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背黑鍋
鎮(zhèn)魂司,,二堂。
夜已深,,王景淵沒了白天時的傲氣,野豬都變家豬了,,一路小跑著進來,,望見早已等候在此的白發(fā)男子,,連忙上前行禮:“兒子見過干爹!”
被他叫做干爹的男子雖一頭白發(fā),,卻沒有老人姿態(tài),,穿著身蟒袍,頭戴三山帽,,站在他面前只留給他一個偉岸的背影,。
魏謙,字延益,,欽差總督鎮(zhèn)魂司掌印太監(jiān),,簡稱提督鎮(zhèn)魂司。實力為三品劍師,,算是道門一系,,但并非出身道門正統(tǒng)南山劍宗,而是在皇宮里習得的一身本領,。
大淮對于武道兩大修行體系的劃分其實界限很模糊,,世俗普遍認為煉體為主的是武夫,煉氣為主的是道士,。但作為道門正統(tǒng)自居的南山劍宗則認為只有出自道門(南山劍宗及其認證過的門派)才算道士,,并依據(jù)不同側重點細分為術師、劍師,、符師,、丹師……而其他散修哪怕會些道門法術也只能算是偷學了點皮毛的武夫,不能算是道門一系的修行者,。
如果按照南山劍宗的觀點,,那么魏謙應該算是武夫,不過這里畢竟是世俗,。
此時,,他正背著手站在堂內(nèi)正中的屏風前,抬頭端詳著屏風上所畫的異獸,。
那異獸形大如牛,,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雙目明亮有神,,額上長有一角,,名為獬豸(xiè zhì)。
傳說中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發(fā)現(xiàn)奸邪的官員,就用角把他觸倒,然后吃掉,。在大淮,,它是司法“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雖然這些詞與鎮(zhèn)魂司的行事作風相悖,,但并不妨礙鎮(zhèn)魂司用它自我標榜,。
聽見身后的動靜,他才轉過身來,,那屏風上的獬豸雙目也仿佛多了一絲神采,,死死盯著王景淵,使得面容和藹的魏謙也添了一些煞氣,。
“德潤,,今日在吳府動靜鬧得有些大了呀?!?p> 王景淵(字德潤)臉上的肥肉抖了一抖,,俯首道:“是兒子莽撞,驚擾了干爹,?!?p> 魏謙淺笑著擺擺手,坐回主座,,一邊說道:“我倒是不打緊,,但你害吳大人的宅子炸了,又讓那妖女跑了,,明早朝堂上那些個文官怕又要吵鬧了,。”
王景淵沒臉抬頭,,今天白天的事情已經(jīng)在圈子里傳開了,。堂堂鎮(zhèn)魂司四品高手,借吳家宅子誘捕妖女,,結果卻被妖女戲耍一番,,宅子炸了不說,人還跑了,。得虧當時用的誘餌是假冒的,,不然換成真正的吳公子,吳大人現(xiàn)在肯定邀著一眾文官進宮告狀去了,。
“還沒找到人嗎,?”魏謙問道。
“沒……沒有,?!?p> “德潤啊德潤,,你要我如何保你呢?”
聽見這話,,王景淵面如土色,,趕緊懇求道:“請干爹再增派些人手,,兒子今晚便是掘地三尺也一定將那妖女抓?。 ?p> 魏謙卻是一笑:“怎么,?你要將這京城也炸了嗎,?”
“兒子不敢!”王景淵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了,,雖然魏謙始終面帶微笑看似和藹,,但給他的壓力卻絲毫不減。
魏謙沒有訓他,,抿了一口茶,,輕飄飄地打發(fā)道:“去找吧,多少讓我明日朝堂上有些東西可講,?!?p> “是!”王景淵剛要退下,,就聽著門外一陣急報傳來,。
魏謙輕挑眉毛,望了眼外面,,問一句:“何事,?”
外面人連忙喊道:“魏公,許新正那小子回來了,!妖女的藏身之所找到了,!”
王景淵猛地抬頭:“找到了?”
魏謙沉吟一下,,道:“把人帶來,。”
稍等一陣,,門從外面推開,。
許新正在兩個鎮(zhèn)魂司弟兄的攙扶下邁過門檻,只見他身上道道灼痕,,臉上滿是血污,,仿佛從地獄歸來。
“卑職……咳咳咳……”
許新正顫抖著聲音,,正要上前行禮,,結果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好在被左右及時扶住。
魏謙見他這副模樣,,擺擺手讓他免禮,,并讓人給他搬張椅子坐下,又上下打量他一眼,。
透過表象,,魏謙看出他身上更多的是皮肉傷,不應虛弱至此,。
這廝怕是有意賣慘呢,。
王景淵卻沒有在意這些,見只有他一人,,忍不住問道:“妖女呢,?”
“大人,那妖女狡猾得很,,竟然藏在城南城隍廟,,宋花幡已經(jīng)先帶人先去了,又叫五城兵馬司連夜搜查,,趁著夜間封城興許能抓住她,!”旁邊攙扶許新正的一人稟報道。
王景淵聽完有些失落,。
妖女沒抓到,,明日早朝還是沒法交代。
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跟魏謙保證計劃天衣無縫,,結果妖女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人劫走了,。
啪啪打臉,這將是他一生的污點,,也讓鎮(zhèn)魂司成了笑料,。
許新正見狀,忙主動請罪,,氣若游絲道:“魏公,,是……是卑職沒用,咳咳咳,,是卑職沒能留住那妖女,,辜負了王大人的期望!咳咳咳……”
王景淵見他主動攬責,,心里不免有些動容,,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般忠誠。但他也沒有順勢將罪責推給許新正,,這口鍋太大了,,許新正一個小嘍啰背不動,,最后還是得他自己扛,盡可能將鎮(zhèn)魂司和魏謙摘出去,。
其實罪責說大也不大,,無非是辦案不力。但更麻煩的是鎮(zhèn)魂司的威信掃地,,謀劃半天,,最后讓一個小妖女耍得團團轉,以后還怎么讓皇帝相信他們的能力,?
鎮(zhèn)魂司的權力完全來自于皇帝,,絕對不能讓皇帝對他們的能力產(chǎn)生絲毫質疑,。這是鎮(zhèn)魂司的立身之本,!
許新正自然也清楚這點,一路回來,,他腦海中各種計較,。鎮(zhèn)魂司肯定不會因為這一個案子就倒臺,倒臺也是以后的事情,。但真追責下來,,王景淵負主要責任,他也逃脫不了干系,!最輕的,,這個鐵飯碗是保不住了。而且因為他沒能及時摔杯為號,,也算是坑了王景淵一把,,將來王景淵要辦他,簡直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思來想去,,他必須主動攬鍋!
但這口鍋……得掉包換個小的,。
“行啦,,說說吧,怎么回事,?”
魏謙早看出他在演戲,,也看出他有什么隱晦的想法要講,便擺了擺手,,讓旁人退下,,又給了許新正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許新正會意,,擦擦嘴角的血污,,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