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山腳下的五羊城外圓內(nèi)方,,城主府坐擁中央,而南面有一處豪門府邸與之交相呼應(yīng),,論占地比城主府大了三倍,,這里便是吳府。
這座底蘊豐厚的府邸不及王侯貴胄府邸那般一入朱門深似海,,卻也有高閣別院大小百處,,檐角叢立,其中還內(nèi)藏一大湖,,湖中央有一孤島,,島上大亭對聯(lián)上書:夜半湖聲如聽潮,待得水蕓碧連天,。在湖邊有一釣魚臺,,臺上小閣中端坐著一位白須及腹,身材魁梧,,老而彌堅的青衣老人,,正是吳家的老祖宗,曾官居正三品國子監(jiān)少祭酒,,如今退出朝堂靜修在府,。老人身前茶幾上香爐飄檀煙,一位未及冠的小子正襟跪著,,身旁放著一柄玉頭劍,,閣外天色忽暗,,偶有風(fēng)起,天雨墜湖面的聲音打破了閣內(nèi)靜的十分壓抑的氣氛,。
“戢兒,,兩年后的科考,可想好是執(zhí)文還是從武,?”老祖宗一直閉目養(yǎng)神,,此時睜開滿是期許的雙眼,臉上卻嚴(yán)肅的看不出半點溺愛,。
吳戢原本在院中練劍,,冷不丁被老祖宗喊來問話,戰(zhàn)兢跪著,,背后汗水粘著卻不敢有半點動作,,在整個家族中,吳戢唯獨對老祖宗敬畏,,應(yīng)該說整個吳府都對這位不怒自威的帝國朝臣敬畏,。被老祖宗問上這么一個問題,吳戢深知自己的前程早已被高瞻遠(yuǎn)矚的老祖宗把握,,只是虛心一拜,,回道:“一切由老祖宗做主?!?p> 聽到這樣的回道,老祖宗并不怒玄孫的無主見,,反而微微頜首贊其已小有城府,,收回目光說道:“我吳家發(fā)跡祖上為帝國鎮(zhèn)守大將,之后有起有伏,,在百年前,,你可知我吳家為何要不惜余力聯(lián)手青丘誅殺魔教?”
家族的興衰故事吳戢從小耳濡目染,,百年前家族頻臨低谷,,如此不惜余力,當(dāng)然不止明面上捍衛(wèi)正道這么簡單,,畢竟吳家是縱橫官場的吳家,,當(dāng)中必有不為人道的權(quán)謀運籌,吳戢說出了自己早有的思量:“可以得到青丘真?zhèn)??!?p> “何用?”老祖宗的如炬雙眸再與吳戢對視,,且看吳家未來的希望是否堪大用,。
“修道在修身,,日后可縱橫沙場,我吳家的本就在武,?!眳顷鸬馈?p> “恩,,不過你說的淺了,。”老祖宗撫須,,神情卻轉(zhuǎn)瞬沉下,,說道:“可惜棋差一招,交好的劍修沒落,,青丘也從二流跌到三流,,不過那一步棋我吳家還是獲益匪淺。因平定魔教有功,,你高祖父官復(fù)原職重回沙場,,并收攏諸多慕名而來的江湖人士效命,最后搏了個四品官位,?!?p> 聽完老祖宗這番話,吳戢心中納悶,,看似老祖宗崇武,,但如今吳家的根基可是老祖宗正三品文官的余蔭。
縱觀帝國近數(shù)十年,,帝君坐穩(wěn)江山后杯酒釋兵權(quán),,文官自詡以文正法,掄筆刀豪砍功勛武將,,就連權(quán)傾朝野的武侯姜霸先,,也落得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下場,從此便是文臣清君側(cè)的天下,。吳家老祖宗當(dāng)年在仕途飛黃騰達(dá),,腳下難免踩了幾位以兵蔑君的大將諸侯,還為家族的幾位子嗣某得了官位,,譬如長子如今是兵部侍郎,,若得貴人提攜,坐上兵部尚書也未嘗不可,。再提回這位吳家老祖宗,,在武侯一事中卻是急流勇退,以年事已高為由錦衣還鄉(xiāng),,或許是感念吳家本是將門,,雖然武侯大勢已去,,這位吳家老祖宗也不愿對落井的武侯下石。
吳戢眉頭不知覺蹙著,,老祖宗一眼就看出了玄孫的心思,,一臉平靜的道出了一個驚天的隱情:“帝國最遲十五年后將有兵災(zāi)?!?p> 吳戢聽罷神情一愣,,老祖宗不是道門真人,豈有看氣數(shù)的本領(lǐng),,想必是久居朝堂,,看出了帝國的暗流洶涌。
良久沉默后,,老祖宗臉上終于有了看待玄孫該有的和藹,,說道:“自青丘回來,你那顆心平復(fù)了么,?”
