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魔又閉上了眼睛,,從現(xiàn)在開始,,他便是寒江雪的魔胎,,雖然隨時可以反噬,,但,,寒江雪的肉身和天賦不屬于自己,,若是殺雞取卵,,損失只會更大,。
而且,,此子能被紫魔選中,,也并不全是寒江雪的運氣,也是紫魔的運氣,,更是自己的運氣,。
他沒有提醒寒江雪如何解除力量,,因為只有在他最渴望力量的時候,《魔胎變》這門魔道功法才會隨著他的欲望,,主動和他溝通,。
寒江雪此刻也在苦思對策,他并不是莽夫,,反而十分陰險狡詐,,他先是熟練的找了個空地,然后捏了一把泥土,,在左手手心畫了一只眼睛,,然后脫掉鞋子,舉著左手在空地上旋轉,。
腳步輕盈如貓,,動作緩慢無聲。
若是有人看到他此時的表現(xiàn),,一定會罵他是不是瘋了,,面對強敵,居然還做這種看起來像是白癡才能做的事,。
這樣能夠打敗飛龍劍客嗎,?
“白癡!這樣就能夠打敗飛龍劍客嗎,?”一聲輕斥,,在這片空地外一百丈處響起。
一名少女黛眉微蹙,,她有著嬌嫩的杏仁小臉,,眉下是黑亮亮的丹鳳眼,長發(fā)扎成羊角辮,,還是豆蔻年華的十四五歲年紀,,有一種稚氣未退和刁蠻公主的氣質。
在一個時辰前,,她還在楚州最大的城中欣賞歌舞,,興致勃勃之時被師父傳念,告知她紫魔已死,。
“什么,!師伯他……怎么會?難道是嬰魔反噬了嗎,!”阿藍捂著櫻桃小嘴,皺著眉頭,,眼中閃著淚光,。
藍魔,,也就是紫魔的師妹,此刻也是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她一身藍綢長袍,,盤膝而坐,風姿綽約,,還有著一頭讓人印象深刻的如雪白發(fā),,散在身后如星河般閃著銀光,肌膚也如玉溫潤,,十指纖長,。
她忽然道:“他修煉《魔胎變》,成了巨魔,,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如今紫魔已死,赤魔接替,,你去找他吧,。”
“赤魔,?他是誰,?”阿藍擦去淚水,還未從悲傷中回過神來,。
“紫魔之徒,,與你同齡?!?p> 阿藍忽然眉頭一皺,,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高聲道:“師伯的徒弟,?為什么他能成為赤魔!那我豈不是要叫他一聲師叔,?”
阿藍一臉不服氣,,剛才的悲傷一掃而空。
她可是楚州千年不遇的絕世天才,,一出生就展現(xiàn)出過人的天賦,,被眾星拱月,更是從小拜在藍魔門下,,優(yōu)秀的天賦,,龐大的家族,還有一尊巨魔做她的師父,,這般人物,,怎能屈居一個同齡小子身后,,叫他一聲師叔!
藍魔不言不語,,手中忽然多出一物,,是一枚指環(huán)。
阿藍怒氣沖沖的臉頓時僵住了,,這豈不就是紫魔留下的須彌指環(huán),,原來他早就算準自己時日無多,才將自己的一生所藏交給了師父,。
“師父,,那小子有何過人之處,或者很好的家族嗎,?”阿藍眼睛盯著指環(huán),,依舊不死心的問道。
藍魔猶豫了一下,,掐指一算,,才緩緩道:“天賦不如你,家族……嗯,,更不如,。”
“那師父你要我去找他干嘛,?”阿藍眼巴巴的看著那一枚指環(huán),,撇著嘴,紅紅的舌頭伸出來舔舔嘴皮子,,像是忍不住要流口水,。
這臭小子什么都不如我?憑什么叫他一聲師叔,!
