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仔細盤查之后的宗洛也得以出城,可是這個時候哪還有霍英的一點影蹤,宗洛不禁垂頭喪氣,,自責(zé)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不過也想到霍英已經(jīng)是昭行衛(wèi)的總旗,,應(yīng)該是不會出什么事情的。
剛剛出城的宗洛轉(zhuǎn)回身,,要再回到上京去,,可是沒走幾步卻有人用手拍自己的肩膀,宗洛一驚,,連忙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身后的就是霍英。宗洛有些尷尬,,希望霍英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在跟蹤他,而是在這里偶遇到的,。
宗洛干笑著說道:“好巧啊,,我剛準備回城,,霍英你怎么在這里啊,?”
霍英的臉看不出丁點喜怒,,只是說道:“你是在跟蹤我?”
宗洛有些慌了神,,不知該怎么回答,,原來霍英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
“為什么要跟著我,?”霍英又問道,。
“我……我看到你提著一桿槍往城外走,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擔(dān)……”宗洛說到這里的時候說不下去,,霍英比自己強上許多,哪能輪到自己去擔(dān)心啊,。
霍英盯著宗洛,,從他的臉上看出他所說的是實話,又知道宗洛的為人是不會對他不利的,,然后說道:“擔(dān)心我,?我又有什么讓你好擔(dān)心的?”
宗洛答不上來,,只是尷尬地站在原地,。
“只是昨日下了大雪,怕是雪已經(jīng)將我父親的墓埋下,,正好現(xiàn)在我也無事可做,,便出城去父親墓前清雪而已?!被粲⑥D(zhuǎn)身走開,,腳步不快不慢。
宗洛也是知道霍天豪的死在霍英的心中打上了一個結(jié),,直到現(xiàn)在沒有解開,。
宗洛試探性地跟了霍英一段距離,見霍英沒有驅(qū)趕自己的意思,,便就小心地跟著,,也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城外的積雪更多,,可霍英的步伐堅實,沒有減緩半點速度,,彎彎繞繞走了一段時間后便來到了一片墓地,。
跟在后面的宗洛并不知道上京城外還有這個地方,,不過一眼掃過,發(fā)現(xiàn)這里的墓還真不少,,走了近了看,,發(fā)現(xiàn)許多墓碑上只是寥寥刻了幾個字而已,甚至還有許多連名姓都沒有的墓碑,。
霍英走到一處被雪幾乎掩埋了近一半的墓碑旁,,將手中的槍插在雪中,然后跪下身子,,用兩只手來將父親墓旁的雪刨到兩邊,,面容整肅,好像是絲毫都感覺不到雪的寒冷,。
宗洛看著不忍,,也過去要幫忙,可是霍英只聽到宗洛的腳步聲就知道他的意思,,沒有抬頭,。宗洛停住腳步,只得原地站著,,眼看著霍英一點一點地將父親墓上的雪清開,。
當(dāng)天色漸漸暗下去,霍英終于將父親墓上的雪清理的差不多了,,雙手凍得通紅,,卻沒有半點感覺一樣。然后雙膝跪地,,重重地在霍天豪的墓前磕下三個響頭,。
宗洛這才看到霍天豪墓碑的全貌,感覺很是簡樸,,墓碑上的刻字也不多,,但從上面起碼能知道這里埋葬的是誰。而墓碑之上最引人矚目的便是一只雕刻其上的飛鷹,,栩栩如生,,宗洛在其他墓碑上也看到過,只不過姿態(tài)各有不同,,或許這里就是昭行衛(wèi)埋葬之所吧,,宗洛認為這個可能性很大。
霍英從抽出插在雪中的長槍,,然后語氣沉重地對著墓碑說道:“父親,,當(dāng)初您將霍家槍法盡數(shù)傳授于我的時候就想到您會有如此下場了吧,所以才不肯讓霍家的傳承斷送,。還記得父親曾說要在我下一次歸家的時候考我的武技,,可是幾次回家都沒有遇到父親,,那時還慶幸自己好運,不必遇到嚴厲的父親,。可是……可是卻再想聽到父親的訓(xùn)話已成了奢望,,不過孩兒不敢有半分松懈,,今日想請父親檢驗孩兒的槍法,希望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p> 霍英說罷,長槍抖起,,立刻施展出了霍家槍法,,迅猛凌厲,如同雷霆震山嵐,,又如蛟龍騰波浪,,端得是變化萬千,石破天驚,。一旁的宗洛都有些看傻了,,如今的霍英又有不小的進步,全力施展而出霍家槍法更顯威力,,宗洛知道自己比起霍英要差上許多,。如果霍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進步,那么宗洛再怎樣勤苦也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差距越拉越大,。
霍家槍法舞畢,,霍英持槍而立,宗洛看著他的背影好像又看到霍天豪一般,,只不過更年輕,,氣勢也沒有一點保留地全部散發(fā)了出來。
霍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許久,,宗洛也看不到他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天色已經(jīng)幾乎全部黑了下來。
