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仵作身穿素衣,焚香凈手后,,將自己的一套工具打開,,開始忙碌起來……
“此女頭蓋骨有兩處裂紋,是被反復(fù)撞擊硬物所致……”
“這一位盆骨斷裂,,應(yīng)是被棍棒之類大力錘搗……”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的肋骨斷裂,,這根插進了心臟……”
圍觀群眾都忍住嘔吐,,掩住口鼻豎起耳朵認(rèn)真聽,還有人小聲嘆道:“太慘了,!真是太慘了,!”
“這具尸體被小獸啃食,只剩下頭骨和脊椎骨,,半根脛骨,,還有一根尚且完整的股骨,是在旁邊村子玩耍的孩童手里發(fā)現(xiàn)的……”
整個驗尸過程持續(xù)了一個多時辰,,兩個書吏揮汗如雨,,奮筆疾書,將各個女子的傷痕,、死因等內(nèi)容詳細(xì)記下,。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審案,府衙內(nèi)的人都已經(jīng)有些疲累,。已經(jīng)過了正午,,白府尹宣布休息兩刻鐘。
幾位官員移步順天府衙后面的大廳,。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刑部尚書吳霖喝了一口茶,,又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里,。
坐在下首的杜惟臣說道:“林正春的父親就是殘暴弒殺之人,林正春正是遺傳了他的父親,?!?p> 白府尹叫仆人趕緊給幾位添茶,帶著歉意說道:“吳尚書,,范御史,,杜寺卿,白某招待不周,,您幾位多包涵,,委屈各位暫且吃些糕點、果子墊墊,?!?p> “噯,你莫要客氣,!案子要緊,。”吳霖擺擺手,,其余二位官員也跟著附和,。
“白府尹,衙役來報,,有人在城外河里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
“哦?”白府尹連忙讓衙役把人帶上來,,又吩咐幾人去找人將尸體打撈上來,。
三位官員面面相覷,
吳霖喝口茶說:“如今雖快要入秋,,但是天氣依然炎熱,,尸體上沒有捆綁重物的情況下,一具沉尸浮出水面大概一到四日,??磥磉@具女尸和林正春無關(guān)?!?p> “嗯,,林正春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十天了吧?”范耀宗問道,。
“是,。”白府尹答道,。
“雖然不是林正春殺的人,,但是這個女子可能和這樁案子有些關(guān)系?!眳橇卣f道,。
“前幾日查抄誠意伯府的時候,少了一些銀子,,還有一些首飾,。”白府尹回想了一下,,又吩咐人,,將女尸打撈上來后,再派人潛入水中,,看看有沒有其他物品,。
畢竟那些首飾可不會像尸體一樣浮起來。
“另外仔細(xì)勘察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可疑的腳印,、車轍印之類的,都拓清楚呈上來,。懸賞貼出去,,尋找附近目擊的民眾?!眳橇匮a充道,。
白府尹看看時辰,兩刻鐘已到,,又請幾位官員回到府衙大堂……
此案一直審到日落時分,,白府尹將口供、證詞,、尸檢交給三位官員細(xì)細(xì)核審,,并宣布擇日宣判,這場聲勢浩大的案件才走向了尾聲,。
幾個小衙役被分派出去清掃府衙內(nèi)外,,他們一邊打掃一邊在罵罵咧咧,這群看熱鬧的一個個吃那么多干嘛,?還有那些老油條衙役,,碰到這些臟活累活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就知道欺負(fù)他們這些新來的,!
