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冤家路窄
周念通忽然腦子一轉(zhuǎn),,轉(zhuǎn)頭望向郭靖嘿嘿一笑,。
郭大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就見周念通笑瞇瞇搭上了他的肩膀:“兄弟啊,,這有句老話道,,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咱們推廣一下,,當(dāng)大哥的有事,,做兄弟的是不是也應(yīng)該幫忙,?”
“自然如此,,大哥的意思是……”
“那就好辦了!”周念通開心地鼓掌:“你哥我呢,,實(shí)在是不耐煩坐那邊老久去抄一本經(jīng)書,,不如你來代替我抄經(jīng)!到時候可要仔細(xì),,最好一個字一個字校對,,對上個十遍八遍的,千萬不能錯了,!”
他有意把“一個字一個字”,、“十遍八遍”說得很重。
此言一出,,黃藥師,、陸乘風(fēng)、梅超風(fēng),、黃蓉幾個心思機(jī)敏之人全都朝他看去,,驚疑不定,。
周念通此舉意思很明顯,說是讓郭靖代他抄書,,實(shí)則便是故意將那九陰真經(jīng)與郭靖分享,!
黃藥師哭笑不得,心下感慨,。
這本絕頂?shù)奈涔γ丶?,?dāng)年江湖上人人渴求爭奪,甚至不惜各使手段,,為之殺父殺兄殺子的也不在少數(shù),,周小子居然毫不在意,主動讓結(jié)拜兄弟觀看,!
該說他境界高深虛懷若谷,?還是兄弟情深大公無私?相比之下,,怎么感覺自己這一代老前輩境界都太“l(fā)ow”了,?
他望著郭靖那一臉呆呆的表情,心想,,這傻小子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積了什么德,,得我的蓉兒傾心不說,結(jié)拜個兄弟也盡心盡力為他考慮,!
……
郭靖聽了周念通的話,,忙道:“大哥,我的字寫得不好看……”
“沒事,,能看清楚就行,!”
“我怕抄錯了誤了你的事……”
“不是說了讓你抄完以后好好校對嘛,十遍八遍下來還能有錯誤,?”
“我……”郭靖快哭了,,他也覺得那人皮經(jīng)書瘆得慌啊,!
尤其那還是陳玄風(fēng)的人皮,,而陳玄風(fēng)又是他當(dāng)年親手捅死的……
此刻那人皮雖然已經(jīng)被黃藥師收起來了,郭靖站在一邊,,仍然覺得仿佛有一股陰風(fēng),,從黃藥師身上,一陣一陣地朝著自己刮過來,,就仿佛陳玄風(fēng)的鬼魂站在那邊,,滿面鮮血陰森森瞪著自己,弄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黃蓉眼珠一轉(zhuǎn),,跳了過來,,拉住郭靖的手:“靖哥哥,,別擔(dān)心,到時候我?guī)湍阋黄鹦?!?p> 周念通無所謂笑道:“行啊,,有蓉兒幫忙最好不過了!”
黃蓉愣了一下,,忽然收起平日狡黠俏皮之態(tài),,也不說話,一臉認(rèn)真地對周念通盈盈一拜:“謝謝大哥,!”
她自然知道,周念通這是變著法兒的給他們倆提供便利,,感激之下自然也乖巧起來,。
郭靖聽聞以后連忙反握住黃蓉小手:“那就辛苦蓉兒了!你……你會不會怕,?”
小黃蓉想了想,,打了個哆嗦,面色發(fā)白,,勉強(qiáng)笑道:“跟靖哥哥在一起,,我就不怕!”
“蓉兒……”
“靖哥哥……”
周念通:“……”
夠了啊你們,!
