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金玉臺。
一家茶肆攤位上,,蕭瑾四人圍坐在粗木桌前,,品著店小二送上來的粗茶茶點,,視線不停掃過過路行客,。
自從接到夜景煜的紙條后,,蕭瑾沒日沒夜的催著谷雨霜降加快腳程,兩匹駿馬險些給她累的半死,,堪堪趕在六日后來到金玉臺,。
可已經(jīng)過去了四日,她們還沒見到夜景煜,。
霜降捏著塊粗制米糕,邊吃邊道:“郡主,,估摸著是咱們來的太快,,所以不見人,你別擔心了,?!?p> 這四日,她們沒少在金玉臺打探夜景煜一行人的消息,,可都如泥牛入海,,根本沒有半點回應。
蕭瑾懶懶的抬了抬眼,,又嘆了口氣,,按捺住心底的急躁,喝了口粗茶,。
夜景煜一行人和她們不同,,殺手的主要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這一路怕是沒有她們這般過輕松自在,,能保住平安已是不易,。
況且金玉臺是個大城鎮(zhèn),是東西兩方溝通的要塞,,每日過路的行客無數(shù),,要打探個人的消息,實在是太難,。
怪只怪她來的太快,,該放慢腳程的,。
看著蕭瑾那打不起來精神的模樣,朝云撇撇嘴,,將茶水喝完,,隨手一指。
“那不是南風,?”
聽到南風的名字,,蕭瑾眼睛陡然一亮,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卻沒見到南風的身影,。
正要詢問,就聽身側(cè)傳來南風熟悉的聲音:“郡主,,總算找到您了,。”
蕭瑾急忙回頭看過來,,頓時松了口氣,。
“怎么就你自己過來,夜景煜呢,?他這段日子可還好,,有沒有被殺手傷到?”
她的問題一連串打在南風臉上,,南風抿抿唇,,拱拱手請蕭瑾起身。
“王爺在金堂樓等著呢,,請郡主隨我過去,。”
蕭瑾早已等不及了,,立刻彈起來跟他走,,谷雨拉起霜降急急跟上,唯獨朝云扇著扇子,,看了眼天,。
“兒女情長啊,我的好徒兒這輩子大抵是跳不出這坑了,,準備好下一次重啟吧,。”
霜降聽的迷迷糊糊的,,正想問怎么就重啟了,,被谷雨一把捂住了嘴。
谷雨用的力氣大,她差點被捂著口鼻給憋死,,好在谷雨也很快松了手,,快步跟上蕭瑾和南風兩人。
南風邊帶路,,邊打量著蕭瑾,。
一別數(shù)日,她身上最后殘存的那點驕矜之氣徹底消散,,穿著一身土灰色的粗麻布衣服,,風塵仆仆。
這般模樣,,讓人怎么也無法將她和之前大鬧皇子府,,纏著夜景辰做著太子妃夢的刁蠻郡主聯(lián)系起來。
蕭瑾見他只盯著自己看,,忍不住發(fā)問:“看什么,?”
“衣服?!?p> 南風隨口道:“郡主,,我們在天福客棧有落腳地兒,,不如屬下先帶郡主去換洗下衣服,,再見王爺?”
聽到這話,,蕭瑾打量了下自己,旋即明白過來,。
是了,,夜景煜是個講究的,她若是就這樣過去,,怕是會讓他愈發(fā)覺得她不像是個溫文爾雅的女子,。
可她本就不是。
經(jīng)過這幾日的思索,,蕭瑾已經(jīng)肯定,,自己不會以美色留在夜景煜身邊。
她要做一個有用的人,,不談其他,,起碼能在他爭奪太子之位的時候,能盡到一份綿薄之力,,而不是只做個累贅,。
是以在南風再次詢問的時候,蕭瑾一口否定,。
“不必了,,我們盡快過去就是,。”
南風眼神微變,,但不再多嘴,,帶著她們四人一路到了金堂樓。
夜景煜不必掩飾行蹤,,所以直接包了整個樓,,她們剛進門,南風就帶人很有眼力見的將霜降谷雨安排到二樓吃飯,。
至于朝云,,她向來是個怪人,南風本想隨她去,,不讓她去三樓打擾夜景煜就是,,沒想到她倒是好說話,懶散的跟著兩個丫頭去了,。
蕭瑾則跟著南風直奔三樓天字號房間,。
到了門口,南風幫她推開房門,,隨即恭敬的低下頭:“王爺,,郡主到了?!?p> “進來吧,。”
簡單的三個字,,帶著夜景煜聲線獨有的清淡冰寒,,卻讓蕭瑾那一汪平靜的心湖幽幽的蕩起了獨屬于他的漣漪。
自從被襲擊被迫分離后,,她曾在夜晚無數(shù)次輾轉(zhuǎn)反側(cè),,擔心他的安危,想要守在他身邊,,跟他一起共渡難關,。
可現(xiàn)在,他真實的坐在里面等著,,她反而不敢上前了,。
近鄉(xiāng)情更怯,大抵就是如此,。
“郡主,,王爺還在等著您呢。”
南風的聲音響起,,蕭瑾深吸口氣,,迫使自己回過神來,踏入了房門,。
等她進去后,,南風貼心的將門關上。
蕭瑾沒管他,,只呆呆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那道人影,。
分別數(shù)日,夜景煜神采依舊,,但他眉眼中透著連日趕路的疲累,,眼睛下面還有濃重的烏青,一看就是多日不曾好好兒休息過,。
不過他整個人精氣神還行,,一襲白衣坐在那里,眉眼如畫,,五官線條比往日的流暢之外,,還多了股堅毅。
看到她進門,,他抬起眸子大大方方的看著她,,那一眼像是萬千山河盡數(shù)匯聚眼底,連同她一起包容其中,。
蕭瑾突然笑了,。
“夜景煜,你沒事就好,?!?p> 夜景煜也笑了,指了指椅子,,“坐下說?!?p> 蕭瑾依言走過來坐下,,只是眼睛還不肯離開他,貪婪的描繪著他的容貌,,每一寸都認認真真,,不肯放過。
等她看夠了,,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他這一路雖然艱險無比,但好在沒落下什么傷病,那些殺手想來也是藥王谷中的精英,,但卻奈何不了他分毫,。
若是她,怕是在路上就香消玉殞,。
這一刻,,蕭瑾越發(fā)肯定了跟著朝云練武,到外祖父那里壯大自身的決心,。
“阿瑾,,先吃點荔枝吧?!?p> 夜景煜將桌上的荔枝推到她面前,,笑容清淡:“之前在驛站不能多給你準備,怕被有心人盯上,,這里總算能吃個痛快了,。”
“是啊,,我也時時小心著呢,。”
蕭瑾嫻熟的剝皮吃荔枝,,看著她滿是活力的模樣,,夜景煜心中一動。
這般布裙荊釵,,卻神采奕奕眸光自信的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兩人都沒再開口,,房間中很安靜,,兩人都有種說不出的老成自然。
仿若他們不是未婚夫妻,,而是相處了多年的知心老友,,雖然平平淡淡,但也真心實意,。
蕭瑾吃了個舒爽,,才看向他。
“我其實沒多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