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次
不再聯(lián)絡(luò)的第三年,,李子漠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積蓄,在瓊海變邊租下一間民房開啟了咖啡廳,。
這一年,,不出意外的話,凌云啟應(yīng)該已經(jīng)大三了,。
領(lǐng)略了高原與草原,,又在大海邊生活過一年的李子漠,,似乎看淡了一切,,開始了平淡而無趣的生活,。
日子就是這樣,雖然破破爛爛卻還可縫縫補(bǔ)補(bǔ)的湊合過,。
李子漠的咖啡廳有三個奇葩特點(diǎn):
第一從來不提供棋牌娛樂服務(wù),,麻將桌就更不用提了。這讓很多慕名而來的顧客一陣掃興,。
第二,,從不接受情侶點(diǎn)單,因?yàn)樗床粦T,,沒有別的理由,。
第三,每位顧客都要贈送一瓶啤酒,,不能打包,點(diǎn)咖啡就必須有,,不喝酒不招待,。
真是三個奇怪的經(jīng)營特點(diǎn),而正是這樣奇奇怪怪的特點(diǎn),,卻讓他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咖啡屋活了起來,。人們來瓊海,無非是為了兩個理由,,一個是艷遇,,一個是療傷。
然而,,李子漠的咖啡館卻從不給這些人機(jī)會,,他拒絕情侶,,更鄙視指點(diǎn)咖啡的人。
“我不喝咖啡館”這是李子漠咖啡館的名字,,第一次來的顧客都會異口同聲的進(jìn)門問到,,
“老板,你不喝咖啡喝什么,?”
“酒”每次,,李子漠都是一樣的回答。有不信的顧客想讓他證明,,他會恬不知恥的要對方買一瓶他店里的酒,,在眾目睽睽之下炫下去。搞得對方啞口無言,。
不知從何時開始,,李子漠變成了這般了無牽掛的模樣,也許,,忘掉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忘掉自己,。夜深人靜獨(dú)自坐在鏡子前打量自己時,李子漠都有點(diǎn)認(rèn)不出里面的那個人了,,他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
清晨,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jìn)瓊海靜靜的湖面時,,李子漠又在醉眼惺忪中醒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習(xí)慣了這種酒過三巡依然迷糊的感覺,。遠(yuǎn)方,,湖面上泛起一層薄薄的晨霧,像極了仙境,,迷霧中,,一艘渡船正在緩緩而來,那是去湖心小島晨練的大爺大媽們,。
每天慵懶的生活狀態(tài),,讓瓊海吸引了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旅行團(tuán)前來,每一個都是超級emo的存在,,每個人都在為著生活而奔波,,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受傷者,都想到這里來療傷,。
“開門開門?。?!”天還沒全亮,,一大早就有兩個年輕姑娘來敲門喝咖啡,。這也太早了。
李子漠心里嘀咕著:
“今天不營業(yè),,你們?nèi)e處”他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老板會不會做生意啊”
“不會做,咋滴,?”當(dāng)慣了好好先生的李子漠,,這一年性情大變,和之前的樣子來了個360度大轉(zhuǎn)變,。
“行,,你厲害,我還就不來了,?!鳖櫩鸵采鷼饬耍滔乱痪湓?。
“不來就不來,,老子還不招待了?!崩钭幽矝]有慣著他們,。
“誒,你這人....”
“咋滴,?”