吳戢想如實回答,,卻怕惹老祖宗的長篇深刻訓(xùn)斥,一時沉默,。
老祖宗自顧自說道:“幾日前,,青丘的周彥青長老下山送來紅螢酒,趁著酒醉,,他吐了些山上的事,。”
吳戢身體前傾,,認(rèn)真聽講,。
“其一是魔教突然興起,先有乙真門被鬼火令威脅,,之后大佛寺被滅,近期正道將選出盟主,,合力對抗魔教,。”
“其二是,,那日一劍敗你的劍修記名弟子,,已經(jīng)是覺靈入衍境,還修煉了青丘之外的高深功法,,之前在七祠鎮(zhèn)一戰(zhàn)中孤身斷后,,身陷千人僵尸大軍不死,早幾日被乙真門的人懷疑是魔教,,被關(guān)在了劍冢之內(nèi),?!?p> 老祖宗的第一件事吳戢聽了置若罔聞,可第二件事卻讓他氣悶的如跪針氈,,宗陽的實力在入衍境還不至于讓他心神恍惚,,畢竟身邊的書童阿福也在入衍境,可七祠鎮(zhèn)一戰(zhàn)他也聽說了,,當(dāng)時連初入靈域境的崇吾都沒有斷后,,那只是入衍境的宗陽為何敢以身犯險?
吳戢受家族的熏陶看事物比較深,,老祖宗卻直接道出了吳戢的心思,,說道:“有斷后的魄力,只要不是莽夫,,就是有足夠的自信,。”
“是啊,?!边@句認(rèn)同,吳戢是嘆著失神說出的,。
那家伙,,絕對不是簡單的入衍境。
老祖宗放眼越過跪著的吳戢望向那一片漣漪四起的湖面,,唏噓道:“尋常人等,,能到武極化龍已屬不易,入覺靈境非凡人能追求,,戢兒你的修道天賦已是我吳家驕傲,,不必介懷那一劍一境之爭,男兒當(dāng)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光宗耀祖封妻蔭子才是正途,,問世間修道者如過江之鯽,得道升天又有幾人,?人生苦短,,何必追求那些虛無縹緲?!?p> 吳戢聽著聽著望向玉頭劍,,年少時也曾將修道仗劍逍遙天下定為夢想,但身上流著吳家的血,,為吳家付出才是他的道,,他從小被灌輸這些,久而久之也就心甘情愿。
聽老祖宗的點撥,,吳戢豁然開朗,。
雨勢漸起,釣魚臺閣中依然靜謐,。
吳戢揣摩著今日與老祖宗對話的話題,,從科考抉擇到家族近史,再到魔教和宗陽,,這些有關(guān)聯(lián)么,?
