)面道一聲謝,,他不知道自己的琴聲守護著一個人的全部,曾多少次程愿想要離開,,但是都被琴聲拉了回來,。
但是程愿并不敢上樓,她無數(shù)次徘徊在樓梯口,,見到過一次又一次有人下樓,,可是她只是徘徊在樓梯口。
今天她終于鼓起了勇氣,,放學(xué)后早早守在她家樓上的那戶人家門口,,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等到了程愿必須回家的時候,開門聲響起,。程愿躲在樓梯拐角,,看著一個男生提著垃圾慢慢朝自己走來,程愿一個激靈就沖回了家,,響動擾動了程父,,程愿甚至聽到在程父罵聲響起的同時,靠近門口的腳步聲頓了頓,又遠了些,。
比起被打被罵,,此刻的窘迫更讓程愿難受,在見到宋凜那一刻的歡喜更刺痛著少女的心,。
“我好像認識他,,他眼尾的痣好漂亮?!?p> “什么什么,,程愿,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誰,?”
“啊啊啊,可以可以,,我是小八呀,!”
“小八,是來救我的嗎,?”
“我我辦不到,。”
“沒關(guān)系,,能有人陪著說說話也很值得開心,。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啦,我還沒有朋友呢,?!?p> “好?!毙“诵奶鄣帽Я吮С淘?,它決定再也不接這種特傷人的任務(wù)了,哪怕積分再多,,怨念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