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洛一身盔甲鮮明,,身板挺直,顯得很是精干,,他正跟著隊伍在上京的大街上巡邏,。
宗洛成為金吾衛(wèi)已經(jīng)快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從剛開始的青澀很快便基本熟悉了金吾衛(wèi)的職責,。其實也很簡單,,只是每日在自己所負責的區(qū)域內(nèi)巡邏而已,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京治安實在是太好了,,這近一月來連個打架斗毆的都沒有,,所以有過北疆那一段驚心動魄經(jīng)歷的宗洛倒是感覺現(xiàn)在閑得有那么一點無聊,。
好在今天他所在的隊伍換了一片區(qū)域巡邏,至少不用每天所看的商鋪樓屋都是相同的了,。
正走間,,宗洛突然抬起頭,看著那寫著霓裳天闕的牌匾,,腦中也回憶起了六年前跟著兩位總旗所發(fā)生的事情,,如今想來也是不勝唏噓,正是因為那件事而讓霍家受到了重大的打擊,,霍英也是從那時候變了一個人似的,。
“怎么了宗洛?想要進去???”隊伍中老李嘿嘿地說道,,他任金吾衛(wèi)小校,,同時也負責這支巡邏隊伍。為人卻沒有一點架子,,還讓隊伍中其他的金吾衛(wèi)可以直接叫他老李,,這也是因為他沒有任何背景,在金吾衛(wèi)里摸爬滾打了三十多年才憑著資歷混上了小校的位置,,根本就沒有再晉升一步的可能了,。可是他現(xiàn)在的下屬卻不同了,,金吾衛(wèi)中有太多家世背景不錯的人了,,進來也只是為了混個資歷,過不了多久便會高升,,所以老李自然不可能對他這些下屬擺架子了,,甚至有時候還有討好的意味。
宗洛慌忙搖手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沒想要進去,。”
老李笑著用肩膀輕撞了一下宗洛,,說道:“都是男人,,不用遮遮掩掩的,這霓裳天闕有哪個男人不想進去的,。里面的女人那可都是如仙子一般,,光想想就要流口水。不過價錢實在是太高了,,我老李不吃不喝幾年都攢不夠,。其實就算我攢夠了也不舍得進去啊,,里面聽說只能看看跳舞,聽聽曲子什么的,,對于我這樣的人還不如找?guī)讉€暗娼舒坦,。所以宗洛你不用不好意思,你可是講武堂出來的人啊,,將來肯定是要當大官的,,到時候肯定有錢進去,說不定還能勾搭出來幾個仙子呢,?!?p> 老李滔滔不絕地說著,其他三個金吾衛(wèi)也是嘿嘿地露出那種男人之間懂得的笑容,,但卻羞臊得宗洛臉都紅了,。
就在宗洛眼睛躲向旁邊的時候,正好看到霓裳天闕中走出一位俊俏公子,,宗洛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但仔細想象卻又沒有什么印象。
“好了好了,,走吧,,趕緊走完這兩條街就可以吃飯了?!崩侠钫f道,。
金吾衛(wèi)又開始巡街了,可沒走多遠就發(fā)現(xiàn)前面圍攏了一群人,,還發(fā)出爭吵的聲音,。
“去看看?!崩侠钸呎f邊帶著身后的四名金吾衛(wèi)走了過去,。
圍著的人群看到有金吾衛(wèi)過來了,連忙閃出一條道來,,讓金吾衛(wèi)進去,,不過人們知道還能有熱鬧看所以也沒有散去。
人群中央發(fā)生糾紛的共有三人,,一個在這樣的天氣里卻只穿一件單衣,,皮膚十分粗糙,身體倒是壯實,,一看就知道是賣力氣的人,。一個外面套著小襖,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大概是做生意的人,。還有一個大概三十多歲,衣著光鮮,,不過臉上卻是十分尷尬,,看樣子好像是要說些什么,可被對面那個生意人噎得說不出話來,。
金吾衛(wèi)一進去看到有輛獨輪車倒在一旁,,車上載有的瓷瓶碎了許多,老李心知大概發(fā)生了什么,,一問之后,,那個生意人連忙回答。
原來是生意人雇傭了獨輪車來將瓷瓶送到后街去,,可剛走到這里,,那個衣著光鮮的人突然沖過來將獨輪車撞翻了,所以生意人自然要找對方索賠,,可沒想到穿著這樣衣服的人竟說沒錢,,這可把不肯吃半點虧的生意人氣著了,而發(fā)出的爭吵聲其實大多都是他一個人大聲嚷嚷,。
老李知道這種事情看似簡單,,可并不好處理,,尤其一個是斤斤計較的生意人,,另一個看衣著就不是普通人,還不知道有什么背景呢,。
老李多年的經(jīng)驗了,,知道這件糾紛不算什么,但得先明白這人的身份然后再來決定自己的態(tài)度,。
“都報上名來,,再說都是做什么的?!崩侠钫f道,。
“稟大人,小人叫做朱二牛,,就是個推車,。”那個車夫先說話了,,顯得有些畏畏縮縮的,,也是害怕如果那人拿不出錢,生意人說不定會讓自己賠償,。
那生意人見了金吾衛(wèi)也不敢太過放肆,,連忙說道:“小人名叫許吉,,在后街賣些瓷器,可沒成想今……”
看到許吉又要長篇大論了,,老李直接止住他的話頭,,然后讓那個人說話。
那人很是尷尬,,說起話來也有些扭捏:“我,,我名叫,趙修德,。平日里只是,,只是……哦,我賣些畫作,?!?p> 就算是許吉也看出來趙修德是隱瞞身份,隨口說出自己是賣畫的,,便斜著眼睛說道:“賣畫,?你的畫呢?”
