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會變成循環(huán)播放的噩夢,,回到家我重重的躺在床上,,腦子里很亂,一會兒,,是馥汀蘭手心里那枚血紅的古錢幣,,一會兒,是黑暗的休息室,,一會兒,,那個男孩子正用那雙空洞的眼睛正看著我,讓我恐懼得渾身發(fā)抖,,本能地想要大叫,,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模模糊糊中我好像被人搖醒,,坐起身看著四周的環(huán)境,,如釋重負(fù)的同時,看見了馥汀蘭的臉,。我從蠶絲被爬起來,,靠在床欄上,腦子仍有些不清醒,,發(fā)覺已驚出一身冷汗,。
一抹陽光透過窗欞,斜射在我的臉上,,讓我徹底的清醒了,。
那是上午十點鐘左右的太陽,我看向馥汀蘭,,她看上去好多了,,雖對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是卻沒有故意的疏離感,我能感受到她很想對我伸出手,,只是礙于實際,,沒有辦法做到,而我天生擅長粉飾太平,,竟然在一瞬間打消了一切搞清楚真相的想法,,只需要她好好的便罷了。
馥汀蘭依然是一張冷漠的臉,,沉默了一會兒,,從她坐的搖椅上優(yōu)雅起身,輕輕坐在了我的床褥上,,我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我床邊軟軟的陷下去了一點,。
我看見床頭柜上放著一杯牛奶,她端在手上,,隔著被子輕拍我,。
“這牛奶,我?guī)湍銣剡^了,?!?p> 我捏過那杯牛奶緩緩喝下,頓了很久,,耳邊傳來馥汀蘭的聲音,,“小白?”
現(xiàn)在回憶起這一幕,,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想要記起的部分,,那杯我夢寐以求媽媽遞向我的牛奶,她就坐在我身側(cè)不再有意疏離我,,她讓我現(xiàn)在甚至以為那時的我大概還在睡夢中,,她輕聲細(xì)語的對我說著一些從未聽過的過往,也讓我懂得了我為什能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見我在聽,,便一一接著講著,因為很多深刻的詳情早就印在她的腦子里,,所以她并不假思索地開始講述所有的事,,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實際上這些話已經(jīng)在心里默念了很久,,才對我說出口,。
在我的記憶深處,這是我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促膝長談,,而對我而言,僅這一次便可以化解我與她之間的所有矛盾,只要她是愛我的,,這就夠了,。這次談話足足持續(xù)了三個小時,以至于錯過了我們周末的家庭午餐,,我可以看得到她的情緒中帶著不安和自持,,因為畢竟那些都是她不想揭開的傷疤,每一次真人真事,,她都只是輕輕觸碰,,不敢牽扯太深的回避掉重點部分,如此小心翼翼的她,,原來才是她吧,。
我無法想象以及理解,馥汀蘭獨自百年是怎樣接受并經(jīng)歷這一切的,,這些話打破了過去我所有的設(shè)想和誤解,,當(dāng)然她忽略了所有令她極致痛苦的部分,只是講了事情的緣由,,我所聽到得部分還不足她所經(jīng)歷的百分之一,。
對于我的教育,她很自責(zé),,由于過于保護(hù),,導(dǎo)致我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處境,甚至是隨時可能遇見的危險,,她大概如此心急的向我表述,,我也琢磨不好,是不是她遇見了什么棘手的事,。
馥汀蘭向我攤開手掌,,那里隱約有一顆紅痣,這是昨日我看見浮現(xiàn)血色古錢幣的位置,,我很難相信由于被一枚古錢幣刮破了手指而被奇跡凍齡的事實,。她接著陳述,當(dāng)她生下我后,,發(fā)現(xiàn)只要觸摸我,,這個古錢幣就會向我的身體吸附,于是她開始逃避我,,一方面由于她痛恨自己的人生,,另一方面她孤獨近百年,并沒有家人的體驗,,因為我的出生讓她感到不安,,尤其是更怕帶給我不幸,。而我今年二十五歲,正是她最擔(dān)心的時間,,幾次由于我的無意拉扯,,我也因此繼承了她凍齡后的超能力,我所看見的那些,,便是超能力的一部分,。
我聽得有些莫名的激動,畢竟擁有超能力是一個很酷的事,。雖然我一直排斥馥汀蘭的怪異,,但我承認(rèn),那種情緒大多來自于我對她的不滿,,我雖然聽的有些糊涂,,但是掩飾不住的歡愉,我聽得入神,,有些莫名的興奮,,起身打開窗子,在窗口伸著腰身,。
我這間臥室的窗朝著花園,,花園里清新的氣息一陣陣襲來,此時是一天最好的時刻,。
“請原諒我,,畢竟我第一次做媽媽,還是在我如此不堪的情況下,?!?p>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我也猜出幾分,,她大概是想問十夜的事,,她輕輕抬起眼睛,微笑的看向我,。
“大概就是你這個年齡,,就是這個季節(jié),我也是你這般單純善良的樣子,,小白,,你愿意跟媽媽試著做朋友嗎?如果有一天你有喜歡的人,,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這些話我記憶猶新,,回憶起來就像我昨天聽到一樣,,您要知道,,對于朋友兩個字,無論是我還是馥汀蘭,,都是萬分陌生的,。莊晗晗算我的朋友,但是基于一種工作關(guān)系和他曾經(jīng)對我的幫助,,陳思源對于馥汀蘭算晚輩或是主仆,自然不是朋友,,而除此,,朋友對我們的人生來說是一片空白,那么她與我建立的朋友關(guān)系,,我自然而然產(chǎn)生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與自己的媽媽做朋友,那么如果我們真的可以做朋友嗎,,我們曾經(jīng)是什么呢,?
她穿著一件典雅的黑色真絲長裙,領(lǐng)口和袖口鑲滿藍(lán)色花邊,,外面披著一件乳白色過膝的純毛方巾,,頭發(fā)挽成一個髻,耳側(cè)插著一個簡單的金色羽毛狀發(fā)夾,,很難想象面前這個精致的,,與我面貌無異的女人竟然是我的媽媽,是不是如果真能做朋友,,我們會更愉快,?
這不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情不自禁的漲紅了臉,,雙手抄著卡通睡衣的衣兜回過身,,“讓所有人羨慕的那種嗎?”
“自然,?!?p> 馥汀蘭完美干凈的起身向臥室的門走去,抬手扔給我一把車鑰匙,,我認(rèn)得,,那是我的小惡魔!
“你把它還給我了,?”
我真的被寬慰到了,,接住鑰匙后緊緊攥了攥手心,開心得連連點頭,,“好吧,,好吧,,我們落子無悔了啊?!?p> 我倒是還不習(xí)慣她如今的樣子,,在地上晃悠著,嘟嘟囔囔的說不清楚自己想要表達(dá)什么,。
她看著我純潔無邪傻傻的樣子,,竟笑出了聲,推門走出去,,拋下一句,,“下次帶我一起去逛逛,出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