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絕非池中之物
王春香插著腰對著二丫跑走的方向,,往一旁啐了一口:“呸,你要是真去跳河,,我跟你姓,。”
于學(xué)良望天一嘆,,給了于學(xué)武后背一巴掌:“你還不去追,,真讓你老婆跳河啊?!?p> 于學(xué)武這才跟著王二丫追去了,。
于學(xué)良擦了擦頭上的汗,轉(zhuǎn)身對小文說:“讓你們見笑了,,咱們還是說說這個于舒爸爸的事吧,?!?p> 王春香剛剛可算是暢快了,現(xiàn)在有點不自在起來,,要錢這事,,一直是王二丫在出主意,這會王二丫跑了,,少了一個助力,,她暗自后悔,剛剛不該把人打跑的,,怎么也要先把錢誆回來再說,。
于舒一看就知道奶奶打得什么主意,,她上前甜甜笑道:“奶奶,,您別擔(dān)心,我相信二伯母跟二伯父的誤會肯定會解開的,?!睔⑷苏D心也不過如此了。
王春香這會終于坐下來談起了正事,,對著小文說起了她的需求:“我兒子出走這么多年,,就怪木蓮自己不爭氣,攏不住自己男人,,連帶著我們老人家也受苦,,我年紀大了干不了農(nóng)活,于學(xué)文他爸走得早,,實在是自己吃飯都困難,。”
“奶奶,,那您說您的條件是什么,?”小文輕聲問道。
“我就要那A廠的宿舍樓,,橫豎木蓮帶著女兒去了省城,,又是個丫頭,總不能拿著我們于家的財產(chǎn)不放,?!?p> 聽到這話木蓮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正巧于舒堂哥考上了大學(xué),,這可是大好事,,人家都說是山溝溝里出了個金鳳凰,那大學(xué)學(xué)費可不便宜,,反正于舒家也是絕戶,,供堂哥讀書也是應(yīng)該,。”
“你打得好一手好算盤,,我還沒死你就想吃絕戶了,。”木蓮暴怒,,就連主持人小文都在一旁皺著眉頭,。
“你沒兒子,男人又不要你,,房子我們老于家要收回來不是應(yīng)該嘛,?學(xué)良,你說說,,以前不就是這樣做的,?”
于學(xué)良被嬸娘拉著手掙脫不得,只得陪笑道:“這也沒說錯,,房子是學(xué)文的單位分房,,按道理就是老于家的財產(chǎn)。這學(xué)文沒兒子,,給回家里確實應(yīng)該,。”
這下木蓮怒極反笑,,抬手指著于學(xué)良等人:“好啊,,我算是開了眼界了,不知道的這是哪門子的理,,誰定的規(guī)矩,。”
“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蓖醮合愫浅獾馈?p> “啪,?!币宦暰揄憘鱽恚瑓s是于舒站在堂屋前,,她一手拍桌,,另一手舉起一本書,威風(fēng)凜凜正氣凌然,,手里拿著的正是偉人的《毛選》,。
她手指著頭頂畫像厲聲道:“學(xué)良叔,你看我頭上是誰,?是誰看著你,?!?p> 墻上畫報上微笑著的正是偉人毛爺爺,他慈眉善目的看著這一切,,令人不禁自慚形穢,。
“學(xué)良叔,當(dāng)年你受過苦受過窮,,現(xiàn)在的美好日子誰帶來的,,封建統(tǒng)治王朝帶來的嗎?以前吃人的社會留下的傳統(tǒng)你還想遵循嗎,?你還是國家干部嗎,?你還是黨員嗎?對得起你桌上擺放的《毛選》嗎,?是誰說的婦女也能頂半邊天,,你都忘了嗎?”
于舒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氣勢一句比一句強,,她的詰問如同刀刺一般刺向了于學(xué)良,。
這種真情實感甚至讓一些看熱鬧的旁人都陷入了深思,,小秦扛著攝像機對準了于舒,他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對前輩偉人具有這樣濃烈的感情,。
有些年紀小的孩子原來還想嬉笑出聲,,卻被身后的大人一把捂住了嘴巴,還有老人哭出了聲音,,于學(xué)良這一刻羞愧難當(dāng),,他忘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
他痛苦的擺擺手,,聲音哽咽了:“嬸兒,,平時您攆酸怕重就算了,今兒個您當(dāng)著毛主席的面,,我實在是不能給你做主了,,這大家都看著呢?!?p> “我我,,我,這原本就是對的,,老祖宗傳下來的事,,怎么到現(xiàn)在就不對啦?不下蛋的雞還有理啦,?”王春香看到于學(xué)良不再出聲也急了,。
“老祖宗再好也比不過毛主席去,,春香你就算了吧?!迸匀藙裰?。
王春香這下終于明白大勢已去,連同鄉(xiāng)都沒有站在自己這邊了,,她拍著腿就往地上出溜,,眼看著就要開始嚎唱起來。
于舒慢慢走到奶奶面前蹲下,,眼睛里波瀾不驚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奶奶,,堂哥前程遠大,我相信他靠自己能成才,,就像我沒有爸爸也能好好讀書一樣,,您要做的就是安安分分養(yǎng)好身體,健健康康不要給他拖后腿,,要不然今天這節(jié)目他大學(xué)老師看到了,,得對他多有大意見啊。你說是不是呢奶奶,?!?p> 于舒聲音越來越小,到了后面幾乎是只有王春香才能聽見了,,于舒堂哥就是她心尖子上的那塊肉,,于舒這樣說她哪里還能忍得住,她掙扎得想站起來,,手指指著于舒就要開罵,。
于舒一把抓住她的手,力量奇大無比一時之間竟然掙脫不開,,她看似笑著扶起了王春香,,嘴里近乎耳語的說著:“奶奶,您看攝像機還拍著呢,,要不要跟堂哥打個招呼,。”
王春香終于卸下了力,,不再掙扎了,,只見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是啊,于舒說的對,,女孩也是我們于家的人,,男女都一樣。”
“不,,奶奶,,是‘我們’于家,不包括你,,你是王家的,。”這句話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一生的堅持都被打破了,,此刻的王春香呆若木雞終于不再說話了。
剩下的事很順利,,木蓮拿出了早已請人起草好的文書,,上面是王春香自愿放棄于學(xué)文位于a廠的房產(chǎn),當(dāng)作于舒的撫養(yǎng)費留給于舒,,從此以后,,王蓮香及于家人不能再去省城找于家人,同時,,木蓮還保留以誹謗罪起訴王二丫等人的權(quán)利,。
王蓮香不識字,由于學(xué)良念給她聽了以后表示贊同并按了手印,,于學(xué)良也在文件上簽了字,,簽好后一式三份,木蓮,、于學(xué)良,、王春香一人一份收好,。
母女倆終于辦好了一件大事,,開開心心的跟著采訪車回去了,路上小文主持人和木蓮開心的聊著,,小秦則過來拿出手機對于舒說:“于舒,,你有沒有手機號碼啊,?我存一下你的號碼吧,,當(dāng)交個朋友?!?p> “好的,,小秦哥哥?!?p> 小秦很少見過這樣步步為營的孩子,,這孩子絕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