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姬矢準(zhǔn)
從涼山歸來后,雄兵連的大家們終于迎來了他們的好日子,。
原來,,與孫悟空的交戰(zhàn),就相當(dāng)于超神學(xué)院對眾人的一個測試,,來評判這段時間的訓(xùn)練效果。雖然中間出現(xiàn)了點意外,,但結(jié)果還是沒有改變,,大家優(yōu)秀的發(fā)揮都順利地通過了考驗。
因此,,杜卡奧下達(dá)了新的指令,,雄兵連即將前往巨峽號,成為真正的一線戰(zhàn)力,。
也就是說,,他們畢業(yè)了。
而一般畢業(yè),,當(dāng)然有畢業(yè)假期,,雖然超神學(xué)院嚴(yán)格意義上說不算學(xué)校,但是杜卡奧還是給了大家三天自由支配的時間,,其目的還是想讓這群孩子多放松放松,,在戰(zhàn)爭來臨之前,盡可能地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今天是放假第一天,,一大早,,萌萌就坐上了軍方的車,她要回家看看自己鄉(xiāng)下的父母,。
小倫,、趙信、劉闖,、耀文這老兄也是一起出去,,說是要找個網(wǎng)吧大戰(zhàn)三百回合。
而本來,,他們都邀請了陳鋒一路,,可都被陳鋒以修養(yǎng)身體為由拒絕了,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陳鋒單人宿舍中,,此刻他正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不一會兒,他舉起手中的進(jìn)化信賴者,,出神地看著,,眼中流露出一絲復(fù)雜,喃喃道:
“原來....你也是嗎....”
十分鐘前,,陳鋒終于下定決心,,觀看隱藏在進(jìn)化信賴者深處,那一份前代適能者的記憶,。
這份記憶對他來說,,就像一本存在在腦海角落的一本書,平時可能想不到,,只有遇見了似曾相識的情況,,才會短暫地回想起來,之前他遇見異生獸,,能在第一時間了解異生獸的特征,,就是因為如此。
可上次,,吃了浮士德的暗虧后,為了避免再次發(fā)生這樣的情況,,陳鋒決定,,要好好看看這本書....這段.....名為姬矢準(zhǔn)的人生。
“......準(zhǔn),!....”
“.....姬矢先生,,謝謝你....”
“.....姬矢!你到底在與什么戰(zhàn)斗.....”
“......姬矢,,答應(yīng)我....活下去....”
一聲聲或感動,,或悲傷,或凄厲的聲音響起在陳鋒耳邊,,好像這時,,他就是姬矢準(zhǔn)本人...
他好像感覺自己正在一個漆黑的叢林中,一點一點地前進(jìn)著,,沒有方向,,沒有目標(biāo),只是走著....走著....
忽然,,眼前忽然開朗,,在一個山洞中,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雕像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下意識地摸了上去.....
下一刻,,記憶如流水般涌出,,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斗在他眼前拂過,敵人不盡相同....有熟悉的佩德隆....有難纏的伽汝布斯...有魔人浮士德...還有更多未見過的敵人,,更深的...看不清的黑暗....
戰(zhàn)斗的過程也不總是一帆風(fēng)順,,敵人手段層數(shù)不窮,他只能被動應(yīng)對...
人類也不理解他....向他與異生獸視為同類....視為敵人...
而陳鋒也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這一場場無休止的戰(zhàn)斗中,,漸漸變得破敗不堪....
終于,在那么一刻,,自己倒下了...
“塞拉....”
模糊中,,他好像看見了一位少女,那純真的笑容穿越時空,,刺中了陳鋒的心...
“小玉....”
他的雙眼留下兩道淚痕,,自己卻沒有一絲感覺。
他又想起了,,前世那最后的一片火光,,那一道道熟悉的笑臉,卻因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他抬起手中那黯淡的進(jìn)化信賴者,,緩緩說道:
“是你...引導(dǎo)我得到了這個光的力量.....而我認(rèn)為,那對于我來說...是一種懲罰....”
陳鋒已經(jīng)漸漸分不清這話是姬矢準(zhǔn)在說....還是自己.....
“戰(zhàn)斗讓我傷痕累累...然后一個人孤獨地死去...這樣至少能讓我減少一點罪惡感....”
“準(zhǔn)....不是這樣哦....這股力量不是懲罰....而是.......”
小女孩塞拉笑著看著他,,說了什么,,可他卻聽不見絲毫,最后的記憶,,是一片白光...
名為姬矢準(zhǔn)的這本書,,好似翻到了最后一頁。
好一會兒,,陳鋒終于回過神來,,他依舊在自己的宿舍,一切宛如南柯一夢.
他緩緩看向手中閃著微光的白色短劍,,嘶啞地說道:
“姬矢先生,,這就是你的宿命嗎.....”
“好像....戰(zhàn)斗...最后死去,也是個不錯的結(jié)局....”