吳戢不敢問,閉口故作的老祖宗見爐鼎中的檀香焚的差不多了,,才解惑道:“百年前我吳家與青丘交好,,得了一本稍遜三正劍的劍譜,經(jīng)過你高祖父在沙場的砥礪,,最終成了如今的吳家劍法,。若今日青丘撐過一劫,你就不用管那科考,,上青丘苦修至出山吧”,。
“今日一劫?,!”吳戢大驚大疑,。
“恩,今日魔教群起攻上了磕山,?!崩献孀谝婇w外風(fēng)狂湖傾,料想磕山上更是血流成河了,。
吳戢斷定老祖宗近來必是出動了眼線監(jiān)視正道與魔教的動向,,想起家族與青丘的百年交好,他詫道:“那……”
老祖宗冷道:“我們不用出手,,若青丘撐不過這一劫,,也算氣數(shù)當(dāng)盡非我所用,吳家已不是百年前的吳家,,何況魔教勢大,,我吳家當(dāng)?shù)眠@瞎子?!?p> 吳家玄孫細(xì)細(xì)體味老祖宗的權(quán)謀睿智,內(nèi)心正在潛移默化的蛻變,,鄭重的應(yīng)了聲“是”,。
老祖宗讓吳戢回去,吳戢剛出閣站在釣魚臺上,卻見原本的狂風(fēng)暴雨驟然停住,,風(fēng)卷黑云,,炎陽當(dāng)空照下,光芒如劍,。
在磕山上,。
宗陽扛劍站立,背后一陽耀眼炫目,,青丘眾師姐看得出神,。
魔教大小百宗宗主各懷鬼胎,青丘一小子橫空出世,,擋他的四大鬼王已死了三個,,這種狠角色不是他們之流可以去殺的,既然教主沒有發(fā)令,,何不作壁上觀,,且看最強之間的一戰(zhàn)。
宗陽雙眸風(fēng)輕云淡,,臨大敵之際竟回憶起了過往十七年,,從艱辛漂泊被人輕視的大師兄,到如今仗劍救青丘的劍修驕傲,,一切如夢卻不是夢,。
最后的回憶,畫面定格在了萬金樓前骰子老道從懷中取出雞腿的瞬間,,宗陽微笑著深吸了一口氣,,目視魔教及葬天,放聲豪言道:“劍修宗風(fēng)弟子在此,,魔教,,殺!”
天變,,局變,,葬天緩緩起身,抬腳踏上祭起的鬼火令,,飛至宗陽十丈遠(yuǎn)的空中,。
面對十方道君境的葬天,陸孤妄雖說了一些重要的應(yīng)戰(zhàn)之策,,不過宗陽從慕天那知曉一個對戰(zhàn)的理,,至強者之間廝殺,興許一招一劍就定生死,,不像涅身境的小蝦米對打來來回回數(shù)十上百合,,越境殺敵,不拼死必身隕。
“劍三,!”
宗陽戰(zhàn)血沸騰,,大黑劍一縮,劍身只為平時的兩倍大小,,卻通體烏黑,,只有劍脊上有血紅的古篆符文。
一瞬之后,,金烏熾炎從劍身熊熊燃起,。
再瞬之后,整座磕山上的天地靈氣被不嗔鯨吸吞噬,,宗陽長發(fā)狂舞,,背后一陽由金黃轉(zhuǎn)赤紅,耀眼四方,。
靈氣躁動,,狂風(fēng)如罡,連地面的沙礫都顫動飛揚,,在場無論是正道還是魔教都惴惴不安,,驚懼宗陽使出了什么神技,唯獨空中的葬天冷眼靜觀,,不是十方道君境,,哪怕你有神器在手,也是嬰童執(zhí)刃,,毫無用處,。
“劍!”宗陽仰天一聲喝,。為駕馭手中的不嗔,,此時的宗陽有崩潰的跡象,氣機極亂,,與走火入魔無異,。
磕山明顯一顫,青丘門人都感知到了禁地劍冢的異動,,一息后,,劍冢大陣中的數(shù)百古劍破空而來,如一條劍龍,,劍鳴震耳欲聾,。
“這才是掌門劍的真正威力?,!”寒子牛老眼熠熠,。
陸孤妄棄了劍修,,見此景卻境界大升。
青丘門人翹首以盼,,生平能見劍冢劍出神奇如此,眼界大開,。
數(shù)百古劍飛在空中,,這已經(jīng)超出了靈域境只能御一柄本命劍的常識。
宗陽揮動燃著金烏熾炎的不嗔,,手成劍訣,,數(shù)百古劍立即有了感應(yīng),劍尖皆指葬天,。
“破,!”宗陽手中不嗔朝葬天一指,空中古劍如蜂般嗡嗡射向葬天,。
葬天臉如寒冰,,面對破空射來的數(shù)百古劍,身前黑色元氣凝氣成罩,,下一刻一柄柄古劍如彗星襲月,,叮叮叮沖擊元氣罩,場面壯觀,。每把古劍撞擊在元氣罩后崩斷碎裂,,幾息的功夫,已有大半古劍化為殘骸落在葬天身下,,如一座劍墳,,而葬天卻毫發(fā)無傷。
在神色緊張的青丘門人中,,李天真攥緊了溫柔拳頭,,輕念著:“快破啊,!”
