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深埋的恨
別人看馬青枚如今的風(fēng)光,,都會覺得他定是在皇宮中經(jīng)營多年,,才會得到太后如此看重。
只有跟他同期進(jìn)宮的人才知道,他也才進(jìn)宮不到五年,,短短的幾年時間,他從一個在御膳房打雜的小內(nèi)監(jiān),,搖身一變成了太后面前的不可或缺的紅人,,就連皇帝對他都是信任有加。
這讓別人既羨慕又嫉妒,,可是這些讓別人羨慕嫉妒的風(fēng)光,,卻怎么也無法壓下馬青枚深埋內(nèi)心的仇恨。
一想到這恨意,,他就喜歡找一處隱蔽的地方,,拿上一壺小酒自斟自飲,把心底的那團(tuán)火強(qiáng)壓下去,。
可是壓下去,,卻不是放棄,他只是在等,,等一個要以報仇的好時機(jī),,就在不久之前,那次兩位皇子中毒之時,,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時機(jī),。
他去看關(guān)允妃,卻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齊岳陽的秘密,,他對這位質(zhì)子原本并沒有報太大希望,,畢竟他來到大都兩年,什么都沒做,,最后竟然入贅了威虎侯府,,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成大事的。
直到那天晚上他看到他與袁湛在一塊兒時,,他壓在心底的希望才一點點冒出了頭,,但他不敢這么輕易地下賭注,他得慢慢地觀察,,看齊岳到到底有沒有那個能力做他想做的,。
現(xiàn)在,,他看到了一點曙光,但卻還不是時候,,雪中送炭才能真正讓人看到你的功勞,,不然的話也只是錦上添花。
一壺酒下肚,,馬青枚的臉卻更加的白,,他從正準(zhǔn)備從樹梢上下來,卻突然聽到樹五有人走過,。
此時夜色將黑,,他在樹上,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他,,而他也看不真切樹下人的長相,,但對方的話卻讓他輕易地判斷出這些人是什么人。
“這量你可得把握住了,,絕對不能傷到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還有到時得把御醫(yī)找來,在外隨時候著,?!鄙n老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卻莫名的陰森,。
另一邊縮著肩膀的影子瑟縮應(yīng)是,,然后小心地又問了一句:“可……可要是神女要親自煎藥要怎么辦?”
蒼老的聲音說道:“蠢貨,,她是神女,,你們只要說不自己動手就會被責(zé)罰,求她高抬貴手,,那么多人,,她還會非要為難你嗎?”
兩個黑影匆忙地離開,,直到聽不到腳步聲,,馬青枚才從樹上落下來,他妖嬈的眼睛盯著前方的黑暗,,突然露出個嘲諷的笑容:“這威虎侯的一家可真是太有趣了,。”
……
關(guān)允妃現(xiàn)在在丹房里的時間越來越久,,除了必要的人她幾乎誰都不見,在關(guān)玲月三番五次請她去看診,,非要讓她開藥安胎后,,她終于不耐煩了,,隨便給她開了點強(qiáng)身的補(bǔ)藥。
只是在她開藥時,,她耍了個小心機(jī),,故意將筆力壓得十分的重,事后更是讓一直侍侯在一旁的宮女將下面的紙的收走,,自己連碰都沒有碰上一下,。
她再次回到丹房,在皇宮有一點好,,要什么要的名貴草藥都有,,她煉藥更是煉心性,她動了凡心,,可卻又以無法像普通女子那樣分享自己的心愛之人,,那么只能在一切還未到無法收拾的時候掐斷這份情。
等到齊岳陽一登大統(tǒng),,天下太平之后,,她便可云游四方,靜心入道,,而此時她要做的就是穩(wěn)住自己的道心,,絕對不可以再有動搖。
只是到如今為止,,收效甚微,。
關(guān)允妃閉著眼睛坐在丹爐旁。
突然,,她猛地睜開眼睛,,剛要轉(zhuǎn)身,后窗戶就已經(jīng)被人無聲地推開,,馬青枚就這么不聲不響地潛了進(jìn)來,。
關(guān)允妃:“?”他們之間需要這么偷偷摸摸嗎,?
馬青枚:“……你別那么看我,,我有非這樣的理由?!?p> 關(guān)允妃笑了起來:“我沒胡思亂想,,真的?!?p> 馬青枚有些無奈,,雖然這長相確實是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這性格和說話的樣子還和以前一樣,。
不過,,這倒是讓他更加放松了,,在最初知道她隱藏容貌時,他那時認(rèn)為她可能是一個心機(jī)深沉的人,,之前的傻樣子都是裝的,,現(xiàn)在看來,倒也不像全是裝的,。
“你還能胡思亂想什么,?我一個廢人,就算對你有心思,,也做不了什么,。”他撇了下嘴,,坐到了她旁邊,。
關(guān)允妃豪邁地拍了拍他肩膀:“馬大哥,話不能這么說,,男人這一生不是就只有那么一點事,,如今天下征戰(zhàn)連連,男人能做的事可太多了,?!?p> 看著她的手在眼前一揮,馬青枚好像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剛剛參軍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自己,,從開始他就是因為她沒有因為自己的容貌有任何偏見而印象頗佳,,到現(xiàn)在她更是直言他是一個男人,有更廣闊的天空,,這讓他的心湖突然澎湃起來,,原本還有些猶豫的話,竟然直接沖出了口,。
“月妃娘娘要害你,,她自己在你給她開的藥中動了手腳,到時肯定要賴到你的身上,,還有……皇帝其實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我有一次聽幾個御醫(yī)說,這幾年來,,皇帝連人道都很勉強(qiáng),,那個孩子……”
聞言,關(guān)允妃的神色一正,,她定定地看著馬青枚:“馬大哥,,你知道你告訴我這些代表了什么嗎?”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鄭重的樣子,馬青枚愣了一下,,隨即斂眉正色:“咱家自然明白,。”
關(guān)允妃點頭:“那你是為了什么,?報仇?”
這下馬青枚更加驚訝,,愕然地看著她:“你怎么……”
“那次大皇子去給太后請安,,我注意到你看大皇子的眼神了?!标P(guān)允妃也沒有隱瞞,,她和馬青枚雖然相識并不久,但每次兩見碰面,,他總是會幫自己一把,,助自己躲過好幾次危機(jī),這份情不是假的,。
聽到她這么說,,馬青枚突然釋然了,他盯著丹爐上的裊裊青煙,,以及爐身上的精美刻紋,,細(xì)長的鳳眼漸漸被仇恨填滿。
“我原來是個兵,,雖然因為容貌時常被人嘲笑,,但至少那時我還是個男人,真正的男人,?!?p> 金國對待戰(zhàn)俘的手段只能用殘忍來形容,但是那時的馬青枚寧愿自己去當(dāng)苦役,,哪怕最后被一刀刀凌遲而死,,也比成為一個殘缺的人強(qiáng)。
他掙扎過,,他反抗過,,可到最后都沒有逃開那殘忍的命運。
“在大都大家都覺得匡國公家的公子好男風(fēng)很可恥,,可是在軍中這種事卻不稀奇,,特別是長得稍能看一點的戰(zhàn)俘,尤其是康余烈那個畜生,,更是不把戰(zhàn)俘當(dāng)人,,他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就毀了我一輩子,,將我丟入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