“起碼這樣....我也能贖罪了吧....”
陳鋒與姬矢準(zhǔn)高度相似的經(jīng)歷,,令他在體驗這段記憶時,,有些無法自拔,心里的傷疤再次被揭開,,巨大的罪孽感來襲,,雙倍的痛苦幾乎壓垮了他的精神。
此時,他正靠在床上,,眼神空洞,,渾身好像多了一絲暮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
“陳鋒,,你在嗎...我是琪琳....有事找你商量...”
“咚...咚”
“....進(jìn)來吧...門沒鎖..”
沉默了好一會兒,陳鋒緩緩地開口,,語氣中充滿了冷淡...
“那我進(jìn)來了....”
琪琳微微猶豫,,還是打開房門走了進(jìn)來,正打算開口向陳鋒解釋今天的來意,,卻瞥見了靠在床上的陳鋒那副頹廢的樣子,,眉頭不由得一蹙,快步走到陳鋒近前,,關(guān)心道:
“陳鋒...你怎么了...”
“我沒事....”
“你這個樣子怎么能是沒事,,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都沒發(fā)生,我只是....突然懂了自己的該做什么,,了解了自己的使命...”
琪琳黛眉皺得愈緊了,,陳鋒這個樣子她從來沒有見過,一直以來,,陳鋒臉上都是掛著溫暖的微笑,,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曾改變,沉著冷靜,,強(qiáng)大而自信,,令她著迷。
但現(xiàn)在,,雖然陳鋒樣子沒有改變,琪琳卻總感覺坐在這里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一個活在過去的人,。
琪琳沒有離開,只是坐在陳鋒身邊,,美眸看著陳鋒的側(cè)臉,,柔聲道:
“什么樣的使命...能告訴我嗎...”
陳鋒沒有轉(zhuǎn)頭,自顧自地說道:
“贖罪!”
“贖罪,?你有什么罪孽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
陳鋒冷漠地答道,,琪琳話語一頓,陳鋒的樣子讓她眼神中多了一絲擔(dān)憂,,問道:
“那你要怎么贖罪呢,?”
“.....戰(zhàn)斗!”
“戰(zhàn)斗,?”
“對,,戰(zhàn)斗....直到最后一刻....”
“什么是最后一刻....”
“......”
“陳鋒回答我,!最后一刻是什么意思?”
陳鋒沒有回答琪琳,,只是轉(zhuǎn)過頭來,,對上那雙略顯焦急的雙眼,嘴角牽起一絲勉強(qiáng)的微笑,,緩緩道:
“....放心,,我會保護(hù)你們的,不會讓你們受到任何傷害....”
說著他伸出手,,下意識地就打算摸琪琳的頭,。
卻不想,被琪琳甩手打開,。
“啪,!”
陳鋒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卻見后者那美目中透露著一絲怒火:
“保護(hù),!陳鋒....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琪琳...你怎么了?”
“陳鋒,!你當(dāng)我是什么,,你當(dāng)我們....你當(dāng)雄兵連是什么!我們什么時候需要你的保護(hù)了,!”
陳鋒略嘆一口氣,,悠悠道:
“你不懂,琪琳,,敵人比你想象地更強(qiáng),,只有我才能對付他們,這是我的責(zé)任,!你們....”
“啪,!”
一聲脆響,陳鋒迷茫地偏過頭,,他竟被琪琳抽了一個耳光,。
“你混蛋!”
琪琳有些咬牙切齒,,雙手抓起陳鋒的衣領(lǐng),,將他拉到眼前,幾乎鼻子都要碰到一起,,目光冒火,,呵道:
“陳鋒!你知道你在說什么話嗎!你是想說,,我們大家在這里努力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嗎....你想說....只有你才能當(dāng)那個救世主....你想說....為了大家,,就算犧牲自己也無所謂是不是!”
“.....”
陳鋒沉默,,好似默認(rèn),。
琪琳看到這一幕更氣了,騰地站起,,將陳鋒頂在墻邊,,一字一句地繼續(xù)說道:
“陳鋒,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樣的過去,,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樣的罪孽...但是你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為什么,!...陳鋒....告訴我為什么?”
琪琳緩緩地抬起頭,,那俊美的臉龐上早已流淌下兩行熱淚,,聲音也有些哽咽。
陳鋒默然,,抬起右手,,想要擦去琪琳臉上的淚水,緩緩道:
“沒事的,,琪琳,,這就是我的宿命....你們都有自己的家人,你們犧牲了,,家人會心痛的....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個孤兒,赤條條地來,,赤條條的走,,挺好的....”
“好個屁!”
“,??。 ?p> 陳鋒沒想到,,琪琳這個一向溫文爾雅的姑娘竟然有罵粗口的一天。
只見琪琳美眸盯著陳鋒的臉龐,,眼神純粹,,無比認(rèn)真的說:
“你死了....我會傷心的...”