在魔教這邊,,一地位不低的中年宗主叫囂道:“教主神威,青丘小兒這雕蟲小技有何用,!”
“教主神威,!”魔教教眾齊聲吶喊。
到這時,,數(shù)百古劍已全部墜落,,最后幾劍雖蠶食到離葬天的胸膛只有寸余,卻還是敗了,。葬天不動聲色的吐出一口濁氣,,無情的俯視宗陽,。
“你到底有多少元氣?,!”陸孤妄斜視葬天,,語氣帶著不信邪的意味。
“哼,!也就這點能耐,。”千狐鬼王冷笑,,露著雪白香肩,,胸口一道溝壑深不可測,周遭教眾卻無人敢視,。
全場情緒波動,,宗陽卻默默的握劍對空斬?fù)簟?p> 一斬,一道燃著金烏熾炎的劍意以肉眼可見,,慢于尋常劍氣數(shù)倍的速度飛到空中,,最后懸空不動。
二斬,,同樣的一道劍意飛空,。
三斬。
……
宗陽酣暢出自創(chuàng)劍招動作越來越快,,腳下石面被劍意割裂,,一道道劍意朝四面八方斬出,所有人都看不清宗陽的動作,,滿眼只有劍意,,兩耳只有劍意焚空聲。
十息后,,一百焚燒的劍意滯空遮天,,磕山頂上空氣灼熱。
覺靈境中無敵的劍意對凌駕覺靈境的元氣,,天下知勝負(fù)者寥寥無幾,,葬天從死人堆里爬出,對死有種天生的敏銳,,面對漫天劍意,,葬天腳下的鬼火令幻化出一條吞天黑蟒,不再以黑煙為體,,而是以元氣凝化,,表面烏黑锃亮的鱗片比劍刃還要鋒利堅硬。黑蟒將葬天盤繞在內(nèi),,朝宗陽張開了巨口,,黑煙彌漫,。
宗陽閉目凝神,右臂持劍橫展作簡單的起手式,,隨后抬起右臂至頂,,深吸一口氣后,雙眸猛開,,在斬落的同時口中大念一句,,
“焚道!”