“他正被人追殺,,你去殺了他?;蛘?,看他死?!彼{魔淡淡的道,。
阿藍渾身一震,瞪大眼睛,,“師父果然是魔中之魔,,不過,這樣不太好吧,?,!要不……我去把他救出來,?”
“那你還在等什么?。,。 彼{魔一聲咆哮,,如天雷炸響,,聲震屋宇,全城為之一動,。
“哎呀,!”
阿藍如遭雷擊,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躺下去,,臉蛋更是憋的通紅,又連滾帶爬的起身,,捂著耳朵奔了出去,。
所以,她來之前就是憋了一肚子氣,,如果這個所謂的師叔不能給她個交代,,比如說拿出點師叔的表現(xiàn),自己就取而代之,。
畢竟,,大家都是魔道中人。師父一定不會怪她的,,嗯……大概吧,。阿藍如此想著,就見到了令她一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寒江雪光著膀子,,赤著足,平舉著左手,,在一片空地上緩緩走動,,轉圈。
這行為簡直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白癡,,徹底刷新了她的三觀,。
若不是他背后那一個魔胎紋,她差點沒認出來這就是師父所說的赤魔,,也就是她的師叔,。
“哼!果然是白癡一個,。這樣也好,,省得我動手殺你了,,就讓那個雜魚把你宰了,免得我回去還要被師父責罰,,哼,!”阿藍皺著鼻子,嘴上說著,,心中還暗暗詛咒著:你這個變態(tài)快點安心去死吧,!
寒江雪這番舉動不但讓阿藍覺得厭煩,更是感到一種深深地羞恥,,這種人也配做自己的師叔,?那個紫魔師伯一定是得知自己活不長了,老糊涂了才不知從哪里撿來一個愣頭青,,將魔道神通《魔胎變》傳給了他,。
一想到這里,阿藍就恨的咬牙切齒,!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她這么努力,,這么有天賦,身份這么高貴,,都沒能接觸到《魔胎變》,,師父藍魔更不準她在自己面前提這個詞,否則就是一頓獅子吼轟炸她的耳膜,。
于是,,在阿藍怨毒的目光中,寒江雪在原地像是傻子一樣轉了一個時辰,。
“嗯……差不多了,。”寒江雪看了看天色,,隨后舒展了一下雙臂,,然后隨手撿了一根樹枝,折去多余的分叉,。
阿藍眼睛一翻,,不屑的道:“這小子……就用這個去對付飛龍劍?,!怕不是傻了吧,?!”
“哼!你這樣就能打敗飛龍劍客,?那我心甘情愿叫你一聲師叔,!”
寒江雪不知此刻已經(jīng)被人惦記上了,就算知道,,恐怕也不能分心,,因為他此刻已經(jīng)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tài)。
“人的視線范圍只有一百八十度,,也就是說,,還剩下很大的死角,只要配合巧妙的身法和反應,,以及敏銳的判斷,就能做到‘隱形’,?!焙┳灶欁哉f著,腳步越來越快,,聲音卻越來越輕,。
他臉上洋溢著自信和從容,因為他已經(jīng)模仿著飛龍劍客的視線高度,,在空地上模擬他的行動,,更了解陽光和風的軌跡,不會留下一點破綻,。
這種看似漏洞百出的‘隱身術’,,卻是他當初在家族活下來的重要手段,曾經(jīng)為了一口吃的,,為了讓自己的成長發(fā)育不被限制,,他沒少挨打,隱形失敗的結果便是一頓鞭子,。
被打的多了,,就長了記性,然后‘隱身術’越來越熟練,,這種破綻百出的伎倆,,即將在另一個地方,重新發(fā)揮出驚人的表現(xiàn),。
“看到了,!飛龍劍客果然還在?!焙┞洱X一笑,,身子貼近一棵樹。
那少年拿著飛龍劍,正坐在一根斷木上左顧右盼著,,顯然是無處發(fā)泄火氣,,對周圍的花草樹木造成了不小的破壞。
但,,寒江雪‘隱形了’,,他看不見,就在他正后方一百丈外,,他苦苦等待的敵人,,正用一種看似滑稽,更幼稚的讓人想要發(fā)笑的手段不斷接近他,。
寒江雪貓著身子,,悄然接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飛龍劍客還沒能掌握望氣術,還只是個先天三層的練氣士,,所以比一般凡人強的只是戰(zhàn)斗力,,還有可以真氣出體,但是五感并不太強,。
所以,,在寒江雪接近了三丈之內(nèi),他都沒能發(fā)現(xiàn)這個‘隱形人’的存在,。
遠處,,阿藍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一只獵豹,,正在接近他的獵物一般,。
不得不說,這太冒險了,!連阿藍都有些佩服他了,,“好從容的表情,好鎮(zhèn)定的心神,,好大的氣魄,!這小子難道真的不怕死!”