“算了算了,,咱不跟他計較了,凌云啟去另一家找早飯了,,我們過去吧,。”
叮的一聲,,“凌云啟”三個字從李子漠的耳邊匆匆劃過,,本來醉意朦朧,他一下子就醒了酒,。
待他開門追出去時,,那幾個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了路口,他想沖上前去,,但想了想似乎沒那個必要,,畢竟,,自己也不想再有關(guān)于她的任何信息了,。雖然,內(nèi)心還是想念的,,但,,他不想再打擾到她的生活,。
李子漠灰頭土臉的回頭,鉆進(jìn)了咖啡屋,。
“誒,,你不是不開門嗎?”在李子漠回頭的時候,,已經(jīng)走過房檐的其中一個姑娘,,突然回頭,一邊大聲說道一邊追了過來,。
李子漠急匆匆關(guān)上房門,,嘣的一聲,差點(diǎn)撞上來人的鼻子,,
“你這老板好不要臉,,明明開門了,干嘛又關(guān)了,,是故意不做我們生意是吧,?我要到消費(fèi)者協(xié)會去告你?!辈铧c(diǎn)撞傷鼻子的姑娘來了氣,,十分理直氣壯。
明明聽見對方說的很難聽,,李子漠依舊不理,,去柜臺開了一瓶酒又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待對方敲門罵累轉(zhuǎn)身離去他又開了第二瓶,。
看來,,今天是真的不想開門了。
陽光從咖啡館的左面玻璃上慢慢照了進(jìn)來,,像一個涂鴉的藝術(shù)家一點(diǎn)一點(diǎn)劃過咖啡屋的墻面,,又地板,又桌子,,直到日上三竿,,光線開始慢慢射入李子漠密封的眼睛,才把他從睡夢中拉回,。而此刻,,門外已經(jīng)安安靜靜站了許多人。
“他可算是醒了”這些熟悉的顧客開始交頭接耳的說道,,李子漠早已習(xí)慣這些熟客的舉動,,只是不曾想到,他這脾氣如此不好的老板竟然還有這么多人等待,而且他們安安靜靜的在門外看他在地板上睡了這幾小時,,竟每一人喚醒,。
他緩緩起身,不好意思的揉著太陽穴,,提起酒瓶踉踉蹌蹌去開門,。門外,新招募的小工也在人群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的跟著進(jìn)門,,不一會兒,,屋子里又坐滿了人。
小工迅速上崗擦亮每一張桌子,,迷糊中李子漠根據(jù)點(diǎn)單又做好了五桌顧客的咖啡,,照例,每一桌又是贈送啤酒,。
忙完這些,,他在后廚的椅子上,又呼呼大睡起來,。
“這老板,,脾氣真怪,大聲吼他不開門,,到時遵照他的時間來喝咖啡又剛剛好,,味道真的跟評論上一樣好喝誒?!钡谌?,是清晨跟李子漠吵鬧的兩個姑娘,第三個姑娘,,真的是凌云啟,。
只是,疲怠的李子漠并未發(fā)覺她的到來,。
凌云啟一改曾經(jīng)的傲嬌和活潑,,變得少言寡語,甚至在李子漠躺地上睡覺的時候,,玻璃門外,、人群中,她也是安安靜靜的,。他看到長發(fā)飄飄,、搖滾歌手模樣、滿臉胡渣子的李子漠,,內(nèi)心波瀾不驚,。這要放在三年前,她估計造就尖叫起來了。
“不就是失個戀嗎?姐妹,?干嘛,你害怕找不到男朋友,?”那個大嗓門女生用肩膀擠了擠凌云啟,,絲毫沒發(fā)現(xiàn)她此刻眼神里的專注,
凌云啟在找李子漠,,看看他此刻到底在干什么,?不巧的是,這小子現(xiàn)正在后廚跟周公切磋技巧,。
“哎喲,,你干嘛,出來就悶悶不樂,,說好的,,來瓊海散心的呢?一點(diǎn)都不像之前的樣子了,?!迸琅f希望凌云啟能夠吐出只言片語,換得她一頓開心,。
“行了行了,,云啟不想說話,就別惹她了,,她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會兒生氣了,我們懶得哄,?!绷硪粋€文靜的女生勸道。
“你們慢慢喝,,我要回去睡覺了,。”凌云啟冷冷的起身,,我行我素的走出了大門,。
“誒?”大嗓門兒女生不知所以的尷尬在原地,。
后廚里,,李子漠醉醺醺的走了出來,正好撞見大嗓門兒女生,,
“你,?”他抬手正要說什么,大嗓門兒女生起身拉著自己閨蜜迅速逃掉了,臨走前還不忘微信支付了桌費(fèi),。
李子漠正要追上前去,,不料酒的后勁兒上來了,他又七拐八拐的走上樓沉沉睡去,。
這一天的日子就這樣昏昏沉沉的過去了,,李子漠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漸忘記了這兩女生其實(shí)是和凌云啟一起來的,當(dāng)然,,他也鬼使神差的錯過了與凌云啟相遇的機(jī)會,。
待到再次想起這件事情時,已經(jīng)是第三天傍晚了,。那天,,下了一天雨,雪山下的瓊海顯得寒意滿滿,,冷清的街道人們早已回家,,連小工都早早的收拾完請假回家照顧老婆去了。
“都走吧,,我正好一個人靜靜,。”小工關(guān)上門離開的瞬間,,李子漠大聲吼出這句話,,小工忙著回家,并未聽見,。
他燃起壁爐的篝火,,搭著一件毛毯,打開一瓶老酒又開始迷糊人生,,窗外,,雨水漸次小了下來,醉意朦朧中,,他可以清晰聽見水滴掉落的聲音,,一顆、兩顆,、三顆.....