之前御來劍冢數(shù)百古劍,,并不是宗陽的最強殺招,目的唯有耗去葬天的元氣,,這也是陸孤妄的建議,。這一招焚道,乃是宗陽被禁劍冢所創(chuàng),,與靈域境御劍有天壤之別,,才是最強殺招。
一百劍意鋪天蓋地斬向葬天,,黑蟒朝眼前的一道劍意張口吞去,,卻被劍意斬掉了下顎,而這道劍意也意盡消散,。其余劍意斬在黑蟒身軀各處,,斬?fù)袈暣似鸨朔菍雍跓熆梢酝淌蓜?,對劍意卻形同虛設(shè),,黑蟒的身軀被斬裂,裂口上焚起了金烏熾炎,,不過它沒有痛苦嘶吼,,因為它本就是葬天的元氣所凝而已,躲在內(nèi)里的葬天眼角溢出了黑血,。
黑蟒被劍意斬的支離破碎,,在劍意將盡之際,宗陽斜揮不嗔,,劍尖帶起身前的一弧塵土,,他耗盡全身精力,一道如焚燒月牙的劍意裂空斬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后當(dāng)空斬向葬天,。
宗陽曾取名此劍意,名炎月,。
如處天地熔爐中的葬天終于怒吼,,雙手急速結(jié)印,,面對這道絕殺劍意,他催動僅存的元氣,,黑蟒暴漲,,騰身朝宗陽張口咬去。
炎月中黑色戰(zhàn)字億萬,,乃宗陽的戰(zhàn)道,,黑蟒被從頭斬至尾,而炎月也耗的只剩小半,。
葬天果決御起鬼火令抵擋,,此物是法器,沒有與它能力相匹的堅不可摧,,炎月再斬開鬼火令,,直逼葬天。葬天破釜沉舟般掏空了與精血相系的最后一股本命元氣,,凝氣罩抵御,,不知炎月最后有沒斬入葬天胸膛,葬天如流星般墜落,,在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千狐鬼王火速救主,鬼宗內(nèi)僅次鬼王的八名鬼煞把葬天和千狐鬼王護在其中,。
“教主,!”千狐鬼王扶起葬天,發(fā)現(xiàn)他胸膛開裂,,邊緣燒焦,,跳動的心臟赫然在目。
葬天說不出話,,因為嘴中不停涌出黑血,。
千狐鬼王一掃背向她的八名鬼煞,眼中驀地起了殺氣,,對著葬天后腰一爪,,斷其脊椎,深入丹田氣海,,掌心吸出一小團白光氤氳的東西,。她這一爪,蓄謀已久,,煞費苦心,。
一名耳聰警惕的鬼煞正好回頭看到了這一幕,震驚中大喊一聲,,千狐鬼王眨眼將這小團東西吞入腹中,,雙腿一蹬,,空中轉(zhuǎn)身雙掌轟在一位還未轉(zhuǎn)身的鬼煞背上,暴斃一人后急急遁走,。
誰都沒有預(yù)料到局勢會如此發(fā)展,,沒人知曉千狐鬼王竟然會背叛教主葬天以身涉險,五名鬼煞憤怒追殺,,轉(zhuǎn)眼鬼宗其它高手也同時出手圍剿,,本就受重傷的千狐鬼王腹背受敵下陷入險境,最后拼死跳下了懸崖,。
幾名鬼煞站在崖邊,,腳下山風(fēng)凌冽,云霧繚繞,,料定千狐鬼王必死無疑,。其中一名地位最高的轉(zhuǎn)身走回場內(nèi),掃視左右魔教各大宗門,,劍指青丘門人,號令道:“殺光他們,!”
場中央,,兩名留守的鬼煞中一人已跳入坑中察看葬天,魔教中幾位宗主也在鬼宗的人追殺千狐鬼王時趁機湊過去,,這時一位宗主躍出,,緊接那位鬼煞的號令大呼:“教主死了!”
宗陽將恢復(fù)原樣的不嗔背到身后,,信步向前,,喝道:“誰敢上前?,!”
這幾句話如雷轟頂,,搞得魔教教眾一驚一愣,不知哪位喊了聲教主死了我們走,,逃跑的念頭如會傳染般擴散,,轉(zhuǎn)眼魔教教眾如山洪大泄般狂奔下山,那些想為教主報仇的鬼宗人馬見樹倒猢猻散,,再見那一夫當(dāng)關(guān),,也隨大流抬著葬天尸體下山了。
青丘門人爆發(fā)出震山的歡呼,,但沒人去追殺魔教,,只是同仇敵愾的目視魔教教眾遠(yuǎn)去。
宗陽微微一笑,,猝然大噴一口鮮血,,直挺挺倒下,。