看著那眼神中所包含的情感,陳鋒心中好似某個地方被猛然戳中,,卻聽琪琳繼續(xù)道:
“不光是我.....萌萌...薔薇...小倫...他們都會傷心的...”
“你以為你是一個人,,你錯了,從你加入雄兵連那一天起,你就有了伙伴,、家人....”
“陳鋒,,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是只有你一個人才能完成的,你懂嗎,,我們不是你的累贅,,我們是你的戰(zhàn)友,你懂嗎,!”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世界到了需要犧牲你才能被拯救的地步,那上路的也絕不是你一個人...而是我們大家,?!?p> “沒有人期望你為了贖罪而戰(zhàn)死,更沒有人希望你一個人抗下這一切,,這絕不是你送死的借口,!”
“你的力量.....不是為了守護(hù)更多人而存在的嗎!??!”
這句話好像直接擊穿了陳鋒的靈魂,忽然,,他終于聽清了塞拉最后對姬矢準(zhǔn)說的話:
“這股力量.不是懲罰....而是一種資格,,一代又一代傳承下來的,守護(hù)生命的資格...”
“...每個獲取這個力量的人,,都失去了他們寶貴的東西,,但是他們依舊戰(zhàn)斗著,為了保護(hù)更多的生命....”
“....準(zhǔn)...用這股力量,,去守護(hù)你重要的人吧....”
陳鋒好似醍醐灌頂,,腦海里的陰霾被陽光撕裂,豁然開朗,。
原來,,他以為的最后一頁,并不是結(jié)局,。
守護(hù)生命的資格....這才是這份光真正的意義嗎...
他低下頭,,此時的琪琳已經(jīng)泣不成聲,腦袋埋在陳鋒胸口,,不斷地抽泣,,雙手依然死死攥著陳鋒的衣領(lǐng),好似害怕一不留神陳鋒就會從她手中溜走,。
“好了....琪琳,,對不起,,我錯了...”
陳鋒溫柔的話語傳出,聽到這個聲音,,琪琳頓時身體一顫,,倏地抬起頭,用她那已經(jīng)哭紅的雙眼看著陳鋒,,而回應(yīng)她的,,是他那溫暖的笑容。
“你....你沒事了...”
現(xiàn)在陳鋒的樣子與剛才大不相同,,那熟悉的陳鋒又回來了,。
“對啊,多虧了你,,我終于明白了自己這股力量到底意味著什么....你說的沒錯,,與其考慮著如何戰(zhàn)死,不如想想怎樣用這股力量保護(hù)更多的人....要不是你,,我差一點就要走入歧途了....”
琪琳擦了擦臉頰兩龐的淚水,,抬起頭,目光炯炯,,鄭重地對陳峰說道:
“那你要向我保證,,無論如何,永遠(yuǎn)不要自己一個人去抗,,答應(yīng)我,,好好活著!”
“.....嗯...我答應(yīng)你”
陳鋒真誠地看著琪琳,,手輕輕放在后者頭上,。二者幾乎貼在了一起,互相的鼻息都好像可以互相感覺到,,孤男寡女再這樣情況下共處一室,,氣氛頓時微妙了起來。
“咳咳....嗯....那就好....”
“嗯....總之,,謝謝你了....”
琪琳像觸電一般松開了手,,稍退兩步,目光躲閃,,臉頰有些不自然的紅潤,,故作冷靜,但從她嘴角揚起的那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可以看出她此時愉悅的內(nèi)心,。
陳鋒有也一些尷尬,但更多的還是走出困境的如釋重負(fù),,與剛才截然不同,。
剛才,他把自己的能力當(dāng)做一種負(fù)擔(dān),,一種懲罰,。
而現(xiàn)在,他把這種能力當(dāng)做一種機(jī)會,,一種幸運,。
或許未來依舊會有很多戰(zhàn)斗,依舊會有難以匹敵的敵人,,但就像姬矢準(zhǔn)能從絕望的深淵中爬起來一樣,,陳鋒相信,自己也能坦然面對,。
這不是為了贖罪,,而是為了不讓相同的悲劇發(fā)生在更多人身上。
“姬矢先生,,我相信你到最后,,也會對自己能夠有這一份能力,感到慶幸吧...”
陳鋒笑著,,看向窗外,,目光好似透過了無盡空間,到那不知哪一個世界的地球,。
此時,,藍(lán)天白云下,大街上,,一位正與老婆孩子嬉戲打鬧的男人好似有所感應(yīng),,驀然回頭,微風(fēng)拂起他的圍巾,,飄動的長發(fā)下,,露出的眼光無比清澈。
男人看向天空,,嘴角悄然揚起一絲笑容,,好似囑咐般低聲道:
“加油吧....后輩...”
“準(zhǔn)!快過來,,小櫻要拍合照...”
“好,,來了...”
“你剛才在跟誰說話呢?”
“呵呵,,一個跟我很像的傻小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