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論俠
周念通難得遇上兩個年齡相近,、性格相投,同時又對江湖一竅不通充滿好奇的年輕人,,這談興上來,,話匣子一打開便關(guān)不上了,。
“早些年江湖上有位絕頂高人,,其性格偏激,,行事雖帶邪氣,,但其實(shí)并不是壞人,,所作所為仍然是行俠仗義居多,。然而他做事只憑個人好惡,求一時快意,,從不屑向人解釋分辯,,即使被人誤會也毫不在意,結(jié)果后來雖然奪得個五絕稱號,,卻被稱為東邪,。你們評評,這名號聽著哪像個好人,?”
“說的是,,這名號一聽就覺得邪得很……”
“所以,我?guī)煾刚f的對啊……今日那史涵之,,其所作所為雖然讓人不齒,,但是手段卻很厲害,叫人挑不出理來,,眾目睽睽之下,,我也實(shí)在不好出手……”
“唉,看來俠客也不好當(dāng)啊……”
“確實(shí)如此,,俠也是人嘛,,也需要生活,需要跟別人交流,,生老病死喜怒哀樂跟普通人也沒什么不同……”周念通感慨道,。
趙與芮忽地來了興趣:“周兄,你跟我們說說這江湖上俠客的故事吧,?”
“好啊,,我跟你們說啊,當(dāng)今武林,,武功最高的幾人,并稱為天下五絕,,這乃是二十多年前一次武林中的盛會,,華山論劍中推舉出來的……”
周念通滔滔不絕,,除了很多涉及隱秘的事情不能說之外,武林江湖上很多廣為人知的消息,,他都挑了些說了出來,,叫兩個從未聽聞武林軼事的小白聽得入神,恍如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周念通說得興起,,又談到俠之一字,,從春秋戰(zhàn)國的起源講起。
……
俠自古以來給人的感覺便是行走于市井中的異人,,武力強(qiáng)橫,,張狂豪放,重信義,,輕生死,,不將世間律法放在心上,動輒為一時意氣,、一句承諾便出手殺人,,盛唐的詩仙李白一首《俠客行》可以說是道盡了俠的本質(zhì)。
此種行徑,,自然是有些人為之向往崇拜,,也有人為之鄙視斥責(zé),但總而言之,,世人眼中的俠客,,肯定是與普通人的道德觀有所偏差。
尤其是自秦以后,,中原漸漸形成了大一統(tǒng)的國家制度,,俠客雖是懲惡揚(yáng)善,但是某種程度上也影響了法制的健全與實(shí)行,,所謂“俠以武犯禁”,,上層階級對于俠客那是恨多愛少。
宋代以來,,因?yàn)樗纬娜寮椅幕癄N爛發(fā)展,,俠義之道也受到了影響,變得更溫和內(nèi)斂,,悲天憫人了,,可以說是道德上的升華。
“現(xiàn)如今真正的的俠客,,仍然講究個懲惡揚(yáng)善,,除暴安良,但更是融進(jìn)了很多儒,、道,、佛家寬仁的思想,,殺氣弱了很多,一怒即殺人的也有,,卻是落了下乘,。”
“比如說,,有一位我很尊敬的大俠便提出過,,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他認(rèn)為,,行俠仗義、濟(jì)人困厄固然乃是俠客的本份,,但這只是俠之小者,,真正的大俠,理應(yīng)為國家和民族做出奉獻(xiàn),!”周念通滿嘴跑火車,,把郭大俠未來的語錄直接搬到現(xiàn)在了……
“哦,如此義舉,,確實(shí)可算是大俠了,!”兩個少年均是眼睛發(fā)亮,滿懷憧憬,。
“自然,,要做到這點(diǎn)難如登天,但是可以從小處做起,,俠義精神無處不在,,便是俠之小者,也值得一聲尊重……兩位不是要回紹興嗎,,我正好要南下前去嘉興,,拜訪幾位很接地氣、值得敬重的前輩俠客,,大家順路,,不妨一同前去?”
“好說,,同去同去,!”
……
聊了一下午天,船也行得極快,,沒兩個時辰,,便已到了鎮(zhèn)江城。
這兩個時辰里,周念通三人坐船艙里聊得唾沫橫飛,,興致盎然,,外面三人也不閑著,除了項(xiàng)老漢要劃槳掌舵離不開,,項(xiàng)盆兒、項(xiàng)瓶兒是時不時就進(jìn)船艙送些瓜果蔬菜,,端茶遞水,,噓寒問暖,簡直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下人仆從一般,。
周念通三人自然是連說不用,,奈何兩個少年少女固執(zhí)得很,想來一是感激周念通救了項(xiàng)瓶兒,,二也是對周念通這“大俠”身份的好奇與崇拜,。
尤其項(xiàng)瓶兒小姑娘看周念通的眼神,含羞帶怯,,欲說還羞,,叫周念通腦瓜子都有些冒汗了,忍不住學(xué)著一燈師父,,心里默念了半天的“阿彌陀佛”,。
自然,這年頭講究個有恩必報,,他周念通之前也算是“英雄救美”了一回,,關(guān)鍵身份似乎不俗,長得不難看,,年歲也適合,,那演義小說里不都是這樣嘛,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不過——小姑娘,哥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而且哥的女朋友性格很直爽,,很彪悍,屬于古代版的野蠻女友,,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拐到“赤練仙子”的女魔頭路線上去,!就問你怕不怕?
……
到最后,,周念通實(shí)在是有些受不了小姑娘火辣辣的眼神,,正好這到了鎮(zhèn)江城,索性站起身子,笑道:“坐了許久,,身子骨好生難受,!這鎮(zhèn)江城聽聞也甚是繁華,兩位可有興趣一同游玩一番,?”
趙與莒跟趙與芮兩兄弟也笑著站起:“既然周兄有興致,,我兄弟二人自然奉陪!正好這鎮(zhèn)江城我們前些日子剛剛游歷過,,略有些了解,,且容我們當(dāng)回向?qū)В瑤е苄趾蒙瓮嬉环?!?p> 請項(xiàng)老漢在一處碼頭靠岸,,周念通與兩人下了船,想了想又掏出些銀兩遞給項(xiàng)老漢,。
“項(xiàng)老伯,,我與兩位趙兄下船游覽,或許游興一起,,便不回來了,,船費(fèi)你先收下。此外,,這些多余的銀兩,,算是你船受損的補(bǔ)償?!?p> “使不得啊周公子,,原先明明商議好是到了嘉興才算終點(diǎn)的,這還有好幾百里路程呢,,怎么能提前收您船費(fèi),?更何況那船被撞破損,也不是您的錯,,而且這些錢也太多了……”項(xiàng)老漢連連擺手,,不敢收下。
項(xiàng)盆兒與項(xiàng)瓶兒也在推辭,,項(xiàng)瓶兒更是紅了眼圈:“周公子,,可是我們一路上招待不周?為何您急著下船離開,?”
周念通正色道:“與你們無關(guān),,只是今日招惹的那史涵之,乃是當(dāng)今丞相史彌遠(yuǎn)的侄子,!我觀他非是善人,,此次也算是得罪了他,,萬一有心報復(fù),雖然我這邊不在意,,但你們卻承受不起,!”
“所以我建議你們,收了這些銀兩,,暫時離開運(yùn)河附近,,潛伏一段時間,或者換個行當(dāng),,總之叫那史涵之找不到你們,,以保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