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公主有些迷茫的看向桃雨,。
桃雨低聲道:“她躲在船艙深處,,將公主喜歡的乳酪偷吃了,?!?p> 小溪忙道:“奴婢太餓了,,慌不擇食,,沒想到那是公主的食物,,奴婢該死,?!?p> 武昌公主莞爾一笑道:“郎君不是讓你在家中伺候主母嗎?什么時候逃到船上來的,?”
小溪低著頭道:“奴婢想跟在郎君身邊,,就求了徐大兄,他將我安排到了船艙里,?!?p> 徐豚子在京口離開時,忘記將這件事告訴文延之了,。
結(jié)果沒人給小溪送飯,,她差點餓死在船艙里,實在受不了才偷偷跑出來吃東西的,。
武昌公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小溪,,發(fā)現(xiàn)這婢子身材纖細,容貌也不差,,道:“以往郎君身邊只你一個人伺候,?”
小溪恭敬地回道:“是?!?p> “你們先出去,?!蔽洳鲗μ矣旰退蓟艿?。
待兩個侍女退出去,,小溪有些忐忑的抬頭看了一眼公主,見她望著窗外發(fā)呆,,夕陽將她的側(cè)臉映照的極美,。
“你能和我講一講郎君以前的事情嗎?”過了好一會,,武昌公主終于說話了,。
小溪見公主不像生氣的樣子,她才喏喏地說了起來,。
她說起了文延之元旦那日自己到街頭閑逛的事,,問自己打糞堆和如愿的故事,還有那番對自己的教誨,。
武昌公主聽了,,奇道:“他當真這般和你說的?”
天下哪有主人會對仆人說什么,,你要是忍受不了就反抗這種話,。
小溪恭敬回道:“奴婢不敢撒謊?!?p> “那他打過你嗎,?”
小溪頭搖的和撥浪鼓一般,認真道:“沒有,,連訓(xùn)斥也極少,。”
武昌公主看著眼前的小婢女,,笑道:“你心儀郎君,?”
聽到這句話的小溪嚇得面無人色,忙磕頭道:“奴婢不敢,!”
“公主,,郎君來了?!迸撻T外想起思卉的聲音,。
“進來吧?!?p> 隨著艙門打開,,文延之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溪,,皺眉道:“不是讓你留在建康的嗎,?”
小溪怯怯地道:“奴婢想留在郎君身邊伺候。”
“是徐豚子將你藏在船上的,?”
“是……”
文延之有些無語,,道:“你要是想去許昌,與我說了便是,,何必這般做,?”
小溪眼含淚水,不敢回答,。
“別哭了,,聽說你連公主的東西也敢偷吃?去吃點東西,,在到許昌之前,,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底艙吧?!?p> 小溪聞言大喜,,對公主和文延之拜了又拜,這才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中,,公主就笑吟吟地看著,一句話也沒說,。
待小溪走了,,她才道:“郎君可真心疼這個小婢女?!?p> 文延之坐到她身旁,,點燃了蠟燭,道:“我以前殺了許多人,,今后還會殺更多人,,自是要對身邊的人好些?!?p> “郎君心里只有算計嗎,?”武昌公主不悅的問道。
文延之沉默了一會道:“人心不可靠,,故以利相交,。”
他這一路走來,,看似交了不少朋友,,可大多都是因為利益相合罷了,真正交心的,,也許劉襲算一個,,也許一個也沒有,。
武昌公主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道:“對我也是嗎,?”
文延之看著那燭火,緩緩地道:“我若是落得桓濟的下場,,公主會對我不離不棄嗎?”
桓濟是桓溫的次子,,尚余姚公主,,在桓溫死后,他與兄長桓熙一起密謀行刺桓沖失敗,,被徙于長沙,。
余姚公主遂與之離婚,改嫁王獻之,。(余姚公主死后被追封新安公主)
武昌公主聞言,,咯咯笑道:“郎君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文延之起身道:“不到那一日,,我哪種話也不會信,。公主早些休息,臣下告退,。”
在文延之走到艙門口的時候,武昌公主才喊道:“我不會像阿姊那般絕情的,?!?p> “那臣下就先謝過公主了?!?p> 之后船只除了靠岸補給之外,,再無停留,一路沿淮河過了硤石,。
再次經(jīng)過淝水之戰(zhàn)的戰(zhàn)場,,看著岸上的八公山,檀憑之道:“過了這么久,,我感覺還能聞到血腥味,。”
文延之點頭表示贊同,,他望著船下的河水,,里面不知埋了多少白骨。
朱肜則臉色陰沉的看著這里,,這是氐秦的傷心之地,,也是他的傷心之地。
到了穎口,就進入了豫州地界,。
早有聞知消息的官員在岸邊等著供奉新任的刺史,。
對于這些人,文延之見了也只象征性的收下一些,,他盡量少的靠岸,,一路北上。
眼見送東西的人送的越來越貴重,,文延之只得讓人提前傳話,,自己只要一些特產(chǎn)吃喝,不要金銀,。
可依舊有人將金銀塞進食物里送上船,,害得送上來的東西都沒法吃,讓文延之苦笑不得,。
劉穆之勸道:“使君初到這里,,他們一時不能習(xí)慣,就是要改,,也非朝夕,。”
文延之深以為然,,也就不為這件事煩心了,。
過了南頓郡,文延之等人棄舟乘馬,,一路往許昌去,。
沿途文延之見許多地都還荒廢著,他對劉穆之道:“如今還來得及春耕,,到了許昌之后,,務(wù)必安排人排查這些荒地,將它們盡快分給百姓,?!?p> 朱肜道:“去歲戰(zhàn)亂,如果官府不招撫鼓勵,,百姓是不敢種這些田的,。”
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又來一場戰(zhàn)事,,或者新任官府直接將他們種的地沒收了,,那樣種子可就賠進去了。
文延之嘆道:“這里本是人口最為稠密的中原之地,,可如今村落破敗,,一片蕭條,。”
四月底,,文延之一行終于到了許昌,。
桓石虔早已離開了,如今在許昌臨時掌事的是趙盛之,。
再次見到文延之,,趙盛之和狄林甚是激動。
兩人領(lǐng)著許昌官員上前給文延之行禮,,
“如今周邊戰(zhàn)事如何,?”文延之入了府衙,首先問道,。
狄林恭敬回道:“姚萇已叛秦自立,自封大將軍,、大單于,、萬年秦王。慕容沖投奔慕容泓,,兩人大敗氐秦苻融,,兵逼長安。慕容垂仍在圍困鄴城,,久攻不下,。前些天聽聞慕容垂打獵在華林園飲酒,險些被氐秦的人殺了,,可惜還是被他逃了,。”
朱肜聽到這些話,,臉色極其難看,,果然如文延之所說的那樣,氐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