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悲愴
殷儀坐在辦公室自己的桌子前對著電腦打了個哈欠。
“最近太累了嘛,?還是說因為昨晚沒睡好,?!币髢x用雙手揉了揉臉,想要驅(qū)趕睡意,。
但這睡意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怎么都甩不掉,,反而還越來越重,。
殷儀強(qiáng)撐著繼續(xù)準(zhǔn)備課件,但他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辈还芤髢x如何掐自己大腿,他的大腦都愈發(fā)昏沉,。
“你先睡會吧,,不然就以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別一會上課給睡著了,?!闭f話的是一個坐在殷儀桌子對面的教師。
不知道為什么,,殷儀看著他感到有些眼熟,。
慘白如紙的人臉……
是誰呢?
真的好困,,不管了,。
“上課前叫我,謝謝,?!闭f完后殷儀便沉沉地睡了下去。
……
“??!呼——呼——呼——”殷儀大喊著猛地抬起了頭。
“剛才……是夢嘛,?!币髢x回想起剛才經(jīng)歷的一切,但不論他如何回憶,,那夢境就如同泡沫一般飛速消散,。
“不要睡!”隨著一個人影的消散,,人影最后怒吼出來的話語,,這是殷儀唯一記得的了。
“我在這是在哪里,?不對,!我還有課!”殷儀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在上班,,立刻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他的視線環(huán)顧四周,。
隨后內(nèi)心逐漸不安起來。
“人呢,?”
只見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了殷儀一人,,而且辦公室內(nèi)還彌漫著濃密的白霧。
“不會是霧潮突然來襲,,他們都去避難結(jié)果把我落下了吧,?”看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殷儀心中剛浮現(xiàn)出疑問,,一個詞語就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霧潮,籠罩著城市的白色霧氣有時會因為天氣突然便得濃密,。這種時候不管在干什么都需要回避,。
霧潮這個詞語就好像是憑空出現(xiàn)一樣,就那么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殷儀的腦海里,。
這就像是生活中遇到了問題去網(wǎng)上搜索,,然后得出了答案一樣。
也像是一個蹩腳的故事,,作者在前期沒有想好基本設(shè)定,,遇到后只能突然來一段話給你解釋一樣。
但此刻在這種怪異的環(huán)境下,,不安與恐懼正在慢慢透過白霧蠶食著他的理智,。
殷儀下意識選擇忽略了這個怪異的地方。
“得快點(diǎn)回家才行,。不知道學(xué)校門有沒有關(guān)閉,,要是關(guān)了還得去監(jiān)控室拿鑰匙?!?p> 殷儀從桌子上拿走了自己的背包與一些生活用品便準(zhǔn)備離開了,。
推開辦公室門,殷儀再次感覺到了不對勁,。
太安靜了,,別說人聲了,就連平日里稀松平常的鳥叫蟲鳴都蹤影全無,,甚至連風(fēng)聲都沒有,。
這已經(jīng)不能被稱之為安靜,死寂這個詞用來形容當(dāng)前的環(huán)境才是最契合的,。
若是之前在辦公室里可以以窗戶被關(guān)上為借口,,那么現(xiàn)在呢,?
這里就像是一個一眼望不到邊的棺材一樣,,將一切深埋在它的身體里,,直到其化為塵土。
感受著自己目前的處境,,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殷儀呼吸逐漸加速,在這個時候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耳朵里微弱的血流聲,。
血液開始往頭上涌,,胸悶氣短,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殷儀雙腿開始不停打擺,,下意識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他的后背貼上了冰冷的墻壁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退到了辦公室的墻邊,。
感受著雙手傳來的觸感,殷儀緩緩轉(zhuǎn)過頭,,聽著耳邊若有若的頸椎聲看向了墻壁,。
墻皮嚴(yán)重脫落,露出了墻壁原本的模樣,,木制的墻壁已經(jīng)有些發(fā)霉,,布滿上面的刀痕宛一根根蛛絲,編織出了一張大網(wǎng),。
“木墻,?”殷儀瞪大了眼睛,他的瞳孔此時這個在瘋狂收縮,,恐懼宛若被釋放出籠的野獸,,正在瘋狂地吞噬著他的理智。
他驚恐地沖到門口,,看向門外的墻壁,。
還是木制的,上面除去刀痕還有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跡,。
“我肯定在做夢,,我肯定在做夢,我看肯定在做夢,!”殷儀看著墻壁上的刀痕與血跡徹底陷入了驚慌,。
他想逃,但看著白茫茫一片的四周又不知逃往何處,。
“嗒…嗒…嗒…嗒…嗒…嗒……”就在殷儀無比驚慌之時,,他的左側(cè)傳來了清晰可聞的腳步聲。
在這死寂的城市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是那么突兀,,那么詭異。
他心中一喜,,剛想打聲招呼,,眼角就看見了墻壁上的刀痕與發(fā)黑的血跡。
“嗒…嗒…嗒…嗒……嗒……”那個聲音愈發(fā)靠近,,殷儀內(nèi)心也就愈發(fā)驚慌,。
“發(fā)出這聲音的究竟是不是人?”
