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會上的插曲成了京都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顧悅偶爾到萬香堂去,，也免不了聽到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還真的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啊,?！?p>　　“誰說不是呢？那侯府小姐何等人才,，那樣貌,、那姿態(tài)，可是比公主都不差,，何況皇后娘娘還是她親姑姑,，早先提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了,?！?p>　　“還有呀，你們知道為何丁太醫(yī)鰥居這么多年,？聽說他呀,，有隱疾，那個不行,?！?p>　　“不會吧？他家可是醫(yī)學(xué)世家,，怎么連自個兒都調(diào)理不好,。”

　　“難說嘍,?！?p>　　聽到這里，顧悅覺得這八卦她是聽夠了,，關(guān)上門阻隔了聲音,。

　　“你這些都什么客人，這么愛探聽別人內(nèi)宅之事,?！鳖檺偱み^來頭向趙碩抱怨。

　　趙碩微微一笑,，“這有什么稀奇的,，食色性也，誰不愛聽這些故事,。況且近來京都寧靜的很,，大家也沒其他閑話可說?！?p>　　“那削冗令呢,，聽你先前的意思像是有一場血雨腥風(fēng)似的？”顧悅問道,。

　　趙碩隨口答道,，“唉，這不過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罷了,，聽說呀,，曹丞相要出手了?！?p>　　聽到暴風(fēng)雨三個字,，顧悅內(nèi)心還是沉了一下,，她趕緊問道，“曹丞相出手,，會有什么不同？”

　　趙碩壓低了聲音,，“削冗令有兩大關(guān)鍵,，分別是精用效和抑恩蔭，這精用效的意思是要裁撤冗余機構(gòu),，合并職能，淘汰不合格的官員,，一個小小的吏部怎么推的動這件事，需得曹丞相出手,。”

　　顧悅點點頭表示明白,，精用效她是聽明白了,。

　　而恩蔭制度她先前有學(xué)到過，是皇帝為了表示皇恩浩蕩,，分封官員子弟當(dāng)官，這其中有多少草包就不得而知了,。話說回來,，陸珣亦未參加科舉，應(yīng)當(dāng)也是承了恩蔭,。若是要抑恩蔭其實也好理解,，就是要對官員子弟有所限制?？烧f是官家子弟，其實大多與皇室貴族沾親帶故,，曹丞相在這方面似乎不怎么管用,。

　　“那這抑恩蔭的關(guān)鍵是誰呢？一個小小的吏部想必也是推不動的吧,？”顧悅問道。

　　“嘿嘿,，”趙碩未語先笑,，“不愧是易安才子的半個學(xué)生，顧姐姐真是冰雪聰明,。”

　　這抬舉的話聽起來倒像是取笑,，顧悅拍了他一下,，讓他快說,。

　　“這個人，愿不愿意出手還另說,。”趙碩忽然神秘兮兮地說,，“是靖安王?！?p>　　“皇上的胞弟,？”顧悅吃了一驚,。

　　趙碩點點頭,。

　　連她這么不關(guān)心朝局的人都聽過靖安王的大名，作為一個閑散王爺,，他才是多年不問朝政，幾乎不去上朝,。

　　“他怎么可能出來？”顧悅反問,。

　　“那可說不定，”趙碩老神在在的樣子,，“聽說靖安王與陸珣亦私交甚好?！?p>　　顧悅張張嘴，又閉上,，良久之后才又開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趙碩嘻嘻一笑不再言語,。

　　每次從萬香堂回去，趙碩總會準(zhǔn)備兩只鴨子給她帶上,。今天聽了這一席話,，顧悅邊走邊思索,，到家時手里只剩下一只鴨子，另一只竟然不翼而飛,。

　　罷了，一只也算是給家里加了個餐,。

　　晚飯過后,，齊醫(yī)師和杜師娘將她叫到了一旁,。

　　“你們這就要回去了,？”顧悅驚訝。

　　杜師娘解釋說,，“留在這京都也無甚大用，況且家里地上還種著藥材呢,，若是不回去整頓整頓，白白就給可惜了,。”

　　“你們還真的要把搖光留在這里,？”顧悅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那可是他們的心尖尖上的肉啊,。

　　齊醫(yī)師和杜師娘的表情有些暗淡,，卻還是點了點頭,。

　　杜師娘抬頭補了一句,，“那不是還有你在這里的嗎,？”

　　顧悅嘆了口氣，“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里留多久,，我做夢都想早些回大理,?！?p>　　杜師娘忽然來勁了，“你跟你先前的那個少爺,，不是到現(xiàn)在都惦記著對方的，怪不得這么些年給你介紹總是挑三揀四的,。怎么著，你不打算與他在一起,？”

　　這個問題不太好解釋,，顧悅撓了撓頭,，“他有妻有妾的，我不想過去當(dāng)填房,?！?p>　　“咦，那你們這什么關(guān)系,，總見著侯府送東西過來，”杜師娘聲調(diào)突然提高了一些,，“難不成你做了他的外室？”

　　顧悅突然有些頭大,，雖然知道杜師娘是為自己好，可這解釋起來還真是麻煩的很,。

　　“送東西那是為著農(nóng)工給人家做活,，不是為了我?！彼仓^皮說。

　　“嘿,，你別匡我，”杜師娘較真地說,，“拿些吃的還說的過去,，那綢緞鳳釵之類的，也給農(nóng)工用去？”

　　顧悅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那些東西是她先前在侯府時自己攢下的,，石亭只是還給她而已，但看在杜師娘眼里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罷了,，面對杜師娘不能正面碰，只能拿出轉(zhuǎn)移話題大法,，“怎么說著說著到我身上來了,，我們不是在說你們回去之后搖光怎么辦嗎？”

　　齊醫(yī)師這時才開口說話,，“囡囡是跟著她外祖父，倒也不用太擔(dān)心,。況且我們已經(jīng)打算好了,，每半年就到京都來看她一次,?！?p>　　顧悅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每半年？你們過來,？”

　　齊醫(yī)師點點頭。

　　“照你們這速度,，一來一回怎么著也得一個月，況且你們年紀(jì)都這么大了，要這么折騰嗎,？”顧悅邊說邊在心里暗暗指責(zé)齊搖光，這個小坑貨,。

　　“無妨，”齊醫(yī)師回答說,，“我們還硬朗著呢，況且只是這么打算,，到時候再看吧?！?p>　　既然都這么說了，顧悅就不再多說什么,。

　　齊醫(yī)師和杜師娘是二月初到的京都，待了不到一個月便又要回去了,。告別的時候，齊搖光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自己可以留在京都學(xué)醫(yī),，難過的是要跟阿爺阿奶分開了。一想到要很久都見不到阿爺阿奶,，齊搖光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掉了出來,。

　　“好了搖光，到京都來你都快變成小哭包了,。阿爺阿奶半年之后就來看你,，現(xiàn)在天色不早了，得趕緊上路了,?！鳖檺傇谝慌詣竦健?p>　　杜師娘不舍地對著齊搖光又抱又親,，又叮囑了一番,，才坐上馬車。

　　齊醫(yī)師雖然早就在馬車上,，可一直偷偷從車窗縫向外看,，心里也是不舍的很,。

　　顧悅近來無事，便打算一路將他們送到鄂州后再回京,。趙碩本也想隨著顧悅一起去鄂州一圈,，奈何他不得離開京都，只能送上一些隨行禮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