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所有的班級,,在高考前夕都會組織一次班級聚會。
這個時候尚未踏入那個代表著人生中最后一次公平競爭的考場,,該復習的已經(jīng)復習的差不多了,,本就不熟不會之處也再無心思去溫養(yǎng)修習,,學生們可以模仿大人,笨拙的端著酒杯觥籌交錯,,在狼哭鬼嚎的伴奏中忘乎所以的暢想著未來,。
徐白只是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賺錢和考試,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同學們組織聚會時順帶著給他發(fā)了條消息,,他便收拾了一身還算是能看得過去的運動服,背著一書包氣泡酒,,一路騎著小單車吱喲吱喲的趕了過來,。
帕里斯夜店門口七扭八歪的停著一長串紅橙黃綠的跑車,,這些是富家公子哥們出門尋歡時無往不利的武器,尤其是在夜店這種紙醉金迷的環(huán)境里,,一輛GTR遠比一棟市中心別墅更能吸引小野貓兒們的目光,。
幾對不知是不是情侶的男男女女在門前拉扯撕吻,吻著吻著就吻到了車旁,,男方假裝紳士的一拉車門,,女方假裝矜持的跨步邁入,隨后車門一關或一降,,伴隨著引擎轟鳴就有一輛跑車揚長而去,,駛向天雷勾地火的一夜風流處。
徐白遠遠的看見這般場景,,尋思了一會,,找個僻靜處,把小單車跟行道樹鎖在了一起,。聯(lián)邦治安雖好,,可丟單車這種事情大概不會有人理會。
四百塊買的呢,。
這種規(guī)格的夜店門口都有安檢機,,徐白跟隨著人流在安檢機前象征性的過了一下,安保人員并沒有注意到他背著的一書包氣泡酒,。手腕上戳了個夜光印章,,拐了兩道彎,震耳欲聾的噪雜聲傳入徐白耳中,。
DJ伴隨著能震碎玻璃的半土不土的音樂,,搖頭晃腦時不時撥弄兩下操作臺,衣衫襤褸的姑娘們在中央舞臺上跳著奔放熱辣的艷舞,,臺下的瘋狂者們嘶聲尖叫,,不管認不認識都互相左擁右抱著胡亂蹦跳,服務生們穿梭在人群中分發(fā)紙巾和紙片,,隨著姑娘們的每一次扭腰甩頭,,紙片在空中揚撒如雨。
論何謂群魔亂舞,?是影綽綽兮溯流光,,是樂靡靡兮滿堂,是網(wǎng)襪露臍觥籌碎,,啤酒淋頭洇鬼妝,,這就是徐白對夜店的第一印象。
徐白還是第一次來夜店,他倒是提前查了一下流程攻略,,可網(wǎng)頁排名靠前的那些攻略里,,單單寫了夜店和DJ的名頭以及消費套餐,它們沒告訴徐白該怎么找到同學們的卡座......
沒錯,,徐白在這個瘋魔亂舞之所迷路了,。
扯著喉嚨對著服務生嘶喊無果后,,他掏出手機把卡座號碼打了出來,,服務生一邊隨著音樂晃著頭,隨手指出了一個方向,,手指也隨著身體的晃動而上下?lián)u擺,。
這幫人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得頸椎病,脖子半小時的運動量趕得上普通人半年的......徐白默想著,,向服務生所指的方向一路擠過去,,從人山人海中狼狽的殺出一條血路。
走近了,,他覺得卡座上一個舉著玻璃小酒杯,,搖頭晃腦的背影有些熟悉:花白的頭發(fā),標志性的白將煙卷,,略微有些駝背,。
“老李?,!”徐白驚訝的隔著兩個卡座呼喊,,聲音剛出口就消失在重金屬音樂和人群的喧鬧聲里。
彳亍口巴,。
真不明白為什么有人喜歡到這種鬼地方來放松,,扯開嗓子喊叫都聽不見,空氣環(huán)境更是差,,多呆一會就感覺要肺癌,。宣泄就是宣泄,許多人一定要把去夜店按上一個放松的名頭來自欺欺人,,籍此安慰自己并沒有墮落于紙醉金迷......