“嗒…嗒…嗒…嗒……”聲音已經(jīng)很靠近了,,大概五米左右吧,,若不是有這白霧阻擋,雙方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面了,。
來不及思索,,驚恐中的殷儀只能下意識轉(zhuǎn)身就回到了辦公室,躲在了桌子底下,。
同樣的,,在這死寂的城市中一切聲音都會被放大,殷儀也不例外,。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那個發(fā)出聲音的東西聽見殷儀行動的聲音后就立刻加快了腳步,。
在辦公桌底下,殷儀清晰地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與愈發(fā)有力的心臟跳動聲,。
隨后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辦公室門口,。
在殷儀這個腳步,可以清晰地看見對方手中有一個東西反射出了清冷的白光,。
那是……什么,?
殷儀回想起了墻壁上的刀痕與血跡,此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若是他剛才傻愣愣地打招呼的話,,那面墻壁上的血跡應(yīng)該會變得鮮紅吧?
“嗒…嗒…嗒…嗒……”那個人影一瘸一拐地走入了辦公室,。
人影在辦公室晃了一圈,,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便走向了辦公室的門口。
殷儀一直懸著的心也逐漸放了下來,。突然,,那個人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樣,轉(zhuǎn)過身來迅速走到了辦公桌前,。
躲在桌子底下的殷儀可以清晰地看見那是一雙如同枯木般的雙腿,,上面沾滿了發(fā)黑的血跡。
殷儀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他的雙眼死死盯著桌子上方,,但無論如何都看不見人影的臉,。
看著眼前還在滴著血的刀子,恐懼到極致的殷儀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渾身肌肉緊繃,,呼吸驟然變得急促,。
隨后他猛地發(fā)力,,沖出了桌子底,將那個人影撞倒在地上,,一把奪過刀,,狠狠插入了人影的胸膛。
這時候,,殷儀看見了人影的臉,。
那是一張憔悴,蒼白的臉,,同時也是殷儀無比熟悉的臉,。
“蘇……蘇祁!”殷儀看著自己身下的蘇祁與插在她胸膛上的那把刀,,還有逐漸染上血色的衣服,。
他慌亂地想要將刀拔出來,突然想到這樣會加劇蘇祁的失血,,只能用雙手死死捂住傷口,,但不管他怎么捂,那血就像是打開了的水龍頭一樣,,源源不斷地涌出來,。
“殷儀……能夠再見到你真的太好了……”蘇祁緩緩抬起了自己那沾滿血跡如同枯木般的小手放在了殷儀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殷儀看著努力露出笑容的蘇祁,,道歉的聲音帶上了明顯的顫音。
“沒關(guān)系的…,,真的,,能再見到你真的太好了……”蘇祁感受著殷儀熾熱的眼淚落在自己臉上的觸感,鼻子一酸,,兩行清淚沿著她的皮膚從兩側(cè)滑落在地面上,。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殷儀看著在哭泣中展露笑容的蘇祁只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在被烈焰燃燒著,。
“我已經(jīng)…記不得…是多久之前了……,,霧氣突然加重,大家都…瘋了,。拿著刀亂砍…,,拿著槍…,咳咳,?!?p> 正說著的蘇祁嘴里咳出了不少鮮血。
“別說了,,別說了,。醫(yī)院在哪?我送你去醫(yī)院,!我不會讓你死的,。”殷儀說著小心翼翼地將蘇祁抱起,。
“這里是…郊區(qū)…的一座…廢棄…學(xué)?!?dāng)初…我在哪都…找不到你…就來到了這里……”
“這里…什么都…沒有…”
“別說了,!我絕對要讓你活下去,!”殷儀感受著自己手掌上逐漸降低的溫度,燃燒在心臟上的火焰愈發(fā)高漲,。
“我…愛…愛…你,。”
“活…下…去,?!?p> 蘇祁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但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消失,。
“蘇祁,,蘇祁?蘇祁,!”殷儀大聲地呼喊著懷中人的名字,,但無論他如何呼喚,她都不會有任何回應(yīng)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殷儀面色猙獰地抬起了頭,,全力跑到了外面,。
看著四周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猶豫,殷儀瘋狂地向前奔跑著,。
奔跑中的殷儀在心中瘋狂乞求著能夠出現(xiàn)一座醫(yī)院,,哪怕是診所也行。
“不管是什么,,神也好,,鬼也罷。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來救她,!”
但不論殷儀如何乞求,,都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給他回應(yīng)。
感受著手掌上瘦弱軀體傳來的溫度逐漸變得冰冷,,殷儀那宛若燃燒著火焰般的心臟轉(zhuǎn)瞬間被冰冷的絕望所吞噬,。
殷儀的大腦現(xiàn)在亂成了一鍋粥,。
“蘇…祁,?”殷儀試著喊了她一聲,無人回應(yīng),。
殷儀的雙眼如同被打開的水龍頭一樣,,眼淚瘋狂地奔涌出來。
隨后殷儀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呆呆地看著懷中蘇祁冰冷的身軀,,還有那柄插在她胸口上的刀。
“我這就來陪你……”殷儀將蘇祁輕輕地放在了地上,,緩緩將刀拔了出來,。
他躺在了蘇祁的旁邊,看著懸在自己胸口上白晃晃的刀,,閉上了眼睛,。
鋒利的刀刃輕松地刺開了殷儀的衣服與皮膚,就這么直直地插入他的胸口,。
感受著胸口傳來的劇痛還有腦海傳來的睡意,,殷儀感受到了一絲的安心。
“不要睡,!”
那個夢中的人影再次浮現(xiàn)在殷儀的眼前,。
殷儀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辦公室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