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出來一趟,還能撿個姑娘”
少年語氣輕松,一手把著韁繩,,一手拿著皮鞭往少女旁邊一指,。
“你殺的?”
他坐于馬上,沖著羽書十分好奇的問道。
那具尸體就躺在少女身邊,脖頸處盡是鐵鏈勒出的紅痕,,若那人不是個傻子,就能與少女手上的鐐鏈聯(lián)系起來,,更何況像死豬一樣的人直挺挺的擺在那里,,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是”
少女一襲白衣,,抬眼看了一眼馬上少年,,回答的不卑不亢。
誰知那少年竟咧嘴一笑,,接著問道,。
“為了活命?”
“是”
少女一挑眉,,抬了抬手,,讓鐵鏈發(fā)出動靜。
那馬上少年朝下瞄了一眼,,唇角勾出弧度,,翻身下馬,從馬側(cè)取出一把短刀不緊不慢的來到羽書身前,。
“這有何難”
少年頗有自信,,手起刀落,只聽一陣鐵器碰撞聲,,隨后,,束在少女手腕處的鐐銬便隨著鐵鏈一起脫落下來。
少年眼含笑意,,看著羽書隨意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將刀柄遞給她,向她腳下方向使了個眼色,。
“自己來,?”
盛京的規(guī)矩,,女子的足不能隨便給人看,,即使身邊并無外人,,也是要講究一些的,這些,,少年還是懂的,。
“不勞煩公子”
羽書接過短刀,一副彎刀在手中很有分量,,刀鋒銳利,,泛出點點寒光,刀柄處還有兩顆紅藍寶石點綴,,很是精致,。
又是一陣鐵器碰撞音,這下,,少女是徹底輕松了,,像是終于松了胸口中的一塊巨石,臉上神色也輕松不少,。
“多謝公子”
少女聲音干脆利落,,將短刀遞給少年后轉(zhuǎn)身欲走,被身后的聲音攔下,。
“你此時離開,,豈不是更不要命”
身后的少年一聲輕笑。
許是聽見他們的主子笑了,,少年身后的六人也發(fā)出一陣笑意,。
“這密林經(jīng)常有野獸出沒,像什么狼啊,,野豬啊,,老虎都是很常見的,你能從人手里逃脫,,卻不一定能從它們口中活命吧”
少年為了讓這些話聽起來更恐怖些,,語氣特意夸張了許多。
羽書淡淡一笑,。
這林子她與父親不知走了多少回,,里面有沒有野獸她還不清楚嘛?那兩個小吏也不是至自己性命于不顧的蠢貨,,若是真有他口中說的野獸,,他們兩人還會走這條路嘛?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自己又傷痕累累,,饑腸轆轆,,看這群人的樣子,不過是北漠的人偷偷來盛都地界偷玩罷了,,倒也不像什么窮兇極惡之人,,人家既然給了梯子,自己還是下了得了,,先安頓好自己再說,。
少女轉(zhuǎn)身,看著眼前少年,,不過兩步之隔,,趁著月色,倒是可以大概看清眼前人的樣貌,,少年眼神澄澈,,鼻梁高挺,眉毛細而斜,,臉龐干凈青澀,,天色雖暗,但確實可以看出,,他的膚色要比盛京男子的暗一些,,明明是一副外域模樣,非穿了盛都男子服飾,,看起來倒有些別扭,。
他很聰明,見羽書轉(zhuǎn)過身來,,身子一斜,,從身后叫出一匹小馬來,小馬通身紅色,,四只蹄子跟頭中間的位置都是白色的,,很是俏皮,馬兒鬃毛濃密發(fā)亮,,牙齒結(jié)實整齊,,可以看出,它是被人精心護養(yǎng)過的,。
“會騎馬嘛,?”