“老李,!”徐白擠到卡座前,拍了拍老李的肩膀,。
老李回頭看了看“小白啊,,你咋才來?你剛才說啥,?,!”
“我說,你怎么也來了,不怕給師娘知道了,?”徐白貼著老李耳朵扯著喉嚨喊道,。
“打字!聽不見,!”老李拿出手機在徐白眼前晃了晃,。
徐白:......
沒事了,反正也沒有亂七八糟的陪酒姑娘,,老李你開心就好,。
放下手中的一摞卡片、兩根煙和一小杯青紫色的酒水------這些是在殺出人山人海的路上,,莫名其妙被塞進他手里的,,兩位跳的情迷意亂的姑娘還捏了他的胸肌。
“吃過了沒有,?沒吃的話少喝點,,空腹喝酒傷害很大的?!卑嚅L湊了過來,,舉著手機給徐白看字。
徐白笑著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jīng)吃過了無需擔心,。這場聚會就是班長組織的,同時他也是徐白的‘學生’之一,。班長想考經(jīng)大,,徐白也不知道既然去一個主打經(jīng)濟管理的大學,這個有點楞的公子哥為什么還要找自己學機甲......
不知道歸不知道,,絲毫不耽誤徐白認認真真的給他教學,,再認認真真的收那白花花的聯(lián)邦幣。
跟很多人認知的不一樣,,正兒八經(jīng)的富家公子哥除了一身洗之不去的奢飾氣外,,并沒有那些都市小說中常見的囂張跋扈,通常情況下他們會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謙遜有禮,。
就像班長,,他會端端正正的站起身為老李倒酒,也會照顧到第一次來夜店的徐白,,悄悄在手機上打字為他介紹剛剛新認識的小姑娘,。
等會,小姑娘,?
徐白抬起頭,,順著班長努嘴的方向看去,。
一身白黑相間的運動服,棕色的鴨舌帽搭在同樣棕色的柔順長發(fā)上,,渾身散發(fā)著青春氣息的女孩嘴里吹著泡泡糖,,右手在臉頰處做了個手槍的手勢,歪歪頭微微一笑,,向徐白打了個招呼,。
卡座對面西裝筆挺的老李笑得一臉猥瑣,一手拿著小酒杯,,一手對徐白豎起大拇指,。
“宋哈娜,她說是你的朋友,,大老遠特意找過來的,。這姑娘不錯啊,,真帶勁,,你可得好好把握,哥們我給你點了倆神龍?zhí)?,挺便宜的放寬心,,銷售經(jīng)理跟我熟得很,這都是野格勾兌的場面貨,,喝著口感不咋樣,,勝在能撐場子......誰來夜店還在乎酒的口感啊,?”
班長在手機上劈里啪啦的打字給徐白看,。
“可我不認識她啊?!毙彀准{悶的打字回復,。
“少扯淡,人家指名道姓的說認識你,,把你照片都發(fā)給我看了,,你說你不認識她?”
“等會等會,,什么照片,?還有什么叫‘把照片發(fā)給你’?”
班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習慣行為,,習慣行為,,不要在乎這些小細節(jié),給人姑娘倒杯酒去啊,,大老遠跑來看你,,你也不去打個招呼。”
他把手機頁面一翻,,將聊天記錄調(diào)出來,,黑白眼圈吃竹子的熊貓頭像給班長傳送了一張大頭照。
照片里是徐白的側(cè)臉,,濕潤成縷的頭發(fā)散落下來遮住了雙眼,,一把黑傘撐在頭頂上,背景是細雨連綿空無一人的街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照片中被裁剪掉的那部分,是頂在他額頭上的格洛克手槍,,和那個一身黑色薄風衣的鐵馭面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