阿藍看著寒江雪一步步接近,,一顆心也不由自主的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悄悄地趴在樹后,。
這一刻,,恐怕連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個比她弱了一個大境界的小子影響了,但只是想來,,這種挑戰(zhàn)比自己高出三個層次的感覺,,絕不亞于老鼠去反殺一只貓。
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盼著寒江雪死了,,因為弱者挑戰(zhàn)強者,,值得讓人生出敬畏之心,這是一種向死而生的大氣魄,,顯然,,阿藍不具備這一點。
阿藍眼睛睜的越來越大,,一顆心狂跳,,心道:“小子!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呢,?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表現(xiàn),如果你能成功,,我就叫你一聲師叔,不止如此,,你還能得到我的尊重,。”
能讓她做出如此大的犧牲,,足可見寒江雪現(xiàn)在做的事情究竟有多么的驚世駭俗,。
年輕的飛龍劍客一臉頹廢,看著閃閃發(fā)光的飛龍劍有些失神,。
忽然,,頭上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回頭就是一劍,,卻刺了個空。
然后,,他才用手摸著頭,,一張臉擰成一團,痛苦的無以自拔,。
這是只傷皮膚不傷筋骨肌肉的鞭打,,是一種殘酷的刑法,也是寒江雪一次次‘隱形’失敗之后要遭遇的懲罰,,顯然,,這個少年輕狂的飛龍劍客并沒有做過這種事,受過這種苦。
于是,,他癲狂了,,弓著身子,提著飛龍劍,,左顧右盼,,并高聲叫囂:“出來!出來,!”
但是寒江雪‘隱形了’,,就在他身后一米,隨著他背影的轉動,,不斷調整方向,。
阿藍看的兩眼放光,暗贊一聲:好手段,!
飛龍劍客這邊,,他正要抬頭的時候,又一鞭打抽在他的耳朵上,。
“?。 币宦暺鄥柕膽K叫,,比剛才更痛十倍,,他捂著耳朵回頭,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或許是痛苦太深,,讓他暫時麻木了,他原地轉圈,,又看向身旁的幾棵樹,,卻一無所獲。
然后,,他心中一動,,低頭看著腳下陽光,卻只看到自己的影子,。
但寒江雪此刻就站在他身后,,相隔只有一寸,和他的身體幾乎重疊,,影子也被他完全擋住,。
然后飛龍劍客這才被痛苦重新掌控,閉上眼睛,,捂著耳朵痛苦的哀嚎著,。
啪……又是一次鞭打,,正中他的慧根。
“嘶,!”
遠處看的聚精會神的阿藍猛的夾緊雙腿,,仿佛自己胯下也挨了一鞭子。
“結束了,!”寒江雪淡淡一笑,。
飛龍劍客捂著胯,一張臉憋的通紅,,痛苦的倒在地上,,掙扎了兩下便暈了過去。
“飛龍劍,,歸我了,。”寶劍入手,,寒江雪哈哈一笑,,卻一腳從飛龍劍客身上跨過,像是一個獲勝的將軍,。
他看不到,,一股血氣和魔氣從飛龍劍客身上涌出,進入寒江雪的體內(nèi),,片刻之后,,飛龍劍客便氣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