幾日后,,六芳齋二樓拐角的包間門上,,掛著“有客勿擾”的木牌子。
葉柔嘉喝著茶,,葉和嘉吃著新做出來的抹茶紅豆餅,。
趙三爺將茶水喝了兩口繼續(xù)說道:“……林曹氏和林偉杰被判流放。還扯出一個林正春的本家侄兒林偉彬,,他也曾幫著林正春擄掠女子,從中獲得好處,?!?p> “這個林偉彬是京中有名的惡霸,,背靠誠意伯府常常欺男霸女,,他老娘也是惡名遠(yuǎn)揚,,一條街上就沒有誰沒被她罵過,據(jù)說她可以叉著腰一口氣罵上一天,?!?p> 葉和嘉心中感慨:這人戰(zhàn)斗力簡直無敵,她也就在屏幕前敢跟人罵來罵去,,面對面吵起來立馬就慫了,,被人罵到哭唧唧都沒辦法回嘴。
趙三爺說:“自從官府把這兩個人扣押了,,就天天有人去告他們的狀,,說那惡婆子偷過他家的雞蛋,搶過他家孩子手里的糖人,,還有林偉彬喝多了在他家門前撒尿,,林林總總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府衙的幾個兄弟都跟我抱怨,這段時間簡直都要累死了……”
葉柔嘉聽著這些話,,心里很是欣慰,,這世錢芳兒沒有被林偉彬強占,也沒有毒害林偉彬滿門,,她的阿娘身體康健,這個女孩子正在開開心心地做她拿手的甜食,,一派歲月靜好的樣子。
林正春,,游街十日,,秋后問斬……
林曹氏、林偉杰,,流放三千里……
曹忻呢,?她定是趨利避害逃回了家,這時候的曹忻也就才十一歲吧,,跟她一樣大,,還不是那個生了兩個兒子的曹姨娘。
是呀,,現(xiàn)如今才十一歲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葉柔嘉低估了這個曹忻,更沒想到比曹忻小兩歲的曹金,,更是個心思縝密的孩子,。
“白府尹,我們將女尸打撈上來之后,,又潛入水底發(fā)現(xiàn)了一個包裹,,對照賬目,就是林府庫房丟失的那些首飾,?!?p> “但是就是沒有找到丟失的銀錠子,也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痕跡,?!?p> 白府尹問那個衙役:“腳印、車轍印都沒有,?”
“沒有,。”
“那有沒有找到目擊者,?”
“沒有,。”
白府尹想到有林府的仆人說,,有個表姑娘曹忻兩年前就來林府借住,,抄家之后就再沒有人見過她,問那衙役:“你們?nèi)ゲ芨<铱砂l(fā)現(xiàn)可疑之處,?”
“我們都搜遍了,,沒發(fā)現(xiàn)大量的銀錠子,只有一些碎銀子,,還有林曹氏送給曹忻的首飾,,這個我們也問過林曹氏,確有此事,?!?p> 衙役說完,好像又想到什么,,繼續(xù)說道:“有個林府的婆子,,被放回去之后就得急病死了,鄰居都說是在大獄里受了驚嚇,,舊疾突發(fā),。”
白府尹疑竇叢生,,這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他把丫鬟偷竊落水案單獨放在一邊,陷入了沉思……
曹忻家的小院內(nèi)
“金哥兒,,我們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曹忻被順天府的推官反復(fù)盤問多次,雖然絲毫沒有露出破綻,,但是她心里還是有些害怕,。
曹金手里拿著一串糖葫蘆,兩腮被撐得鼓起兩個包,,他把山楂籽吐在地上,,又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才緩緩說道:“我們小孩子能做什么壞事呢,?”
曹福和胡氏正在慪氣,,因為曹福想拿銀子納一房妾室,胡氏罵他不要臉,,沖上去撕打了一番,,直抓得曹福滿臉的血印子。
胡氏的頭發(fā)也被曹福薅下來一大把。
兩個人精疲力竭,,只能坐在那對罵,。
曹金將目光看向曹福和胡氏,輕聲對曹忻說:“阿姐,,如果我們想好好活下去,,關(guān)鍵時候得狠得下心……”
曹忻心中大駭,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看著這個胖墩墩的曹金走到阿爹阿娘身邊,,說道:“阿爹啊,你要是想納妾,,那我現(xiàn)在就去買一包老鼠藥給你吧,!”
曹福目瞪口呆,指著曹金的胖臉罵道:“你個小王八羔子,,你什么意思,?我好吃好喝地把你養(yǎng)得肥肥壯壯,,你就這么報答我的,?我現(xiàn)在不過是想納一房妾室,你他娘的就要毒死我,??。俊?p> 曹福咆哮著,,口水噴得到處都是,。
曹金擦擦臉上的口水,嫌棄地說:“真是蠢死了,!你哪里來的銀子去納妾,?衙役剛走你就開始得意忘形了?”
胡氏一聽,,一下子來勁了,,摟著曹金,指著曹福的鼻子開始罵道:“我兒說的對,,你個老色坯,,就是想害死我們娘三兒!有點銀子就開始想著褲襠里的那點事兒,!”
曹忻看著曹金,,曹金朝她調(diào)皮地眨眨眼,仿佛剛才暗示她狠得下心的男孩,,是她憑空想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