趙修德有些不知所措,,頓了半晌才說道:“我是賣自己的畫作,,邊畫邊賣?!?p> “那你的筆墨紙硯在哪里,?”
“我正要去買?!?p> “你不是沒錢嗎,?”
趙修德無言以對,更加局促了,。
老李這時候可不好做了,,本是要探清趙修德的身份然后再做理論,可沒想到趙修德自己瞞了下來,,老李又不敢訓斥,,唯恐是有大背景的人。
一旁的宗洛搞不明白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事情老李卻顯得很為難,,他剛想要張口就想到現(xiàn)在不應該是自己說話,,連忙閉上了嘴。不過宗洛的想法卻已經(jīng)落在老李的眼中,,老李就如同見了救星一般,,眼睛一亮,然后走到宗洛身邊低聲說道:“宗洛,,你在我身邊差不多一個月了,,但總是在巡街,,需要鍛煉鍛煉了,這就交給你了,,看看你怎么應對,。”
宗洛點頭嗯了一聲,,心里也躍躍欲試,,想要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應對這樣的事情。
宗洛上前一步,,向趙修德問道:“你可承認是因為你才撞到了這輛單輪車,?”
趙修德說道:“是的,我剛剛為了讓開一位老者,,可沒想到腳下一絆,,不小心撞到了獨輪車?!?p> “既然你也承認了那么就應該賠償他的損失,。”宗洛說道,。
許吉接著宗洛的話頭,,說道:“看公子的穿著就知道是家境殷實,就當可憐可憐我吧,,總得把損失賠給我吧,,不能用一句沒錢就把我給打發(fā)了?!彼吹某鲒w修德身世不凡,,所以語氣也不是那么強硬,,但又發(fā)現(xiàn)他性子軟弱,,所以便用語言擠兌,期望能多得些銀錢,。
老李這時候嗆了許吉一句:“金吾衛(wèi)正在問話,,你插什么嘴!”
許吉連忙把嘴閉上,,這也足見老李老道,,不著痕跡地討好了一下趙修德,就怕他的家世不凡,。在上京里,,像是老李這樣沒有任何背景的人,萬事都要小心應對,。
趙修德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今日真沒有帶銀錢,?!?p> “那你府上在哪?我可陪你去取來,?!弊诼逭f道。
不過趙修德卻是閉嘴不說,,看來是不想表露出身份,。
宗洛皺眉但并沒有就這么放棄,說道:“那你身上可有值錢的物件,?可以先押下來,,然后讓府上的人用銀錢來取?!?p> 趙修德眼睛一亮,,知道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連忙將身上的一塊玉拿了出來:“我可將這塊玉暫且押下,?!?p> 許吉連忙接過那塊玉,左看右看,,這玉的確綠得晶瑩剔透,,摸起來竟也有一絲涼意,好似不凡之物,,可許吉看不出真假,,但一想這樣的人拿出來的應該假不了,但嘴上還是用不滿的語氣說道:“你這東西是真是假???能值幾個錢?”
趙修德說道:“這是犁山玉,,世之珍品,,但若要真是說價值多少我也說不清?!?p> 許吉暗喜,,但表面不露聲色,說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也罷也罷,,算我今天倒霉,就當你這是真的犁山玉,。不過我可也沒有貪你的便宜啊,,我這一車也都是前朝的瓷瓶,足能抵上這塊玉的價值了?!?p> 老李走過來直接從許吉的手中將犁山玉拿了過來,,然后說道:“前朝的瓷瓶你用獨輪車運?扯淡,!后街買的東西一百個里面有一百個是假,,許吉你也不要太貪了。這樣吧,,這塊玉就押在我這里,,這位趙公子府上用銀錢來贖,然后許吉你再來我這里取錢,?!?p> 許吉戀戀不舍地看著那塊玉,卻也沒得奈何,,只好如此,。而老李也不是想貪這塊犁山玉,只是怕趙修德的家族怪罪于他,,要知道這上京城內(nèi)有數(shù)不清的人物可以像捻死一只螞蟻那樣捻死老李,。
不過老李看著趙修德心中也犯合計,按說從剛剛的種種表現(xiàn)來看這趙修德身份該是不凡,,可是哪有一點大人物樣子,,反而被一個市井小販這樣擠兌。
老李對趙修德說道:“你且放心,,這塊玉在我手中,,而我這幾日都會在這條街上出現(xiàn),所以可以讓你府中的人帶上足夠的銀錢來贖回這塊玉,?!?p> 趙修德連說好,作勢便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