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鋒緩緩走在山寨中,，原本的觀音寺早就尋不到一絲痕跡了。冷風(fēng)吹起,，濃郁的血腥之氣彌漫在齊霧山間,，山林深處隱約傳來陣陣虎嘯狼嚎聲。

　　“哥哥,！”

　　呂方看到秦鋒,，神色沉重地走了過來。

　　嚴(yán)格意義上說,，這算是他第一次上戰(zhàn)場,。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去,，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差點(diǎn)讓他奔潰,。

　　也許自己再強(qiáng)大一些，他們就不會死了,。

　　秦鋒拍了拍呂方的肩膀,，沒有說話。

　　以戰(zhàn)養(yǎng)兵,，很簡單的四個字,，可本質(zhì)上就是一種優(yōu)勝劣汰的選擇。

　　只談生死,，不問對錯,！

　　孟賓口中堵著破布，雙手被綁在背后,，一路上的情景讓他觸目驚心,。

　　想不到在兵力相當(dāng)?shù)那闆r下，梁山竟然真得攻下了齊霧山,。

　　極度的恐懼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謬之感油然升起。

　　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梁山究竟為何要攻打齊霧山,！

　　正自猜測著,，前方傳來一個漢子爽朗的笑聲。

　　“秦川,！這個賊匪頭領(lǐng)讓俺捉來啦,！”

　　縻貹左肩扛著昏迷不醒地史策，右手拖著開山大斧走了過來,，邊走邊埋怨地說道：“要讓俺說,，你非抓活的作甚？直接讓俺一斧頭砍了,，豈不省事,。”

　　走到眾人面前,，縻貹甩手把史策丟到地上,。

　　史策吃痛叫了一聲，剛清醒過來,，早有士兵過來將他捆綁結(jié)實(shí),。

　　他掙扎著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神秘面具人,，嘶聲吼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攻打我們山寨？”

　　秦鋒沒有理會他,，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著,，似乎在尋找什么。

　　史策瞥見身旁的孟賓,，雙目怨恨地瞪著他，問道：“孟賓,，你和王虎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他還以為這場災(zāi)禍?zhǔn)敲腺e和王虎引來的。

　　孟賓嘴被堵著自然沒法回答他,。就算是嘴沒被堵著,，他也不知該如何作答，索性沒有理會史策,。

　　過了片刻,，就見魯智深拖著月牙鏟，滿臉殺氣的大步奔了過來,。

　　見到眾人,，魯智深和秦鋒連招呼都不打，舉起月牙鏟就朝著史策身上戳去,。

　　“你這鳥賊人,！”

　　“魯提轄,！”

　　“提轄哥哥！且慢動手,！”

　　時遷和秦鋒同時開口喝止,，說話間時遷手中的錐槍倏地刺出，點(diǎn)在月牙鏟的鏟刃上,。

　　魯智深聽到秦鋒的聲音,，一下子醒悟過來，借著時遷點(diǎn)在鏟刃上的力道,，把月牙鏟猛地往下一壓,。

　　就聽見“砰”的一聲，月牙鏟直接插入史策腳前的地上,，直沒入了七八寸,。

　　史策腳下一軟，癱倒在地,。

　　“你們到底是誰,？就算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史策壯著膽氣,，梗著脖子質(zhì)問道,。

　　“我們是梁山好漢！”時遷回答了一句,。

　　“梁山,？”史策的神色間有些委屈，又有些氣悶地問道：“咱們同為綠林好漢,，你們梁山為何要犯我齊霧山,？”

　　魯智深聽到這話，飛起一腳踹在史策的胸膛上,，口中怒罵道：“你這鳥賊人,，當(dāng)真以為自己做的腌臜事兒沒人知曉？你這等好漢,，灑家恨不能見一個宰一個,！”

　　說著，他猶不解氣,，又要去打史策,。

　　秦鋒拉住了魯智深，鄭重地問道：“提轄哥哥,，可是找到了,？”

　　魯智深虎目含恨，說道：“找到了。這齊霧山的確做著略賣人口的勾當(dāng),?！?p>　　略賣，就是劫掠販賣的意思,。

　　在宋代之前,，中國一直存在著“奴婢賤口”的制度。奴婢在律法中被劃入賤民,，不具備“國民”身份,，而是主家的一種私有財產(chǎn)。奴婢是可以牽到市場上任意買賣的,。例如《唐律》中便明文規(guī)定：“奴婢賤人,，律比畜產(chǎn)”。意思是販賣奴婢和販賣牛羊沒有區(qū)別,，都是合法的,。

　　與此同時，中國歷朝歷代都有非法的人口交易,，叫做“略賣人口”,。

　　到了大宋之后，“奴婢賤口”的制度被廢除,。奴婢和主家的關(guān)系不再是依附關(guān)系,，而是雇傭關(guān)系。例如張貞娘的使女錦兒,，從律法上講她是具有自由身的,。大宋律法規(guī)定：雇傭奴婢必須訂立契約，寫明雇傭的期限,、工錢,，到期之后，主仆關(guān)系也就自動解除了,。并且律法中還特意提到“雇人為婢,，限止十年?！?p>　　這意味著以前合法的奴婢賤口買賣，到大宋已經(jīng)是非法的了,?？杉词勾笏温煞▽τ诼再u人口懲罰極其嚴(yán)厲，仍有一些人鋌而走險,。

　　天機(jī)營自成立開始,，秦鋒就一直叮囑時遷收集周圍山寨的情報。之所以首先選擇齊霧山,，就是因為天機(jī)營探查到他們私下里竟做著略賣人口的勾當(dāng),。

　　史策聽到魯智深的話,，扯著嗓子大聲說道：“你們就因為這個犯我山寨？我們是略賣人口,，可你們不也是殺人放火嗎,？都是盜匪，誰能比誰干凈,？”

　　秦鋒可沒心思和對方辯解誰對誰錯,。

　　“做人沒有底線，與禽獸何異,？”秦鋒說著,，沖著魯智深問道：“提轄哥哥，那些被略賣的孩童被關(guān)在何處,？快帶我過去看看,！”

　　魯智深陰沉著臉，遲疑著說道：“哥哥,，你還是不去為好,！”

　　聽到魯智深的話，秦鋒的心底發(fā)寒,，一股無名的恐懼悄然升起,。

　　究竟是什么樣的場景，能讓一身是膽的魯智深說出這話,？

　　他在擔(dān)心什么,？

　　秦鋒不敢深思，朗聲說道：“無妨,！提轄哥哥帶路便是,！”

　　魯智深沒有再勸，領(lǐng)著秦鋒等人向后山走去,，史策和孟賓被押在最后,。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眾人來到一個小院子,。剛走進(jìn)院子,，就傳來一陣瘋狂的狗吠聲。就見東面角落里拴著七八只體態(tài)健壯的大狗,，在北面有一排矮小陰暗的牢房,，西面有幾間草屋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院子的預(yù)備軍士兵見到秦鋒,，都迎上來見禮,。

　　秦鋒注意到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壓抑不住的恨意和殺機(jī)。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步向牢房走去,。

　　還未走到牢房前,，一股腥臭難聞的氣味就襲入他的鼻中，饒是他心有準(zhǔn)備也差點(diǎn)當(dāng)場吐出來,。

　　秦鋒無法形容這種難聞的怪味到底是什么,，似乎夾雜著腐爛的惡臭、變質(zhì)的血腥,、屎尿嘔吐的混雜物,。

　　更讓秦鋒難以忍受的是，這種氣味竟然鉆進(jìn)他的雙目中,，熏得他的眼睛一陣陣刺痛,。

　　這里面真得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