很久沒有如此清晰的聽見水聲了
“哐當(dāng)~”一聲清脆的玻璃砸墻聲音刺耳而來,,
“誰?神經(jīng)病啊,,砸我門”本來寧靜的心緒,,一下子變得煩躁不安起來,李子漠罵到,。
“我”一個熟悉的聲音襲來,,迷糊中,,李子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安靜的不說話,,再沒有剛才的底氣,。
“李子漠,你怎么不橫了,?”很顯然,,凌云啟也是
醉意朦朧,聽語氣,,沒少喝。
“我不想見你,,你走吧,。”李子漠開始說話了,。
“李子漠你給我開門,。”凌云啟看來很氣憤,,李子漠不知道她的氣來自哪里,。
“我說過,我不想見你,,你走吧,。”李子漠也不甘示弱,。
“大叔,,開門?!币娎钭幽疀]有理會,,凌云啟換了個語氣,也換了個稱呼,。
三年了,,李子漠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剛剛的決絕,,突然就沒有了,。他搖搖晃晃的去給凌云啟打開房門,那張熟悉的臉龐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充滿故事,。
“你來干嘛,?”李子漠看到滿面紅潤,眼神迷離的凌云啟,,不自覺的問到,。
“來看你不行?。抗彪m醉眼朦朧,,但思維依舊清晰,,凌云啟又回到了那個可愛的樣子。
“我都要忘記你了,,你干嘛要闖入我的生活,。”李子漠問出了心中的話,。
“我不許你忘記,!你憑什么忘記?你可以忘記嗎,?”醉酒的凌云啟絲毫沒有顧及的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她似乎忘記了,一年前,,是她發(fā)信息拒絕李子漠的,。
而此刻的李子漠卻也似乎忘記了這些事,而不計前嫌的迎她進(jìn)門,。
“我不進(jìn)來,,我看看你差不多就要回去了?!绷柙茊㈦m然很想跟他促膝長談,,但,她還是保持了基本的克制,。
“那好吧,。”雖然很想跟她再多說上幾句,,問她這幾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不開心?有什么話想跟自己說嗎,?
“大叔,,謝謝你,謝謝你還沒有忘記我,,謝謝你還一直記得我,。”凌云啟一邊說著一邊往后退,,一邊說著一邊流下了熱淚,。
“你干嘛要這樣?”李子漠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情緒,,沒有讓眼淚流出來,,卻已經(jīng)變得表情僵硬起來,。
“我沒有忘記你的囑托,沒有不好好學(xué)習(xí),,我也自學(xué)了主持,,還參加了學(xué)校的主持活動,選上了主持人,,現(xiàn)在開始了接商業(yè)主持,,謝謝你的鼓勵,我也知道做一個獨(dú)立女性的重要性,,我在不斷的朝著你說的方向,,變成你想讓我變成的樣子。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些,,請你不要誤會我?!绷柙茊⒄f著說著,,往后退去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遠(yuǎn)道有些話,,李子漠要豎起耳朵才能聽得清楚。
天空又開始下起小雨來,,在巷口,,凌云啟的身影逐漸模糊起來,李子漠瞇縫眼睛,,想看她更清楚,。
“大叔!希望你一直記著我的模樣,,記著當(dāng)初和現(xiàn)在我的模樣,!不要忘記!”凌云啟在巷口,用嘶吼得聲音喊到,。
“我記住了,,我一定會記住的?!?p> “騙我是小狗,!”
“好,是小狗,!”
雨越下越大,,大雨的聲音蓋過了凌云啟,大雨形成的霧氣也漸漸蓋住了清瘦的凌云啟,,或者說,,凌云啟已經(jīng)自己跑進(jìn)了巷子里,,消逝在了路口。
李子漠本想追上前去,,但,,那,有意義嗎,?他看到的,,只是凌云啟想讓他看到的,凌云啟不想讓他看到,,他追上去更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
他站在咖啡廳的門口,任憑大雨沖刷著自己的臉龐,、身體,,讓雨水從脖子一路流進(jìn)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