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闖凌家
莊嚴肅穆的宮門外,,兩輛黑色厚重的馬車靜靜地候在天地間,,清冷的月輝將它籠罩,,世間冷寂,,無聲,。
馬兒打了一個響鼻,,聲音在空曠靜謐的宮門口顯得尤其響亮,。
影四坐在其中一輛馬車的車板上凍得瑟瑟發(fā)抖,,牙齒都在打顫,,影二表現(xiàn)的比他平靜些,,如老僧入定,盤腿坐在另一輛馬車的車板上一動不動,。
這時,,從宮門口緩緩走出來兩個人,其中一人是趙摯,,一襲月白錦袍和白色狐裘加身,,更襯得他出塵脫俗,一塵不染。
跟他一道出來的是安王趙潧,,高祖皇帝的第九個兒子,,字長洝,年二十一,。
長相清冷,,許是早年的經歷坎坷使他養(yǎng)成了話少安靜的性子,眉目間常常凝聚著淡淡的憂郁之色,。
“你們兩個終于舍得出來了,。”
趙摯和趙潧一鉆進馬車,,車里的人就抱怨起來,,“小侯還以為二位王爺把我給忘了呢,這天兒冷得人受不了,,我琢磨著你們二位要是再不出來,,小侯可就要回府好生歇著了?!?p> 說話的人面目俊朗而白凈,,有幾分風流,又有幾分文弱書生樣,,模樣能迷倒萬千少女,,跟趙摯一樣好看。
男人叫墨翟,,字文成,,年二十六,是平安侯墨禛弘的嫡長子,,未來的小侯爺,,也是趙摯和趙潧的好朋友。
趙潧不理會他的油嘴滑舌,,接過趙摯遞給他的暖手爐,,安靜地坐在那兒。
馬車粼粼駛出這里,。
趙摯看著一桌子的瓜子皮,,皺眉道:“給爺清理干凈了?!?p> 墨翟用腳踢了下趙潧,,“晉王發(fā)話了,還不快點,?!?p> 趙潧瞪他一眼,,臉上寫著不情愿,但還是乖乖地把瓜子皮都收攏起來,,打開車窗,,一股腦地都扔了出去,。
冷風灌進來,,墨翟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墨翟瞅著趙摯身上一塵不染的錦袍和狐裘,,狐疑道:“你就穿成這樣過去,?”
前兩天可是落了雪的,地里肯定都是泥,,穿成這樣過去,,還不得弄成一身臟啊。
趙摯淡淡地嗯了一聲,。
墨翟忍不住吐槽:“騷|包,。”
趙摯沒理他,。
馬車駛到城門口時,,被值夜的守衛(wèi)攔下,“來者什么人,?”
趙潧從車里探出半個身子,,手上舉著東西,借著城門口微弱的火光,,守衛(wèi)湊近一看,,忽地瞪大雙眸,單膝跪地:“屬下參見安王殿下,!”
“嗯,。”趙潧淡淡地應了一聲,,“開城門,。”
“是,!”
城門緩緩打開,,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駛出城門。
車子駛離官道,,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處沒有人煙的地方。
影四打開自己駕的那輛馬車的后門,,車廂里堆放著滿滿一堆的祭祀品,,還有各種供品。
他們待會兒要把這些東西都搬到地里去。
趙摯手上端著葷品,,趙潧端著果品,,墨翟挎著一竹篾的冥幣,另一只手還拿著冥衣冥褲,。
幾人來回幾趟才拿完,。
影二和影四在旁邊看著,他們誰也沒有插手,。
晉王很重視這個日子,,每年這個時候都是他親力親為,不僅是晉王,,安王和世子也非常重視,。
這里葬著燕王趙瑾和燕王妃的墓。
但是由于燕王去世的消息還未公開,,除了他們這些人無人知曉,,所以這墓碑一直是個無字碑,墓室也和尋常百姓家的沒有什么不同之處,。
說起來有點寒酸,。
但燕王墓的周圍被打掃的干干凈凈,一棵雜草也沒有,。
晉王無事的時候也會經常過來這里看望他們,。
前兩天剛落了雪,雪化后,,地面都是松軟的,。
越往里面走,陷得越是厲害,。
鞋上,,衣擺上沾的全是泥巴。
三人沒有一個人抱怨,。
墨翟走在最后面,,這時忽然刮起一陣狂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冥衣冥褲也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這時,只聽刺啦一聲,。
是紙張破損的聲音,。
在只有風聲過境的夜空下,顯得尤其刺耳,。
墨翟大驚,。
趙摯猛地回頭瞪他一眼,,墨翟連忙擺手:“不是我,真不是我,?!?p> “是風干的!”
趙摯冷哼一聲,,就因為知道是風干的,,他才只是狠狠地剜他一眼,要真是墨翟做的,,他能扒了他的皮,。
所有的東西一一擺好后,三人依次對著趙瑾的墓碑說了些讓他們照顧好自己,,不要擔心他們的話,然后又跟燕王妃說了點話,。
之后,,趙摯又拿出趙瑾生前愛喝的桑落酒,將整壺酒一一灑在碑前,。
趙潧拿出火鐮,,將準備好的冥幣、冥衣,、冥褲全部點燃,。
直至燃燒殆盡,他們才又回到車上,。
從墳塋到田間地頭,,有一段距離。
到了地頭,,墨翟找了一根枯樹枝去摳腳底板上的泥巴,,衣擺上也沾了不少,估計都不能要了,。
幸而他過來穿的不是自己最喜歡的衣裳,。
雖然他也很想穿給趙瑾看看,但一想到那些泥,,他就作罷了,。
扔掉小樹枝的同時,墨翟果然在趙摯的衣裳上看見了泥巴,,還不少,。
馬車駛出這里,朝京城的方向行駛,。
到城門口的時候,,趙摯喊停了馬車,,對趙潧和墨翟道:“你們先回去?!?p> 墨翟一驚:“你不回去,?”
趙潧也一驚,抬眸看向他,,不說話,,等待他的下文。
“我晚點回去,?!壁w摯不做解釋,出了馬車,,輕輕一躍便消失在夜色中,。
……
今晚的風有點大,窗戶被拍得啪啪作響,,好像還有冷風不斷地灌進來,,凌知禁不住在被窩里抖了一下。
喵喵就窩在凌知的床邊睡覺,。
又是一股冷風灌了進來,。
小玄空一個激靈,閉著眼睛就開始找熱源,。
找啊找,,拱啊拱。
最后整個小身子都爬上了凌知的胸口上,。
“唔……”
凌知皺眉,,睡夢中她感覺到有塊大石頭壓在胸口上,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冷風還在不斷灌進來,。
她感覺到腳邊突然一沉,好像有什么東西上來了,。
凌知睜開眼睛,,還沒睡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她垂眸看向胸口,,是小玄空啊,她還以為是塊大石頭呢,。
凌知手一提溜,,就把小玄空從身上拿開了,把他放在自己旁邊,,又給他掖了掖被角,,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去查看窗戶。
床就在窗戶底下,,不用下床,,一抬手就能夠到。
窗戶是她睡覺前就關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壞了才會漏風,。
然而,凌知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
壞的不是她家的窗戶,。
而是某人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