霍英終于動了,,又將旁邊叔叔墓上的雪也清理干凈,,然后才動身往城里走去。
如今已經(jīng)入冬了,,夜間的天氣也降得厲害,,在這里站了這么久的宗洛感覺手腳都有些凍麻了,聽到霍英的話連忙在原地活動了一下才好些,,然后又踩踏著積雪追了上去,。
兩人一路上都沒向?qū)Ψ秸f話,,就這樣走到了城門處,而這個時候城門早就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按理說若無緊急情況,,城門是要在明早才可以開啟的。但是霍英既然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城門外,,就表示他肯定是可以入城的,。
城墻上的羽林軍見到有人在城下,連忙問詢,。
霍英說自己是昭行衛(wèi)第三衛(wèi)所總旗,,受了昭行衛(wèi)總統(tǒng)領(lǐng)之命出城收集情報,現(xiàn)在正要回城報告,。
早有昭行衛(wèi)給守城的羽林軍送來越千山的手書,,說是如果霍總旗歸來,無論多晚都要放行,,羽林中郎將穆連盛之前也告知屬下,,如果昭行衛(wèi)有需求,可以盡量的給予方便,。所以守城的羽林軍也將城門打開,,可是走進來除了霍英還有宗洛,這樣他們有些不好辦了,。
霍英只是說道:“他隨我一并入城,,如果你們認為不妥,可以向上匯報,,哪怕是報到穆連盛那里而讓他責(zé)怪,,也由我一人扛下?!?p> 羽林軍士聽到霍英竟然直言穆連盛的名諱,,感覺有些氣憤,因為霍英雖然為昭行衛(wèi)總旗,,但是官階上比起穆連盛要小上許多,,所以霍英顯得很是無禮。但是霍英根本不在意,,說完便徑直走了,,宗洛也連忙跟了過去。羽林軍士也沒得奈何,,他們也不能對昭行衛(wèi)總旗動手,,這無疑是給穆連盛招惹麻煩。
在幾乎空蕩蕩的玄武大道上走了一會兒,霍英終于說道:“宗洛你是要跟我回家嗎,?”
宗洛一愣,,然后連忙說道:“不不不,我,,我要回講武堂去,。”
“回講武堂的話從之前的那個路口拐過去不是能更近到達嗎,?”霍英說道,。
宗洛只能干笑著,不知怎么回答,,他這一路上自己都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好像就是無意識地跟著霍英,,而霍英一說話才把他從這種狀態(tài)中驚醒,。
霍英又說道:“再過兩個路口也可以拐,只是多走幾步而已,,能直接進到甲戌道口,。”
“嗯,?!弊诼妩c頭,沒有多說什么,。
又走過了一個路口,,霍英再次說話:“宗洛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宗洛很自然地答道:“經(jīng)過曹侯爺?shù)耐扑]做了金吾衛(wèi),,每日都是在巡街,。”
“是這樣嗎,?”
宗洛有點不詳?shù)母杏X,,只不過雖然霍英是自己的同學(xué),可畢竟也是昭行衛(wèi)的總旗,,這種事情還是不適宜與他說,,所以只是說道:“是啊?!?p> “你騙人的技巧太生疏了,,但是你既然不愿意說出來,必然是有你的道理,,我也不強求,。只不過你要小心點了,今天我恰好在昭行府里看到一件文書,是要調(diào)查你這幾日行蹤的,??次臅臉俗R是第四衛(wèi)所的,并且上面還有銀色的飛鷹,,所以是謝羽盯上了你啊,。”
“??!”宗洛驚訝地叫出了聲,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明顯,,他也連忙捂住了嘴,,只不過睜大的眼睛表明他的內(nèi)心正在激蕩,難道自己從哪里露出馬腳了嗎,?這不過才剛剛調(diào)查一天,,還沒有任何深入呢就被發(fā)現(xiàn)?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還有些許的驚恐,,不過還好他還有珍寶閣失竊案的借口,也是由于沒有任何深入,,所以謝羽也未必會對他怎么樣,。
宗洛又想到霍英竟然將這種事情告訴自己,難道就不怕昭行衛(wèi)內(nèi)部的處罰嗎,?記得顧空弦的第五衛(wèi)所就是處理這些事情的,。
所以宗洛連忙說道:“那霍英你把這件事情告訴我,你該不會受到懲罰,?!?p> 霍英看著宗洛,又將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擔(dān)心我,?我又有什么讓你好擔(dān)心的?”
這是今天霍英第二遍對他說這話了,,宗洛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霍英又說道:“你自己倒是要小心啊,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找我,。好了,,我們就在這里分開吧,你在前面的路口右拐,,一直走下去就可以進入到甲戌道口了,,該不會找不回去吧,?”
在得到宗洛肯定可以找到回去的路的答案之后,霍英給了宗洛一個牌子,,讓他如果遇到巡夜的金吾衛(wèi)就亮出牌子,,說是昭行衛(wèi)的人就會放行了,否則違反宵禁的話都會被杖斃的,。
交代過后霍英直接就轉(zhuǎn)身離開,,連給宗洛道別的機會沒給,宗洛也只好自己走回講武堂,,還好道路雖然不短,,但還是簡單,等進入到了甲戌道口他就完全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