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姐在等誰
“不,小姐應(yīng)責怪屬下貪生怕死?!柄Q慶瀾執(zhí)拗的又將手掌攤開,,露出柳條。
“別,,無腦獻身可做不了我的侍衛(wèi),。”沈辭疾撐著下巴歪著頭看他,,眸中的神色如常,,“你若是死了,還怎么繼續(xù)保護我呢,?”
“小姐……”
鶴慶瀾還要再說,,沈辭疾搶先說道:“你要是真的心生愧疚,那就扣錢吧,。我買你是二十金,,這次就先扣三金好了?!?p> 鶴慶瀾默默收回柳條,,他差點忘了這茬。
“還有一個月的利息,,那我就只欠你十八金了,。”沈辭疾彎彎眉眼,,絲毫瞧不出來哪里有什么異樣,。
他垂眸,勾起唇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無奈,。
“鶴侍衛(wèi),你聞過姜花的香味嗎,?”她忽然轉(zhuǎn)了話題,,令人猝不及防,。
“沒有?!柄Q慶瀾搖頭,,他看見沈辭疾閉上眼眸,迎風仰著臉,,夏夜的微風裹著淡淡的花香拂面而來,,吹拂著她柔細的鬢發(fā),分外溫柔動人,。
“每年的這個時候,,烏冬城到處都會彌漫著姜花的香味,甚至只是從樹下走過,,你衣袖上都會沾上姜花香,。”
沈辭疾在烏冬出生,,雖離開了烏冬五年,,可之后又回到了烏冬。
烏冬十年,,將姜花味和烏冬一起刻在了骨子里去,。
“每逢六月,清新淡雅的姜花香味彌漫在整個城里,,香味經(jīng)久不散,。”沈辭疾睜開眼,,眸中流動著鶴慶瀾第一次見到的柔情,。
“可輝中和神都沒有這樣的花,更沒有這樣的香味,?!?p> 她失落的垂下眸子,鶴慶瀾聽見了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氣聲,。
“姜花的花期只有一個月,,今年我還沒有聞過呢?!?p> 這座院落不算很大,,但四處仍有侍衛(wèi)看守,沈辭疾有些可惜那夜發(fā)現(xiàn)的墻洞沒派上用場,。
陳昱來的沒以前勤了,,基本兩三天才會來看她一次。
兩人間的互動一如往常,,一冷一熱,。
沈辭疾估算著自己到達神都的日子約有十來天了,,陳昱卻不見有打算回輝中的跡象。
直到有日,,雪雯看起來心情頗好,難得沒給沈辭疾臉色,,而是神情愉悅的抱了盆開的艷麗的重瓣牡丹放進了沈辭疾的臥房,。
牡丹是神都特產(chǎn),專供南昶皇室,。沈辭疾上次看見牡丹國花時,,尚是五年前的事了。
牡丹正開的艷麗,,兩三朵鵝黃重瓣牡丹生在一個花盆里爭相斗艷,。雪雯放下花沒有離去,而是滿眼歡喜的欣賞著它們,。
牡丹難得見到,,饒是沈辭疾也來了興趣?!斑@花兒是陳昱送來的,?”
雪雯難掩聲中喜悅,撇她一眼興奮道:“這這可是太后賞的,,攏共也就兩盆,,這便是其中一盆了?!?p> 沈辭疾漫不經(jīng)心道:“另一盆在嘉寧王府,?”
雪雯語氣滿是譏諷,“另一盆送到了驛館,?!?p> 驛館?那不是子桑蕭溪的暫時居所嗎,?
沈辭疾愣了一下,,睞開眼看著艷麗的牡丹,緩緩問道:“是因為定下了陳昱和子桑蕭溪的婚期,,太后才送的吧,。”
“你怎么知道,?”