少年瞇眼一笑。
“不至于掉下來”
少年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伸手拉過韁繩,。
“她叫中靈,是我剛得的一匹寶馬,,跟了我有段時日了,,先借你騎一騎”
他說起馬時,,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把頭昂了昂,看得出來,,他很驕傲于自己選馬的眼光,。
少年將韁繩遞過去,那匹小馬乖巧的立在羽書身側(cè),,頭一偏,,頗有靈性的往她胳膊上蹭了蹭。
“多謝公子,,我很喜歡中靈”
少女摸了摸中靈的頭。
以前與父親在軍營時,,所騎的馬都是要上戰(zhàn)場的,,少不了烈性,雖在進軍營前已經(jīng)被訓(xùn)過,,可真當要駕馭時,,還是得小心著點,與這中靈不同,,中靈看起來就像是馬中的大家閨秀,,即頗通人性,也有點小脾氣,。
“別著急謝,,我只是把她借給你,可沒說要把她送你”
少年愛馬,,尤其愛駿馬,,憑他所駕的那匹白馬便可看出,馬兒高大健壯,,四肢修長有力,,毛發(fā)整齊有光澤,牙齒整齊結(jié)實,,黑寶石一般的眼睛里居然還透著傲氣,。
“嗯”
少女語氣上揚,一副調(diào)皮的神態(tài),,輕輕一躍,,翻身上馬,中靈是一匹還未成年的小母馬,,在一眾人的馬當中是最小的,,卻也昂首挺胸,目不斜視的從馬群中穿過,,羽書不禁一笑,,這中靈,,倒是與她主人有一樣的傲氣。
少年緊跟羽書,,欲言又止,。
半夜路遇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任憑誰都要有幾分好奇,,若是不好奇,,那才引人懷疑呢,但羽書只想盡快養(yǎng)好傷,,再想個辦法回到盛京,,不想多事,也不愿把別人牽扯其中,,便主動把話題引到別處,。
“公子,我們盛都女子的赤足是不能與男子隨便看的,,可沒說穿著鞋子的不可以啊”
羽書沖著少年一挑眉,,眼里滿是得意。
他知道盛都的規(guī)矩,,卻又不是全都知道,,別人根本不用怎么注意,他就會露了餡,。
“哼,!”
少年揚了揚頭,一副‘那又如何’樣子,。
若不是穿著以前的服飾在盛都游走不方便,,自己才不愿意穿著這繁瑣的衣物,守這讓人很難理解的禮節(jié),。
“你的傷怎么樣,?”
與那人搏殺,免不了要受些傷,,況且最讓人忽視不了的就是羽書臉上那條長長的鞭痕,。
少年指了指臉上鞭痕的方向。
“唔……”被他這么一問,,羽書有些跑神,。
她重生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已是十六年后的人了,,而且還是太尉之女,,這么大的變化還未等她適應(yīng)過來,便被捕入獄,周父不堪受辱自殺,,周母也殉情而去,,府中各人被散盡,這道鞭痕便是當時在押送入牢的途中,,一小吏失手,,打在臉上的,沒想到這么多天了還未痊愈,。
“打斗中被人誤傷的,,沒什么事”
少女語氣輕松,好像真沒什么大事似的,,女子身上留疤將來都要被夫家問來問去,,別說是在臉上了,少年嘴一撇,,看了眼天上的月亮,。
月光皎潔如水,灑在地上,,分明是五月,倒像是撒了一層薄薄的霜,。
“你叫什么名字,?”
“都勒”
“什么意思?”
“像火苗一樣朝氣蓬勃,!”
“你呢,?”
“周羽書”
“什么意思?”
“羽書昨夜過渠黎”
少女也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只好憑著自己的心意編了一個,。
“哦”
“你家是什么地方的?”
“北漠”
“哦”
“你呢,?”
“盛京啊”
“哦”
一行人趁著月色沒入黑暗里,。
一曲不知名的調(diào)子從少年口中飄出,隨后更多的聲音加入進來,,歌聲悠揚,,曲調(diào)明凈,在寂靜的川林里,,猶如天籟,,很容易就讓人敞開心扉,足以讓人忘卻一切,。
曲高和蟲鳴,,悠悠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