……
商議已定,,那楊康甚是乖覺,知曉這是保命的良機(jī),,當(dāng)即便對著梅超風(fēng)跪下磕頭,,口稱“師父”,又從桌上取過茶杯,,給梅超風(fēng)敬茶,。
梅超風(fēng)連忙將其攙扶起來,一張向來冷冰冰的死人臉上,,竟是破天荒首次出現(xiàn)了堪稱慈祥和藹的笑容,,只看得郭靖目瞪口呆,如同見了鬼一般,。
這梅超風(fēng)的臉也算得上是郭靖少年時期的噩夢素材之一了,,他這輩子做夢都想不到,那張恐怖的臉上居然也能展現(xiàn)出慈母一般的笑容來……
……
完顏康打蛇隨棍上,,又要向黃藥師跪拜,,口稱師祖,卻被他袖袍一拂,,踉踉蹌蹌退出去五六步,。
黃藥師冷冷道:“我可不收金國小王爺作徒孫,!你現(xiàn)在只能是超風(fēng)的記名弟子,若要正式入桃花島門下,,先得認(rèn)祖歸宗,,回歸你漢人身份,再看表現(xiàn)如何,!”
完顏康面現(xiàn)難色,,卻又不敢拒絕,只能唯唯諾諾,,含糊其辭,。
完顏康既已得以保命,剩下兩人,,兵馬指揮使段天德與史彌遠(yuǎn)的侄兒史涵之,,俱都松了口氣,認(rèn)為自己的命也同樣保住了,。
史涵之滿臉堆笑,,恭賀道:“幾位英雄,這小王爺?shù)降资墙饑诉€是宋國人也不用說了,,我與段指揮使可都是根正苗紅的大宋人士啊,,幾位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小生必然銘感五內(nèi),,回去以后也會向我伯父提及,這太湖諸位英雄俱是替天行道心懷忠義之輩……”
陸乘風(fēng)猶豫看向黃藥師:“恩師,,要么……把他們也放了,?”
那位段指揮使喜出望外,忙躬身說道:“大……大英雄活命之恩,,卑……卑職段天德終身不忘,。各位若去京師耍子,小將自當(dāng)盡心招待……”
這話不說還不要緊,,郭靖一聽“段天德”三字,,腦中嗡的一聲,連忙追問,。
段天德哪知原委,,他此刻唯恐得罪了眾人,郭靖問什么,,他就答什么,,比在菩薩面前還老實(shí)。
郭靖追問數(shù)句,,確定了這段天德便是十八年前,,害死他父親的大仇人,,當(dāng)下一言不發(fā),只顧著上下打量,。
周念通知曉好戲上場,,對陸乘風(fēng)笑道:“陸師兄,這回又要借你后廳一用了,!”
陸乘風(fēng)連忙應(yīng)允,,好奇看著一臉冷意的郭靖,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段天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覺得郭靖看他的眼神極為詭異,心下不安,,卻又不知該作何表示,,只能不住賠笑。
郭靖挽住段天德便來到后廳,,大家伙一同便前去,。
郭靖又請陸乘風(fēng)拿些香燭,、祭祀之物,,以及紙筆,猶豫片刻,,轉(zhuǎn)頭向黃藥師下拜,。
黃藥師見郭靖此刻表情不復(fù)之前的憨厚,頗有些冷厲,,也是好奇,,便詢問他有何事相求。
郭靖便開口,,請身份最為尊貴的黃老前輩在紙上寫上他父親的名諱,,充作靈位。
“郭嘯天”三個字一出,,滿頭霧水的段天德驟然色變,,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一泡尿控制不住流淌了出來,。
黃藥師情知內(nèi)有隱情,,也不推辭,揮毫便寫上了“郭義士嘯天之靈位”幾字,,供在桌子正中,。
筆力蒼勁,風(fēng)骨不凡,,顯出了一代大宗師的文化功底,。
段天德趴在地上,,努力抬頭望向郭靖,只覺得那少年的身形依稀與十八年前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重合起來,。他渾身發(fā)抖,,牙齒打戰(zhàn)道:
“你……你是郭……郭義士的兒子?”
郭靖冷然喝道:“正是,!老天垂憐,,將你送到我面前!”
“段天德,!你是要痛痛快快的死呢,,還是喜歡零零碎碎的先受點(diǎn)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