陳昱這幾日總是來去匆匆,,沈辭疾猜測著約莫是定下了日子。
沈辭疾無趣的將書本蓋住眼,,一抹鵝黃色明晃晃的出現(xiàn)在她余光里,。
“替我向王爺?shù)缆曄?,祝他心想事成?!?p> “姑娘的這份喜,,王爺恐怕消受不起呢?!毖┳I諷一句,,瞧見一抹銀光出現(xiàn)在門口,忙錯身出了屋子,。
輕甲啷當,。
沈辭疾面上蓋著書,悶悶的聲音從書下傳出,,“陳昱和子桑蕭溪的婚期定在什么時候,?”
鶴慶瀾撇了一眼黃的晃眼的牡丹,清冽開口,,“年后開春,。”
沈辭疾嗤笑一聲,,將書拿了下來,。
她坐起身子,目光錯開鶴慶瀾落在牡丹上,,似笑非笑的說道:“南昶北奕兩國黃歷不同,,大概都是兩國的好日子吧?!?p> 沈辭疾眼中流出一股連自己都沒察覺出的落寞,。
沈辭疾倏然嘆了口氣,八年的年少情誼就算是因血海深仇而被割舍,,但還是在藕斷絲連,。
她胸口有些悶,看著那鵝黃色的牡丹始終覺得不順眼,。
沈辭疾懨懨的揮了揮手,,讓鶴慶瀾把牡丹抱了出去。
到底是不夠心狠,,聽到陳昱封王要與別人成親,,還是會難受的啊。
屋里屋外除了蟬鳴別無他聲,,沈辭疾睜著雙眸望著房梁發(fā)愣,。
她不想再待在陳昱的牢籠里了,像只尚帶野性的金絲雀一邊受陳昱喂養(yǎng),一邊又用尖喙將陳昱和自己啄的遍體鱗傷,。
不要再糾纏下去了,,沈府的事情她會自己去查。
只要離開這里,,離開陳昱就行了,。
她并不是毫無希望,沈府雖亡但她還有舅父,。母親與舅父感情那么好,,舅父一家不會讓母親白白蒙冤的吧。
沈辭疾看著方才放置牡丹的花幾發(fā)愣,,也不是全無辦法。她自嘲一笑,,自己似乎要變成和陳昱一樣令人討厭的人了,。
清風霽月,寂寥深庭,。
梳妝臺里的東西一應(yīng)俱全,,大多是從沒開啟過的。
沈辭疾坐在妝臺前端詳銅鏡里的容貌許久,,最后挑了一盒胭脂用指尾挑了些脂粉拭在臉上,。
珠環(huán)玉佩,點翠耳墜,,她有一個月沒這樣細致的打扮過自己了,。
這里什么都不缺,沈辭疾要什么陳昱便會給什么,。
于是她主動向陳昱要了一壺國宴上的御酒,,陳昱詫異又驚喜,很快便給她送了過來,。
沈辭疾獨坐月下,,御酒擺在桌上,一側(cè)放了兩只酒杯,。
星子寥落,,蟬噪林靜。
素手起落間,,手上的尋音又泛起詭異的藍光,。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忽然出現(xiàn)按住沈辭疾的酒杯,酒珠迸出,,落在手背上泛著晶瑩,。
“鶴侍衛(wèi),我并未喚你?!鄙蜣o疾神色平靜,。
鶴慶瀾站在一側(cè)垂眸看她,今夜的沈辭疾與平時似乎不太一樣,。
他細細的瞧,,她的眼尾似乎多了一抹紅,紅潤的櫻唇潤濕了酒,,酒香混著女子的體香撲入鼻腔,,妖冶又魅惑。
鶴慶瀾的氣息有些紊亂,,他縮回手穩(wěn)著心神道:“王爺剛走,,不知小姐備酒是為了等誰?!?p> “要等的人已經(jīng)來了,。”
院落里靜悄悄的,,雪雯被沈辭疾支開,,其余的侍女都伺候在外院。偌大的庭院里只有星月和他們二人,,沈辭疾所言要等之人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